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玉嫣气喘吁吁出来,本想跟李姨娘理论,把事情说清楚。见锦乡侯世子和沈承荣正高声吵闹,她心中憋了一口恶气,气得浑身乱颤。
李姨娘挨了锦乡侯世子几个耳光,全身燃烧窝心火,她不敢打男人,无从发泄,气得牙齿直哆嗦。看到庞玉嫣出来,李姨娘立刻冲上去,仇人相见,份外眼红,不由分说,就怒骂庞玉嫣,紧接着又动起了手,两人连打带骂,滚在一起。
听说这边有事,李姨娘的心腹下人都过来了,见李姨娘受欺,她们都气愤不已。看到李姨娘和庞玉嫣打到一起,她们跳出来帮忙,也和庞家的仆人打成一团。
沈承荣和锦乡侯世子象两只恶斗的公鸡,虽然保持风度,顾及脸面,都没动手,却也开始骂娘了。他们理论的事情早已超出今晚事件的范围,连彼此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两人同流合污已久,今晚互相揭短,抖落出好多隐秘事。
锦乡侯世子的随从都很气愤,可他们不能帮庞玉嫣打女人,又不能帮着主子骂沈承荣。听说今晚的事因孙亮而起,就把目标转移到孙亮身上,就开始打骂孙亮。承恩伯府的随从跟孙亮都很熟,见孙亮挨打,他们也扑上去帮忙反打。
偌大的院子里,除了沈妍安排的维持秩序的仆妇随从,其余在场的人不分男女、无论宾主,全部参战了。打骂、哭喊、嚎叫、惨呼声交织在一起,大有气冲斗牛之势。承恩伯府和胜战侯府的下人多数都过来了,指指点点看热闹。
沐元澈听说锦乡侯世子来了,他并不着急,磨蹭了一刻钟,才赶到庞玉嫣的院子。看到眼前的情景,他很想大笑,想到自己是一府之主,才强忍住了。
他呵令了几次住手住嘴,正在酣战的人们根本不鸟他,兴许是顾不上。他不急不气,若不是担心闹到太晚,影响他明天起程,他都想看一个晚上的热闹了。
“侯爷,该让他们停住了,长公主都派人来问了。”
沐元澈嘻笑几声,说:“你去长公主想不想看热闹,要是不想,我在叫停。”
随从赶紧跑去传话,又很快回来,说:“长公主说她对看斗鸡没兴趣。”
“哈哈……我可有兴趣,偏偏她扫兴。”沐元澈伸了伸懒腰,找了一个制高点,憋足一口气,大喊:“诸位,都停手、住嘴,听我说。”
众人都停手住嘴,不知是谁多动了一下,挑了头,众人又打骂在一起,把沐元澈当成了空气。沐元澈咧嘴吸气,心里涌动着一种强烈的挫败感。虽说他热衷于看热闹,可这里是他的府第,不管恶斗者是谁,都会影响他的体面。
他心中长气,冷哼一声,一把抽出腰间长剑,腾身而起,剑如银蛇,划向院子一角碗口粗的树木。“咔嚓”几声,树干应声而落,树木断成了几断。
打骂哭叫惊嚎声嘎然而止,院子里顷刻间鸦雀无声,只有风响划过树梢。
“不管是谁,要是再敢打、敢骂,我就让他象这棵树一样,断为几截。”沐元澈充分发挥在战场上统帅千军万马的威势,从心底震慑了众人。
锦乡侯世子擦掉嘴角的白沫,弹去衣服上的尘土,甩袖子冷哼一声,转向沐元澈,“这里闹翻了天,你去哪儿了?做为一府之主,你现在才出现,成何体统?”
我正搂着娇嫩嫩的娘子甜蜜呢,谁象你们,吃饱了撑的,没事在这里闹腾?
沐元澈很想说这句话,可又怕把锦乡侯世子和沈承荣都气得吐了血,他难逃指责非议,咽了几口唾液,才忍住了,另说:“本是一件不上台面的小事,也值得锦乡侯世子过府闹腾,这要传出去,不闹得满城风雨、让人笑掉大牙才怪。”
沈承荣听沐元澈这么说,心中有了底,冲锦乡侯世子冷笑几声,说:“本是小事一桩,庞兄非要兴师动众,过府问罪。这样闹腾,此事想不传出去都难,事情闹得满城皆知,谁被人笑话得更甚,不须我多说,庞兄也应该清楚。”
锦乡侯世子暗暗咬牙,他正搂着美妾饮酒亲热,听说庞玉嫣被李姨娘等人诬陷,污了名声,撞树寻死,他又气又急,没多想,就来替庞玉嫣做主撑腰了。回头想想,他一来,反而令矛盾更加激化,庞玉嫣以后更加在胜战侯府容身了。
“冤枉……我冤哪!啊——啊啊——”庞玉嫣发出一连串的鬼嚎声。
“嫣儿别哭,父亲给你做主。”锦乡侯世子正暗暗自责,听到庞玉嫣的哭喊声,他又气急又心疼,“事到如今,就是豁出名声不要,今晚的事也必须说清楚。”
“好,那就说吧!”沐元澈从始至终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孙亮经不住拷打,交待送她金簪、约她在柳梢头私会的人是沈娇。他不想破坏沈娇的名声,又想保住科考的资格,才在李姨娘授意下,诬陷庞玉嫣。
沈承荣一听这话,当即暴跳如雷,没头没脸冲李姨娘狠踹了几脚。他早就知道沈婉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自沈藉死后,他亲生的儿女就有沈娇,还有沈妍和沈蕴。他痛恨沈妍,对沈蕴也没抱希望,沈娇就成了他最亲近的女儿。
他一直计划把沈娇记在慧宁公主名下,有了嫡出的份位,沈娇就能顺利嫁给高门嫡子。没想到沈娇竟然和孙亮这样功不成、名不就的穷书生衍生私情,这对他来说可是敲骨剜心的打击,他满腔心血全被当成了狗血,还污染了环境。
锦乡侯世子斜了孙亮一眼,“沈兄的爱女可真会选良人哪!不错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