沈妍哼了一声,给丫头使了眼色,丫头进屋,拿出一只又长又宽的戒尺,递给沈娇的教养嬷嬷。在沈妍冷厉目光的威慑下,教养嬷嬷不敢推拖,两人犹豫了一下,就一个人摞起沈娇的衣袖,另一个抡起戒尺打沈娇的手。
沈娇又是惧怕又是愤恨,咬紧牙关不哼声,可两戒尺打下去,就疼得她掉出了眼泪,没打几下就哭出了声。十下打完,她看着紫红肿胀的双手,泣不成声了。
沈婉被丫头婆子护在身后,正捂着脸抽泣,沈娇挨打,她又心疼又害怕。见沈妍走向她,她很想跟沈妍较量一番,可触到沈妍的目光,她又不由自主往后退。
“你们这些奴才,平日个个吃穿不错,都没少享福。可你们吃饱喝足,却一点正事也不做,怂恿主子,挑唆生事,不教训你们非闹出大事不可。”沈妍怒视沈娇和沈婉的下人,冷哼一声,说:“山橙,龙葵,给我狠狠地打。”
这些丫头婆子听说沈妍要打她们,多数跪下求饶,少数依仗体面身份,不想服软。荆条鞭如雨点般落下来,那些站的人很快就趴到了地上,哀求声响成一片。
“都滚出去,让我再看到你们生事,全部杖毙。”
院门打开,那些丫头婆子连主子都顾不上了,你推我挤往外跑。沈娇和沈婉一个张着手、一个捂着脸,谁也不敢再看沈妍,不需下人搀扶,赶紧跟着往外走。
“夫人,今天的事闹得很大,您是不是要去见长公主?”
沈妍摇头一笑,“自古都是恶人先告状,我哪能先去?我要先吃饭。”
本来沈妍起床就晚,早饭吃到一半,又弄出这档子事。等下人把饭菜热好送来,都快午时了,她随便点补了一些,就到床上补觉,等着吃午饭。
“夫人,黄精和白术回来了。”
“让她们进来。”沈妍起床,略作收拾,坐到临窗的软榻上。
两个丫头进来,黄精先把左琨送的礼物呈上,请沈妍一一过目。沈妍见白术脸色不好,就知道逸风苑有事,她让黄精把礼物收起来,示意白术回话。
“蕴少爷昨天下午回了逸风苑,不但带走了自己的随身衣物用品,逸风苑里值钱的物件全被他带去的人拿走了,连平嫂子手里一百多两花用银子也被蕴少爷要走了。听平嫂子说,李姨娘亲自带人和蕴少爷一起回去收拾东西,把逸风苑扫荡了一遍。平嫂子不敢到胜战侯府回禀此事,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本想今天去引凤居找白芷,碰巧奴婢去逸风苑,看到屋子都空了,也气得心疼。”
“气什么?一百多两银子算什么?屋里的摆设又能值几个钱?”沈妍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一阵阵酸痛,沈蕴变成这样,光怨沈承荣和李姨娘等人吗?
“夫人,蕴少爷他……”
“别再提了,他不小了,有自己的路要走,我这个做姐姐的这些年也仁至义尽了。”沈妍不想再说什么,只长叹几声,事情弄到现在这种地步,她才发现自己这个姐姐很失败,是败给沈承荣和沈蕴的血脉亲情了吗?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沈妍靠坐在软榻上,闭目养神,脑海中思绪一团,她也懒于梳理。下人摆好午饭,请沈妍去吃饭,她坐到饭桌前,随便吃了几口,就没胃口了。
给汪仪凤去送信的柳嬷嬷回来了,说汪仪凤让沈妍和沐元澈明天到项家回门,她准备了家宴,跟项家长房没关系,让他们放心回去,不要有顾虑。
“好,柳嬷嬷,用过午饭,你就去准备回门的事。”
柳嬷嬷点头应声,又说:“夫人看了信,又问了蕴少爷的情况,很伤心呢。”
沈妍轻叹,“我知道了,等明天我过去再劝吧!”
随便吃了一些东西,沈妍感觉无力疲惫,就躺到床上接着休息。就在她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听到嚎哭声,丫头传报说刘嬷嬷回来了,又把庞玉嫣带回来了。沈妍微微皱眉,冷笑几声,叫刘嬷嬷进来回话,让庞玉嫣在太阳底下候着。
原来,刘嬷嬷等人到了锦乡侯府,拿着沈妍的玉牌和拜贴,要求见锦乡侯夫人和锦乡侯世子夫子。两人都跟沈妍从没交情,不买她的帐,打发两个婆子出来问话。刘嬷嬷跟庞家两个婆子说明情况,两个婆子意识到事情很大,赶紧去禀报。
一会儿功夫,两婆子就出来了,让刘嬷嬷把锦乡侯夫人和锦乡侯世子夫人的话转告沈妍。她们说庞玉嫣已与人为妾,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庞家不可能再管教她。妾室不守规矩,理应由主母管教,让沈妍依规矩办事,还要手下留情。
庞家不让庞玉嫣回去在沈妍的意料之中,嫡母并非亲生,根本不会真正地疼爱她。再说,庞玉嫣又步其生母的后尘,给人做妾,早已触动了锦乡侯夫人和锦乡侯世子夫人的底限,她们都不会为庞玉嫣出头。锦乡侯世子倒真正疼爱庞玉嫣这个女儿,只可惜这是家务事,他有天大的本事,也使不上力。
没有家族其他人撑腰,只靠一个父亲的疼爱,庞玉嫣后盾有限,这回她也应该认清事实了。若再把自己当成锦乡侯府的嫡出小姐,不只耽误了前程,没准一不小心会丢了小命。她若安分守己,别有非份之想,沈妍还真没打算除掉她。
沈妍冷哼一声,“刘嬷嬷,把庞姨娘送回她的院子,先禁足三天,以观后效。”
“是,夫人。”
先把庞玉嫣禁足三天,杀杀她的傲气,也给她一段充分思考的时间。只要把庞玉嫣压制住,没有家鬼就引不来外贼,到时候收拾李姨娘之流也就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