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小事无须夫人挂心,夫人刚生产完,奴婢就给侯爷写信,说夫人生下两位小少爷,母子平安。”山橙实在不想提沈妍给孩子取的乳名,感觉太土气了。
“那就好。”沈妍舒了口气,开始逗弄两个孩子,“大毛、二毛,让娘看看你们谁是大毛,谁是二毛,大毛比二毛胖一眼,二毛比大毛白一点,我记住了。”
丫头们对沈妍给孩子取的名字都有意见,认为都不如她们随口起得好。听到沈妍叫那么土气的名字还叫得自得其乐,她们赶紧出去了,耳不听为净。
汪仪凤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你给孩子取得是什么名儿,再有一个呢?”
“当然叫三毛了,这都不知道。”诏哥儿正玩孩子,听到汪仪凤的话,很不屑地瞄了她一眼,认为当娘的都没他聪明,还天天逼着他上学,真不讲道理。
沈妍摸着诏哥儿的头放声大笑,越看诏哥儿越讨喜逗乐。汪仪凤生诏哥儿时,她一直守在旁边,孩子生下来,她就抱着玩。现在诏哥儿五岁,成了大孩子,他出生时的情景似乎就在转眼间。而这一转眼,她也嫁为人妻,又升任人母了。
“姐姐,你再生一个是不是叫三毛?”
“不叫三毛,三毛英年早逝,我想好了,就叫三狗子,”沈妍边说边笑。
汪仪凤同房里的丫头婆子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说话,谁也不知该说什么。但她们都有共同的想法,还是叫三毛吧,同三狗子比起来,大毛二毛简直就是美名。
“为什么不叫三毛?”诏哥儿极有挫败感,好像他的聪明才智被埋没一样。
“不是告诉你了吗?因为三毛……”沈妍刚要编笑话给诏哥儿解释,就听到沉重的鼓声传来,好像就响在耳边,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上嗓,怦怦剧跳。
两个孩子都哭起来,奶娘赶紧把孩子抱起来,捂住耳朵,连心哄逗。汪仪凤也吓呆了,回过神来,赶紧让丫头出去打听发生了什么事。
一听到这与众不同的鼓声,众人都知道有人敲响了宫门外的登闻鼓。登闻鼓是开国皇帝所设,凡有重大的冤情或朝堂发生了大事以及有战争打响,才有人敲登闻鼓。登闻鼓一响,皇上就是正睡美人也要马上提裤子临朝,京中七品以上的官员都要到金銮殿内外列队,了解情况,为朝廷分忧解难。
沈妍捂着胸口为自己顺气,好半天才平静下来,她隐约感觉登闻鼓敲响与她有关,心一直悬着,又想起她生孩子那边查检的事,赶紧问山橙等人。山橙把忍冬和半夏叫来,让她们说,两人说了那天的事,沈妍真是被惊呆了。
皇上刚服了许夫人进贡的初元丹,感觉浑身有力,神清气爽,正搂着美人听歌赏舞。听到登闻鼓响,他吓了一跳,赶紧洗漱更衣,摆驾金銮殿。他的銮驾刚行至后宫门口,就见太监抬着庞贵妃急急忙忙走来,也要去金銮殿。
有庞贵妃出谋划策,皇上就有了主心骨。他忙让庞贵妃上他的銮驾,一同去金銮殿。到了金銮殿,庞贵妃身在后面屏风后面,成了听政的人。
京城七品以上的文武百官凡是在京的、没请假的全部上朝,大概有千八百人之多。官员在金銮殿内外列队,金光闪耀的大殿被黑压压的人群挤得失去了光彩。
“何人敲登闻鼓?”皇上坐上龙椅,极不耐烦地问。
“我。”一个五十多岁衣饰简洁却华贵的老妇站出来。
“还有我。”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横眉立目怒视皇上。
皇上一看这人,当即就昏了头,“祖、祖太妃,英皇叔,您们,你们这是……”
众官员一看敲登闻鼓的人是祖太妃和英王,都为皇上、也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英王是先皇的幼弟,与当今皇上年龄相差无几,但皇上要称他为皇叔。祖太妃是英王的生母,祖皇帝的宠妃,连先皇和先太后见了,都要尊称一声母妃。
祖皇帝晚年,先皇和几个兄弟争储夺嫡之战激烈,好多人都想得到祖太妃的支持。祖太妃很安分,不说任何人的坏话,却时常给不得宠的先皇说好话。先皇登基后,对祖太妃格外敬重,准许她同英王一起移到宫外立府别居。祖太妃出宫之后,深居简出,笃信佛教,又极明事理,皇族和宗室的人都很尊重她。
英王有爵无职,不问朝事,却喜声色风雅之事,是一个富贵王爷。全在皇族宗室中,他轻易不说话,说话就极有份量,皇上和百官都不敢对他有半点不敬。
“祖太妃、英皇叔,究竟出了什么事?”
“你还有脸问,都是你这糊涂行子做下的好事,你、你……”祖太妃越骂越生气,气得喘不过气来了,英王赶紧扶住她,众人喊着叫太医。
大皇子上前陪笑行礼,“英王爷,到底出了什么事?您……”
英王气得咬牙切齿,狠狠瞪了大皇子一眼,抬手给了他两全耳光,当作回答。
皇上和众官员一看,就知道出了难以解决的大事。要不,英王和祖太妃做为皇室中人,也不会敲响登闻事,有什么大事在皇族内部不好解决了?
“还是我来说。”明王沉着脸出列,看向皇上的目光如尖刀一样。明王和英王都是先皇的幼弟,明王生母早死,也由祖太妃抚养,与英王感情极深。
相比英王,皇上对明王更犯怵,轻易更不敢惹。因为英王好声色犬马,崇好风雅,而明王则以读书人自居,与他交好的歪才异人多不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