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劳动人民最痛恨的是什么人呢?
答案自始自终只有一个,那就是"监工"。
我也一样。
"往左一点。再往左一点。"
"用力啊。"
"快点。"
师父充分地将监工的模样演了个活灵活现。我真是恨得牙根痒痒。以前我在家那就是懒货一个,现在能干活,就不错了----您还挑毛病?
唉。要是在家,我爸肯定会夸上我一两句,而我妈则是板着说我是不是犯了错误。
不过在他们的心里,现在的我就已经犯了一个相当大的错误了吧-----我看了一眼赵老师,唉,师生恋那么落伍的事情我才不稀罕-----又瞅了一眼拿着锄头要跟人玩命一般重重使劲的李布衣。
这还真的一点儿农活都没干过。
要是每次都这么大力,不到一个小时,你准没力气了,细水长流的道理也是不明白啊。
"凤凰啊。"赵老师说,"你看你,第一个响应的不假,可我怎么觉得你是师父的托呢。"
这个懒人如此说道。
师父照旧是没有解释,"别磨蹭。"师父只是这样说。
反观我们几个,干活最认真的当数李布衣了。
这个据说是皇子的家伙,直接将那土地当成了仇人,拿着锄头一下一下得刨去。
相当认真!而我这个口口声声关心邱道士的人都没有他认真。想了想,我也是使出来我那吃肉之后才有的力气。
赵老师一看我俩都没废话了,也是一咬牙,闷头苦干。
大概挖了是有半个多小时。
那深度都已经到我的腰上了。我的腿长目前来讲就是这坑的深度。我念叨一句,"这该有一米五了吧。"
赵老师一点不客气地回道,"一米五?早把你埋了。"
哎,你说这人怎么就那么讨厌那么没有眼里界呢。师父也说了一句,"一米就差不多了。"他说。
这俩人一前一后的补刀,我都觉得真的是故意的。李布衣倒是没说什么,只是那眼睛直溜溜看着我的腿,似乎在琢磨脚下垫多少层增高垫才能达到一米五吗?
要不我说我贼烦他们呢。就不爱跟他们一起玩!明天就走,妥妥地走!一点都没有发现真善美的眼睛。
"我好像挖到什么了?"
李布衣喊道。随即他丢下锄头,开始清除脚下的土。
我也蹲了下来,跟他一样,开始清理脚下泥土。不过说真的,这还真是个意外。
按理说,上次那比这可深多了-----
"是棺材。"李布衣淡淡说了这么一句。好像听他的语气似乎还有点失望?
师父的声音在我们头顶响起,"那你们先上来。"他说。
锄头哗哗哗地扔了上去。
"哎哟,你们谋杀呢。"师父嚷道。
等我们爬上去之后,就见得师父脚下有三把锄头,大概是砸在了他的脚上了吧。
没登满脸怒意的师父说话呢,我就抢先答道,"师父,这棺材里是不是还能变出什么来?"上次他用这棺材把村长变出来都吓了我一跳。
这一次不会也能将村长给变出来了吧?要不然就是他把宝贝徒弟邱道士藏在里面了?
我看着师父,想从他那脸上瞧出答案来,但除了看他一脸的疲倦,我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李布衣倒是嘀咕了一句,"没有活人。"
我知道他是在说哪里没有活人,不能吧?我再度瞧了瞧师父,但见师父仍旧是绷着脸,什么都没有显露出来。
他走到那坑旁,朗声道,"我想请你帮个忙。怎么说,村长也算是和你也算是亲戚吧。他现在失踪了,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不难为那你吧?"
师父对着那坑,准确的说是对着那坑里的棺材说道。
师父还真的病得不轻啊。棺材哪里会说话。
"这是一点心意。
师父扔下去了一些东西。
因为视角原因我没有看到,随即传来了一声duang的声响,看起来倒是很沉的嘛。
"那是什么啊?"我小声嘀咕道。
"香烛。"李布衣说道。"算是鬼的食物吧。"
他淡淡说了一句话。听不出这到底是贵重呢还是只是重?
棺材还是没有动静。
"你真的要见死不救吗?"师父质问道。他背起了右手,那右手上竟然夹着一张符咒。"好。那我就不打搅了。"
"等一下。"
一声女孩子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听得一吓,因为那声音赫然是从那棺材里出来的。咚咚咚。像是棺材盖被人从里面给打开了。
"我又没说不帮忙。"
我惊吓地躲在了李布衣的背后,"还真的不是活人啊。"
这村长院子里,挖出来了大红棺材,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之后呢,当时也对我们有着很大怨气的建国同志将那坑给填上了。但现在,我们重新又挖坑,结果呢,那大红棺材确实还是有的,只不过里面没有师父,冒出来个娇滴滴的那女孩声音。
在棺材里的女孩声音!
