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别那么大反应。”赵思抬高胳膊然后向下压了压示意我不要激动。如此轻描淡写来应对我的“大惊小怪”,这难道是传说中的以不变应万变?
“赵老师,我觉得如果为了和解,那没必要。我们又不是得罪不起。谁怕谁啊。”李布衣很霸气地回了他一句。这是他说的最像人的一句话。起码比赵思老师更像一个人吧。虽然还是在吹牛。
和解,有没有搞错。
“但我们就是得罪不起啊。要不然凤凰也不会给我打电话那么说。”赵思老师看着我,“对吧?”
我只是不想被狗咬罢了。但是我能这么对他说吗?显然是不能的。所以我沉默。
李布衣面有忧色。“不过她倒是有很多好东西,让我难以招架。”
哎?“你怎么从来没说过?”我诧异了。
“太丢人了,所以——”李布衣支支吾吾。
但他越是这样,我越是想要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我不嘲讽你!”
“她带着防鬼的符咒。我压根近不了她的身。”
李布衣如此说道。
我是真的有点难以想象了。“你暴露了你身份了?”
“没有。她应该不知道我的存在。”
“那也就是说她并非是为你准备的。不会是还有别的什么吧?”我脑海里在恶补着各种各样的情形。
“停,停。”赵思老师喊出了stop。这并不是重点,我们在讨论什么啊。你别跑题行吗。
他这么一说,我们俩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略微有点尴尬啊。老师。我们没开小差。
“算了,我就试这一次了昂。我只能保证不吵起来。”我的内心是火热的,仍然很激动。这是人生当中第一次这么别扭的决定。
赵思倒是很开心。“恩,这样最好。逃避毕竟也不是什么办法。有人不是说过吗,这个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这句话是屁话。我左边这位号称国子监是他家开着的男鬼谁也不知道怎么就赖上我,要叫我娘子。而姚舒怡更加可怖,那是上来一句话没有就掐脖子的狠女人啊。我们村里女人打架都不是这样的行为。你起码得说两句话吧?额,不对!你为毛要掐我脖子啊!
市二医院。骨科。
我们一行三个,两人一鬼。
我在病房外停了下来。是这里吧?
赵思老师点了点头。
不过在门口等着,我就有点后悔了。我这样做,有点不符合我的风格啊。准确地说,是我不想看到姚舒怡那张脸!我的心就已经在扑通扑通了。
“进去吧。”赵思老师说。
“别。等一下,等一下。我缓一缓。”我确实是有点不情愿了。跟我小时候打疫苗一样。原本是很大胆的,但随着护士拿出针筒,我就害怕了。
但李布衣还在一旁貌似给我加油,“娘子,有一个伟人说,做别人不想做的事,才能有一个成功人生。”
“那你去****吧!你绝对就是伟人了。”我在心底骂道。真是坐着不嫌腰疼。
李布衣被我顶了一句,也不知道说什么辩解,估计那伟人这辈子就说了这一句话,所以他的脸被迫涨得通红,看起来倒很像猴屁.股。
“凤凰同学。”
哎。我嘴巴先应了一声,耳朵才发现声音的方向竟然在我后面。转头一看,赫然是提着饭盒的姚舒怡的妹妹姚舒畅。
“额。”我有些尴尬,完全不知道说什么。憋了半天,才道,“你怎么在这?”
“我来照顾我姐的。她受伤了。”姚舒畅同学很是担忧。但随即说,“赵老师,凤凰同学,你们进来吧。我姐就在里面。她看见你们一定很高兴地。”
说完,还不容我们拒绝地便自己推开了门。
这是一间看起来不像病房的病房。我没住过院,但也看过电视剧,这明显是影视剧里酒店的模样。房内整洁无污,而且不是医院特有的白色基调,背景墙色竟然是天蓝色的。里面只有一张病床,还有一台液晶电视挂在墙上。如果不是床上有个打石膏的,我差点以为这仅仅是在度假而不是在住院。
“姐。”姚舒畅走到了病床前。
病床上的那个人脸色苍白,躺在床上。原谅我,我这时候竟然有点解气的感觉。
“凤凰同学来看你了。哦,还有赵老师。”姚舒畅同学这么介绍,我明显感到她姐双腿一动。我甚至怀疑她是不是要拖着一条打着石膏的腿来打我。但显然,是我想多了。
“好久不见。”姚舒怡同学跟我打招呼。看起来像是和我关系很好的模样。“赵老师您也来了。麻烦您了。”
赵思把刚才在楼下买的果篮放在床头。“感觉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还好。总归是没死。”姚舒怡这货说这话的时候还若有若无看了我一眼。我差点就以为她下一秒就要揭示我是那个杀人未遂的罪犯了。姚舒畅接了口,“医生说要多休息。”
姚舒怡看了一眼她妹妹。“很感谢你们来看我。”
“你这是自己摔的吧?”我本来就不会关心人,更别提来缓解和仇敌之间的气氛了。赵思老师还替我圆话,“你别误会,她啊,刚被警察局的人调查过。所以心里难免有些气。”
“啊?”姚舒畅同学惊讶得啊了一声。随后小声嘀咕了一句。“肯定是妈又小题大做了。”
呵呵。这又是富人家里炫耀权势的意思嘛。真是无聊的游戏!
