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表姐,郑知县还没当上知府,你就威逼利诱,欠钱不还,还想霸占亲姑母的银钱和铺子。要是他真当上知府,你岂不是要********,把整个金州城都据为己有。”沈妍从平氏身后出来,不屑的目光扫过平芙等人,又说:“就算郑知县能升官,也只是个知府,他上面还有布政史和监察史,还有朝廷和皇上,武烈侯府势力再大,敢帮一个贪官和天下的百姓、和皇上做对吗?他……”
“贱人——”平芙跳起来,抓起一只茶壶冲沈妍砸去。
茶壶里是滚烫的茶水,平氏见茶壶冲沈妍飞过来,吓坏了,匆忙之下把沈妍推到身后。茶壶砸到平氏的胳膊上,茶水洒落,也溅到了沈妍身上。沈妍和平氏被烫得惊叫出声,茶壶摔到地上,碎裂成一片,冒出呼呼热气。
平芙还不解气,张牙舞爪,恨不得把撕烂剁碎,她想抓沈妍,突然捂往肚子一声尖叫。王氏等人怕她动了胎气,急忙询问,又让人去叫平大夫。
“别让她们走,要是郑大人的骨肉有闪失,就让她们赔命。”王氏咬牙下令。
平氏的胳膊上烫红了一大片,手背上烫出了白泡,衣裙上沾满了茶渍。她被烫得很疼,心更疼,她很疼爱侄子侄女,从小看着平芙长大,从未亏待过。今天平芙的所作所为伤透了她的心,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沈妍见平氏强忍哽咽,眼泪滴落,又气又急,忘记自己也被烫伤了。她没带治烫伤的药,看到墙角有几颗盛开的牡丹,就揪下几朵花,揉碎了涂到平氏的胳膊和手背上。牡丹性微寒,有止痛和血的作用,不专治烫伤,也可以应急用。
平大夫进来,皱着眉看了平氏一眼,理都没理,忙去给平芙诊脉。平芙只是气急攻心,并没有惊动胎气,得知胎儿无事,王氏等人都松了一口气,千叮咛万嘱咐。平大夫听说平氏来要银子,见她被烫伤也不问,就气呼呼出去了。
“贱人——”平芙咬牙怒骂沈妍,王氏等人好言劝慰。
平芙刚刚十五岁,蓓蕾待放般的年龄,不得已放弃倾心的表哥,嫁给一个比自己父亲还年长的男人做第十八房小妾,整天跟一群女人斗得你死我活。虽说郑县令宠爱她,穿金载银,富贵享乐,可她的日子过得并不如意。
她想炫耀权势地位来给自己找平衡,见别人羡慕就高兴,没想到却被沈妍几句话就剥得体无完肤,打破她的憧憬,把她仅存的颜面踩在脚底,她能不恨吗?
“娘,不还她们银子,让郑大人把她们都打入死牢。”平芙气得语无伦次了。
“不还,一文都不还。”王氏指着门口吼呵平氏,“你给我滚出去。”
平氏忍无可忍,又无力反击,气得失声痛哭。当年,她好心好意把银子借给两个哥哥,让他们创立事业,没想到他们有钱都不还,还居然成了仇人。
“娘,咱们走。”沈妍踮着脚给平氏擦了眼泪,扶着她走到门口,又回头冷笑,说:“郑知县有你这样的妾室,想升官就是做白日梦,等着升天吧!”
暖阁里响起平芙的哭骂声,王氏等人苦言劝慰,又怒斥平氏和沈妍。
“娘,胳膊还疼吗?”
平氏摇摇头,忍不住又哭起来,“妍儿,我们回去。”
沈妍扶着平氏的胳膊吹了几口气,“娘,我们到府衙告他们,让他们还银子。”
平安从外面进来,跟平氏和沈妍碰到对面,听到沈妍的话,冷笑说:“告我们?那你就去试试,看看府衙敢不敢接你的状纸。郑知县是武烈侯府的门生,杜大人敢不给他面子吗?上次让你们占到便宜,是杜大人不知情。”
“好,那我们就去试试,看你们仰仗的郑知县有多大面子。”沈妍对平安厌恶到了极点,他的品性行为很象一个自作聪明的小商贩,却还要附庸风雅,以读书人自居。靠妹妹给人做妾换所谓的前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平安冷哼一声,不理会沈妍,转向平氏,说:“姑母,你真是蠢笨无知,枉我们一片好心为你和轩哥儿打算。区区两千两银子、一间铺子,也值得你登门讨要?等我们攀上武烈侯府,随便给轩哥儿说句话,不值这些银子吗?”
“别跟她们说这些了,快说正题吧!”平大夫快步走来,满脸不耐烦,“你外叔祖怎么教你的,那可是你们的大事,千万别让你外叔祖失望。”
沈妍听说有大事跟她们相关,眼珠转了转,琢磨该挖一个什么样的坑送给平安等人。她向来是不吃亏的性子,今天咽下这口气,她真怕把自己憋出内伤来。不管平安要说什么事,她都想折腾他一番,出一口恶气,再慢慢报仇。
平安轻咳两声,说:“姑母,轩哥儿府试名列第三,成绩不错,阅卷的夫子说轩哥儿有名师指点,答题很正规,外面都在传你们家请了太学的老师。我外叔祖说你们家不可能请到太学的老师,肯定另有决窍,想让我讨教一番。”
说完,平安两只眼睛死死盯着平氏,脸上讨好的笑容很机械,让人看上去很不舒服。平大夫也没话找话,想问到其中的决窍,让自己的儿子也考出好成绩。
平氏很关心儿子,可她认字有限,读书的事根本帮不上忙,对平安的问题更一无所知。她跟平大夫一家憋了一肚子气,不想理睬,又经不住平安死缠烂打。
“妍儿,你知道轩儿哪位夫子是太学的吗?”
面对平氏外行的问题,沈妍很想笑,外面传言平慕轩的老师出版在太学,她必须对此提高警惕。平慕轩的知识多数是汪仪凤教的,而汪仪凤教学的方法和思维的方式都来源于汪孝贤,汪孝贤曾是太学里最有名的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