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侯爷回来了。”黄精走进暖阁,低声回禀。
“侯爷来了不用通报,直接进来就好,他……”沈妍话没说完,就看到沐元澈进来,再看到他身后紧跟着两个身材窈窕,长发披散的陌生女孩,沈妍才明白黄精为什么通报了。她的目光落到两个低头垂首的女孩身上,不由就笑出了声。
“娘送的,我收下了。”沐元澈坐到沈妍身边,端起她的茶盏喝茶。
“当然要收下,长者赐、不可辞。”沈妍的语气出奇得平静,脸上也波澜不惊,慧宁公主要往沐元澈房里塞人,她不能阻止,生气有什么用?
以苏嬷嬷为首的下人看向沐元澈的目光极为不满,投向那两个女孩的眼神充满阶级仇恨。显然,她们比沈妍更难接受这两个女孩。
“你们两个抬起头来,让夫人看看。”
“是,侯爷。”两个女孩抬起头,又撩起遮在脸上的头发。
“啊——”除了沐元澈,在场的人,包括沈妍,都发出一声惊呼。
这两个女孩身材苗条,曲线玲珑,长发乌黑浓密,肤白如雪。可她们的眼睛鼻子嘴巴还有脸型都长得太有特色了,而且还很相似,正是这特色惊诧了众人。
两人的眼睛都是一大一小,而且还斜视,一副不正眼看人的模样。她们鼻子很大,鼻梁塌陷,象狮子的鼻子被剥去了鼻头。她们的嘴很大,嘴唇也厚,无须涂抹,就如血一般红。相比眼睛鼻子和嘴巴,脸型还相对顺眼,典型的猪腰子脸。
从后面看想犯罪,从前面看想自卫,两个女孩以经典的形象阐释了这句损言。
两个女孩看到众人惊诧新奇、好像看稀有动物一样的目光,一点也不羞愧紧张,反而坦然镇定,迎着众人的目光抬头挺胸,神情淡漠清冷。
沈妍干笑几声,问:“母亲这是什么意思?”
“娘专程送给你的,我代你收下了,还答应孝敬她一万两银子,从你帐上出。”沐元澈见沈妍一脸小气不满的神态,大笑几声,又说:“她们二人的武功在丹参和苍术之上,擅长各类消息暗器,绝不亚于山橙和龙葵。娘怕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会有人欺负你,就给你挑了两个人送来,有她们贴身保护你,我也放心。”
“她派人来保护她孙子,还要孝敬银子,真是。”沈妍轻哼一声,又换了一张笑脸,“不管怎么说,母亲也是一片好心,苏嬷嬷,准备银子送过去。”
“是,夫人。”苏嬷嬷也松了一口气,原来这两个不是来抢男人的狐狸精。
沈妍仔细打量慧宁公主送来的女孩,很温和地问:“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她们出身金翎卫的暗卫营,只有代号,没有名字。”
“请夫人赐名。”两女孩声音生硬,又略带嘶哑。
“好。”沈妍点点头,想了想,说:“左边的叫忍冬,右边的叫半夏吧!”
“多谢夫人。”
“黄精,你带她们下去换身衣服,就让山橙带她们吧!”沈妍目送忍冬和半夏出去,眼底闪过几丝冷笑,她扫了沐元澈一眼,又继续低头绣花边。
因为老程的事,沈妍跟慧宁公主接触过几次,她感觉慧宁公主对她的事太过了解,显然是在她身边设了眼线。这眼线跟沈妍很近,确切地说就在她这几个大丫头之中。不一定是新近安插的,比如山橙和龙葵,也有可能是后来收编的。
眼线跟慧宁公主通报消息,并没有危害她的利益,她不想打草惊蛇,弄得人人自危。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主仆之间更是如此,现在她没必要捉内贼。
慧宁公主给她送来两个女保镖,这就如两杆明枪,插在她身边。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是能玩到让明枪牵制暗箭,她的手段就比慧宁公主高一筹了。
时至午时,山橙才回来,向沈妍禀报了跟踪庞玉嫣的大丫头白兰的情况。白兰一进后门,就被五花大绑押来了,正在院子里跪着呢。
“夫人,这是从白兰身上搜到的东西。”山橙把一封信、一把匕首,还有两包药材放到桌子上,又说:“白兰先回了锦乡侯府,出来之后又去杜家的后门见了一个婆子,这些东西不知道是庞家给的,还是从杜家得到的。”
沈妍打开那封信,冲山橙晃了晃,“两包药材是福阳郡主送给庞姨娘补身子的,信上写得很清楚,匕首应该是庞家人送的,不知道是不是让庞姨娘自裁用的。”
山橙点点头,面露犹疑,“奴婢检查过这两包药材,一包是映霜花,一包是桂仁粉,都是温补的药材,又是福阳郡主送的,也不犯忌。白兰不惜重金收买守门婆子,出去一趟,收获并不大,她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事?”
“拿一把匕首、两包药材回来就行了,还能有什么别的事?”沈妍拿起那两包药材仔细检查了一遍,又闻了闻,眼角眉梢的冷意欲加浓郁。
锦乡侯夫人和锦乡侯世子夫人根本不看好庞玉嫣,对她的事也不上心,庞家就锦乡侯世子疼爱庞玉嫣。若锦乡侯世子不在家,根本没人管她的事。
今天不是休沐日,锦乡侯世子要到吏部公干,提前没约好,上午过去很难见到人。庞玉嫣是聪明人,她明知锦乡侯夫人和锦乡侯世子夫人都不喜欢她,锦乡侯世子又不在府里,她还去庞家碰钉子,让庞家知道她不得势,从而被人笑话吗?
由此可见,白兰去庞家只是一个幌子,她实际要去的是杜家,拿福阳郡主给庞玉嫣的信和药材。她费这么大周折跑了一趟,可见这其中大有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