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愕然，心想，难道以前真的对身边的人太过于冷漠了嘛。又瞧着那个仿佛只是因为不能玩耍而发呆的鬼娃娃，更是有一种难以琢磨的愧疚。
但不知怎么搞的，我话从嘴里说出来，却不再是愧疚，我向着他说，“哦。”
估计这个时候的我很讨厌吧。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
李布衣被我这句话弄得，差点直接失去身体控制，然后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好在是女人头及时吸引了他的注意。
说实在的，我好像应该慎重考虑一下我和李布衣的事情了。虽然他口口声声叫着我娘子，我也没反对，但他口中的那个人，我总觉得不是我。而我，或许只是一个人的替身。但要自此离开李布衣，我又——
应该会不习惯吧。
我这么想着，将目光重新汇聚到李布衣的身上。
女人虽只剩下一个头，但好像也挺难对付。她移动速度可以更快，有几次就是因为她只是个人头，所以躲开了李布衣的攻击。
我一直认为李布衣看起来像个侠客，他打鬼的时候尽可能是用身体的力量。没有符咒什么怪力乱神的东西。看起来倒是很正常。
当然，如果他从那半空中下来的话，会更加正常。
“老妖婆。”
得了。从“老女人”变成了“老妖婆”，换成是任何一个女人也会恼羞成怒吧。
果然，女人看起来是更加愤怒了。她的头发从左右两边扩展，一瞬间变成了好长好长。头发？但那头发对于李布衣来说压根一点效果也没有啊。
我看不懂。只好继续看着。
但女人却显然把自己当成了武器，她向后退去，然后借助头发粘连在墙壁的力量，将自己弄成了弹弓的石子。
我看愣了。
我说了这么多，但其实那女人头只花了不够五六秒的时间，那个时间里，李布衣似乎也在打量，所以浪费了一个大好机会。
砰。
女人头撞击到李布衣的身上，借助着惯性，飞出了好远好远。
顺着那方向望去，一片黑暗，不一会儿，才听到似乎撞在了墙壁石头上，然后“砰”得一声落在了地上。
“好球。”
那同样在战场外面的鬼娃娃说了这么一句话，我着实无语，那可是你妈啊！
鬼娃娃似乎见我看他，觉得自己吃了亏，然后同样兴致勃勃看了我，一副要把我打造成绝世好球的模样。
这家伙，该不会是高俅转世吧。
“李布衣，你没事吧？”
我喊了一句。
“没——事。”
看起来他似乎受了不轻不重的伤。向着那方向，我赶了过去。
“别过——来！”
他说一句话都听起来特别费劲。我是特别想过去帮他一下，但转身一想，我似乎是个添乱的属性，如果真的过去，应该也就是被当成点心了吧。还是个累赘。
心里如此想，我还是稳住了步子，口里大声喊了一句，“你小心！”
那个方向不再说话了。
我不知道情况如何，只顾着朝那里张望。
这么看来，鬼娃娃倒是比我要淡定多了。他看起来并未有一丝一毫地紧张。当然，也可能是不懂吧。
“你在看什么？”
鬼娃娃在离我不远的位置问道。
“在看你妈。”
说完之后，才觉得这似乎有点不雅。好在是小孩。
那黑暗之中，并未有任何的动静。好像黑暗吞噬了一切。我更加担心。李布衣，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后背好像被什么戳了一下。
我转过头，就看见鬼娃娃冲着我笑。
“你做我的皮球。”
我所在的位置刚好是高光，而从上自下看了一眼这鬼娃娃，真是更加尤为密集的恐惧。一霎那，我方才意识到，这不仅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更是一个鬼啊！
阎王好惹，小鬼难缠。糊涂！竟然把他忽略了。
身体不自觉动了动，还好，方才的无力感都消散了，如果只是避开，应该可以。
我故作震惊，“我不能做你的皮球的。”
“为什么呢？”
“因为——因为——”脑里一片白，甚至不知道如何回答。越是简单的问题，似乎越是难以解答。
“因为我不愿意。”
我咬牙如此说道。然后又将身体和他撤出了一点距离。
鬼娃娃看着我，想必他也在考虑我说的话，“因为你不愿意。所以你不做。因为我愿意，所以我要做！”
这是什么逻辑啊！
鬼娃娃自顾自说了这么句话，便开始一脸微笑向我走过来，他微微张开嘴，牙齿立刻变得长了五公分的样子。
