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他,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来,笑容越来越浓,越来越明丽动人,司徒昊天竟看的痴了。
不知怎么了,霎那间,她脸上的笑容凝固了,脸上的表情转而变得凄楚,甚至是悲痛欲绝,望着他的眼神带着深深的厌恶,“司徒昊天,我恨你。”
在司徒昊天还没反应过来之时,那个美丽的女子,带着一丝恨意,毅然决然地跳下了悬崖……
“不!”司徒昊天大呼一声,坐起身来,额上布满了冷汗,急剧喘息着。
良久之后,司徒昊天才从巨大的震惊中清醒过来,用袖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心里却依旧一片冰凉。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在梦里梦见这个场景了,每每想起此事,司徒昊天都心有余悸,李菲菲跳崖的那件事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脑海里,自从李菲菲被带走之后,这件事就更加频繁地出现在他的梦中,每每都被惊吓过来,久久无法平息心中的痛楚。
刘一铭走了进来,见到司徒昊天就知道他又发生了什么,“皇上又做噩梦了?”
司徒昊天没有应答,只是深深叹息了一声,心中却是强烈的不安,道:“不知道菲菲现在怎么样了?”菲菲她可千万不要有事才好,好有好多话没有来得及对她说,还有好多对她的承诺还没来得及实现,只盼望她能够平平安安。
箭的伤口不大,只是有些深,再加上箭上带着倒刺,还涂抹了毒药,要将箭取出来,非一般的箭伤那么容易,稍微不慎,恐危及李菲菲性命,即使能对她没有太大的伤害,也要保护好肚子里的孩子,这是件很艰巨的任务,十几个御医围在李菲菲床边凝眉苦思出谋划策。
十几个经验老道的御医整整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才想到了最最有效的方法,万无一失地将李菲菲背上的箭给取了出来,上药,止血,清毒,保胎,一系列操作下来,将十几个御医都累的够呛了。
尹采莲在大厅里坐立不安地走来走去,一刻也不肯停歇,抬起头是望向内堂里面,期望有人出来通报平安,低下头便将新心中的急切化作了一片叹息之声,如此反复着,却是不知道疲倦一样,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都过去了,窗外的天空已隐隐泛起了鱼肚白,天已经要亮了,也不知道里面的李菲菲现在情况到底怎么样了。要不是西蒙皇帝还一脸严肃的坐在那里,他好几次都要等不急冲进去看个究竟了。
这时候,为首的院使大人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走了出来,依礼向西蒙皇帝和尹采莲请了安,然后如实汇报情况。
“回禀皇上,李姑娘的伤势已经基本稳定下来了,已经没有生命危险,母子平安。”
一丝轻松从西蒙皇帝脸上一闪而过,担忧的心也总算放下来了,只要李菲菲她们母子平安,那掌握在他手中的砝码就一样有用有效,他最最担心的就是李菲菲母子出了什么闪失,那样他不仅威胁不到司徒昊天,只怕还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好,你先下去休息吧,李姑娘有什么情况就及时回报。”
“是。”太医院院使大人躬身退了出去。
得知李菲菲已经完全脱离了危险,尹采莲揪紧的心也终于放松了下来,转身就要往内堂离去,“我去看看她。”
“你给我站住!”谁知尹采莲刚走了才一步,身后就传来了威严的声音,一声呵斥,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
尹采莲心中一沉,站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回头,用生硬的声音问,“干什么?”
西蒙皇帝的心咯噔了一下,心想这个儿子跟自己之间的嫌隙是又多了一分了,他对自己的成见可是不小了。只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叫自己十分器重的儿子会一病不起日渐消瘦,看样子是终究要走在自己前面了。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在外面流浪多年,饱受风霜之后,竟然还是长成了一个了得的人物,现下是没有人比他更适合的人了,如果自己还有十几二十年的时间去等待,或许再培养也来得急,但是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允许的了,自己的身体是越来越糟糕,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浪费,只得寄希望于这个不中用的儿子身上了,总是不能将百年基业拱手让人的。
想明白这一点,西蒙皇帝叹了一口气,道:“她现在才脱离危险,需要好好休息,你先就不要去打扰她了,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西蒙皇帝站起身,要往屋外走去。
尹采莲皱起了眉头,站在原地还是一动不动。
西蒙皇帝走过他身边,见他没有要跟去的意思,便停下脚步,睨着尹采莲道:“你是担心我会对她下毒手吗?你放心好了,她现在还有用处,我不会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来的。”
尹采莲“哼”了一声,冷冷道:“你也不是做不出来。”
西蒙皇帝也没将尹采莲这话放在心上,不以为然地道:“或许有个人你乐意跟他见上一见……”西蒙皇帝瞧着尹采莲脸上的变化,就算是极细微的变动他也不肯放过。
除了无时无刻都想到的李菲菲意外,还有谁是他非常乐意见到的人吗?
尹采莲诧异地道:“是谁?”
西蒙皇帝不再看尹采莲一眼,转过身往屋外走去,走到门口才背对着尹采莲道:“昨天晚上那个射箭的侍卫,你或许很想看看他到底长什么样子,究竟是扁还是圆,竟然胆大到敢伤害二皇子最心爱的女子。当然,如果让你亲自处置他,你或许能更感兴趣才是。”
“他是谁?”这果然是一个极具有诱惑力的事情,尹采莲暂时放下了心中对李菲菲的思恋,转而向那个该死的侍卫。
西蒙皇帝见尹采莲已经动摇了,大步往外面走去,“你一来便知。”
尹采莲未作任何犹豫,随即跟上西蒙皇帝的脚步,出了门,向着左边的回廊上走去。
晨曦微露,第一缕金色的阳光洒了下来,迎着西蒙皇帝的脚步向前,尹采莲跟在他的身后,望着那个身穿暗黑色绣金龙袍的老人,他的步履已经不像当年那么矫健了,他的身材也不如当年挺拔了,须发皆都发白,在晨风中微微浮动,有那么一瞬间,尹采莲从他的身上看到了某一种叫做苍老的东西,他确实已经老了,除了那依旧一层不变的硬脾气之外,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人了,他只是一个老人,一个还坐在权利的顶端苦苦挣扎同样还野心勃勃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