“是吗?这事和你无关的。很抱歉让你受了牵连。”姚舒怡轻声叹了口气。仿佛她是那高高在上的圣母玛利亚一般。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钻进她脑子里,看看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李布衣同样用呵呵两个字表示了他的不理解。
“这样最好了。你们两个有什么小矛盾,不如握手言和啊。我跟你说啊——”赵思老师不说话了。
姚舒怡同学的脸变得比冬至的小说《我和牌位结了婚》还要快。上一秒在圣母玛利亚的光环,这一秒就完全绷着脸,像万年不化的木乃伊。这一点不仅我佩服。赵思老师也很佩服。这小口才硬生生被她吓住。
“赵老师。我和姚凤凰同学的事还是我自己来解决吧。”姚舒怡如此说道。语气坚定而且不容置疑。你能想象得到,这是刚才那个看起来很有礼貌很有教养的姑娘吗!反正我是懵了。
“姐,你就不要——”姚舒怡瞪了一眼姚舒畅。姚舒畅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完整。这是新司机踩刹车的节奏。
“你看吧,我说就不应该那样。”
“这个不能调解吗?咱们前些天不是说的好好的,可以私下调解吗?”
“老师,我没记错的话,那天我是和李老师达成了那样的承诺。而且私下调解还是我和姚凤凰两个人的事。我们两个——长着呢!”
我就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之人。“我到底欠你什么!哪里得罪你了?你有完没完!”我跟点了根炮仗似的,腾腾地往外放着我的火花。
姚舒怡就是不说话。反倒是饶有兴趣瞧着我气急败坏。好像我说的人不是她,她在看戏一般。
“我——不——告——诉——你!”
姚舒怡一字一顿的看着我说道。我快要爆炸了。连陪同我来的好好先生赵思也不再劝解了。这是个难以用语言能说得动的人。至少,我认识的人还没有那本事。
“娘子,你受得了吗?”从一开始就保持半沉默状态的李布衣这样问我。我还没表示,“受不了了!”李布衣叫嚷着,陷入了狂暴模式。腿一伸出,便要向姚舒怡踢过去。这太欺负人了。看到别人骨折了,就用腿来战斗。你怎么可以这个样子。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姚舒怡丝毫没有察觉,因为她看不到嘛。但是李布衣的大长腿离姚舒怡还有三十厘米的时候,竟然被挡住了。对,就是被挡住了。李布衣高抬腿的动作保持了五秒我才看出来不对。他的脸也布满凝重两个字。
“走。算了。”我在心底念叨。
李布衣收回脚,往后退了好几步。一脸郑重,“对不起,娘子,我打不到她。”
赵思老师虽然能看到李布衣,但并未阻拦他的行为。做老师的都觉得这学生难以教导了吧。
在姚舒怡的眼里,我估计是和她对视了一分钟。而且还是一动不动。估计在她心里,我的标签又多了俩字,傻子。
我颇为尴尬地推门出了病房,带着满肚子的疑问。这难道就是李布衣所说身上带着的符咒吗?
但最重要的是,出门后我便急忙问赵思,咱们啥时候启程啊。
“去哪啊!”赵思呆萌呆萌的。“去为雪儿伸冤啊。”我回道。
赵思这才反应过来。“那个啊,不急。”
不急你妹啊。非得让我说出战略性转移这种话你才能明白吗。再说!自从那日从无名湖走了以后,你怎么一点儿都不为王丽雪儿着急呢!
“凤凰同学!”没等我向赵思发出质问,姚舒畅同学追了出来。
“对不起啊。其实我姐挺好的。就是不知道怎么对你有偏见。”妹子替她姐解释。但这没必要啊。我总不能说你姐在我心里已经如同我当年记忆中的狗一样了吧。肯定不能这么说的。说了这小姑娘估计是要气哭的节奏吧。
“算了。我和你姐吧,相克。”我冷冰冰撂下这句话,埋头向前走去。李布衣和赵思跟上我。
出了医院。
我便忍不住埋怨赵思。“看吧,都是你说要来和解。和解有个屁用!”我在那一刻,已经完全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对待东山大学,大名鼎鼎的帅气老师赵思老师用了个“屁”字。
李布衣也替我帮腔。“就是!你说你啊!我简直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还有你!从来都是夸你自己有多厉害。刚才连人家小姑娘的身都没碰到。”
李布衣听得我这么说。也尴尬得不行。
“额。算了。算了。你就跟我去找我当年的那个舍友。就当是躲着那大神了!”
赵思叹了一口气。
“其实我前些日子说让你躲躲。但想到了我以前的事。以前我和王丽是那样,不敢去向她表白。所以,希望你不要去逃避。逃避又不能解决得了。”
“放屁!这是两码事好吗!”
一个是爱情,一个是——谁知道这是哪门子惹来的灾星啊!
赵思老师连续被我用两个“屁”打击。一个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