更别提她的声音不仅谈不上好听,并且像是锯木头一般的刺耳了。
但听得回应的师父明显是松了一口气,整个人也变得很放松。
"谢谢你。"
师父说道。
咚咚咚。
坑洞的边缘冒出来个人头!
光是这个人头就把我吓得七荤八素,那人的脸上有几道伤痕,像是刀割的,而且那嘴唇是豁的,也就是兔唇。
光是这样只能说这人丑,不能说别的什么,但这人的眼珠子是半掉下来的,完全裸-露在外面,只不过可能由于其他的不为人知的缘故竟然没有掉在地上。
我见他的第一眼就觉得这尼-玛-啊!
赵老师比我更夸张,他咬住了自己的胳膊,这是生怕自己会叫出声来吗?我想,这也难怪他。
人之常情!
那人露出来个脑袋,刚开始我还以为只有一个脑袋呢————
吭哧吭哧,她爬了上来,整个身体暴露在我们的视野。
这是个年纪不大的姑娘。
只不过她披头散发,看样子一点儿都没有姑娘的样子。倒是和大街上捡破烂的流浪人有的一拼。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姑娘歪着头,对着师父说道。
“面对面的那就算是第一次。”
“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不过我有点担心那些,我怕他们会欺负我。”
师父摇摇头,说道,“我看你修为也不算低,不要妄自菲薄。当然了,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出来,只要不过分,我肯定照办。”
听着他们两个的交谈,我更是迷糊得不得了。
"这人是谁啊?"我小声道。
赵老师同样小声回我,"你应该问这鬼是谁。"
李布衣悄然说,"这是与村长的孙子结了阴亲的那女孩。算是村长的孙媳妇了吧。但人鬼殊途,这些情谊,也算不得数。"
他看了看我,自知失言,又赶忙挽救道,"当然我对娘子你说的任何一句话,都是真心话,都算数。"
我哼了一句。没多说些什么。但是心里边莫名其妙地竟然觉得有些美。我也是醉了!我这人就是太善良,太容易被骗了。
于是我板着一张脸,哪怕内心已经灿烂与春天太阳了。
"唉。这孙媳妇当的,一点儿不为自己的爷爷考虑。"赵老师说道。"不过村长他孙子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赵老师感叹了一句。
不过我们的感叹并没有用。
那女鬼压根没有注意到我们,她饶有兴趣地在和师父说着话。
不过听那意思,即便是办事,也不是免费办的。
"那你想要什么?"师父问道。
由于他是站在我们前面,所以留给我们的也只有一个背影,我看不到师父的表情,但他的声音的确是变得很是阴沉。
"我还没想好。"女鬼说道。"等我想好了,你在替我办一件事吧。"她笑嘻嘻的。那眼珠子随着她的笑左摇右晃。
看起来真是相当惊悚。
"我快吐了。"赵老师说道。
别说他了,我都也要吐了。要不是我怕这一吐之后把我的胃液给吐出来的话,我早就开吐了------这女鬼一直没照过镜子吗?
这是压根不知道自己的这副模样是有多惊悚吧。
她继续笑嘻嘻的。
那声音在我的身体里来回直冲,我觉得是把我的免疫系统给弄坏了,我觉得我浑身都难受。
"我不饿了。"赵老师突然道。
"恶心饱了。他说道。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
我和他也差不多,只不过我的接受能力还好。我抬头瞅了李布衣两眼,再看那女鬼,果真是觉得人生太崩塌。
但事情如果反过来就会特别有意思。
我看了一眼女鬼,又看了一眼李布衣,觉得我身边这个没得到我内心认可的鬼夫还真的是颜值担当!内心又突然觉得温暖了许多。
看,这就是美丽的力量。
赵老师显然没有这方面的条件。他只好是捂住嘴巴,不要自己吐出来,那眼睛却又看向了我。怎么样,现在觉得我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了吧。
这人呢,就得看跟谁对比。
你要是考了78分,自然是比不过那考100的,但换个角度一思考,还有那考上分的呢。
这是我们村的铁蛋告诉我的。铁蛋是打小跟我玩过家家,长大了还说要娶我的小伙伴。这样的小伙伴,我只有一个。
但李布衣,也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