不是吧！我哀嚎道！
连这么个小鬼都连欺负我！
我飞！
我飞！
我再飞！
我去！我这个神魂状态似乎出了问题，想要飘起来但不受我的控制。我有那么衰吗？这个问题等以后再来探讨吧。
第一时间，向着那边的黑暗跑去。
鬼娃娃在后面追着，他张牙舞爪，紧紧盯着我的头。似乎对他的下一个玩具他志在必得。
“喂！等我以后给你送十几个皮球好不好？”
我边跑边叫。
鬼娃娃不回答。
回头看去，他的黑眼珠仍是盯着我。
我的天。我是扁头啊大哥。
“你有完没完了！”
先是被你妈缠着，你妈走了，你还要来，你们这一家子都是什么人啊！我越发想着，刚才李布衣直接把我带走或许是最好的办法。
唉。跑起来吧。
我加快速度。
那鬼娃娃可是不知道疲倦。这小孩，对于玩乐根本不知道疲倦两个字该如何去写。
我跑着。
黑暗把我淹没住了。
好在这一路跑来，虽然看不见前面，但脚下没有过多的干扰，让我以为地面是整洁而且干净的。
哎哎哎。
我嘴里叫着。脚下却不知踩了什么东西。顺势跌了一跤。
后背又是一阵冰凉，那鬼娃娃追着还真是狠啊。来不及细想，我又往前跑去。
前方一阵黑，我相当于闭着眼在跑。这种感觉从未体验过。也不知道后面的那个小鬼是怎么跟得上我的。
脑子里不知怎么开启了回忆模式，让我想起来以前小时候看过的《僵尸道长》，好像屏住呼吸能逃离吧。
我是个行动派。当下落了主意，便赶紧捂住口鼻。
身后的脚步声压根没有。
那鬼娃娃跑起来没有声音的。
好在周围虽然黑，但隐隐约约还是能看个模糊的。而且那鬼娃娃还一身白，白乎乎的影子应该可以看个究竟。
念头一转，我屏住了呼吸。而那白乎乎的影子也是立马便赶过来。
他冲着我跑过来，带起来一阵风。风很冷，就像是把你骨头冻掉的那种隐寒。
他停住了。
有效果啊！我心中一喜，果然看电视还是有用的。
他似乎在看着我。
我心中一紧。将脸憋得通红。
“你在干嘛？”
我虽然惊恐，但不动声色。可能这小鬼在炸我。
鬼娃娃又近了一点。
他就在我脚下不到半米的位置。
“你终于想好要当我皮球了吗？”
鬼娃娃笑了。一张嘴便冲我咬过来。
妈呀！
电视剧都是骗人的！
我侧身躲了过去。又跑了起来。回想刚才的行为，还真是脑残啊。事后我曾经将这事跟其他人探讨过，但别人总是很怀疑我的智商，你那个时候有呼吸吗？
但我此时并不知道。
继续跑着。
也不知道那女人头和李布衣打斗到底是有多激烈。跑起来一路上都没有他们的消息。如果有人在，该有多好啊。当然，如果是女人头在就不好了，我又得陷入“煲汤”和“当皮球”的窘迫中。
“皮球皮球你别跑。”
这鬼娃娃似乎和我玩了起来。还“咯咯”笑着。你当你是母鸡啊，我想。
越来越累了。方才歇息过来的体力被一点点的消磨。尤其是在这种恐怖的气氛中。
“你妹啊！”
气不过，我骂出了声音。
身后传来回应。“我没有妹妹。”
咳咳。
好像还伴随着一阵的咳嗽声。
是鬼娃娃在咳嗽吗？
我愣了愣。
但那压迫感似乎轻了许多。
“皮球-——你别——跑。”
哎？看起来这小鬼的体力也还没我好呢！我乐了，活下来的机会瞬间增大了。
这时候不跑，更待何时呢。
又跑了一会。好像鬼娃娃没有追过来。
微微喘着粗气。我开始打量着这周围的环境。
周围还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是有些夸张，但你是看不清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的。
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睁开眼和闭着眼一模一样。
李布衣还又搞丢了。
我一个人又得继续想着如何逃生了。那百试不爽的“漂浮”状态，却又失效。神魂状态上最大的依仗逃生技能没有用了。那本书上的咒语，也仅仅灵验了一次。
我终于意识到，我只是个普通人。
唉。
邱道士赶过来就好了。一开始听到他们是在一起的哎，怎么就出现了个李布衣呢。
李布衣虽然好，但是办事太不靠谱了，我开始细细回忆这家伙到底是几次说为我报仇然后把我丢在一边的了，是三次，还是四次呢——
啪。
小腿被人抓住了。
“皮球。皮球。”
白得像面粉的鬼娃娃趴在我脚下，仰头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