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校办公楼。
于飞英挂断电话，冲着一会议室的人说道：“光明中学的人来了，已经到楼下。”
犹豫了一下，于飞英继续说道：“今天校长等领导组不出席，你们都做好各自的工作就行了。”
很快，会议室外有人敲门，于飞英示意开门，门开后，厉锋第一个走进来，身后，则是跟着光明中学的谈判组。
就如于飞英猜测的一样，光明中学也没有让哪一个副校长级别的领导带队，而是全权交给了厉锋。
厉锋踏进会议厅，身上还是穿着那套令于飞英抓狂的阿玛尼黑色西装，只是很快，等到光明中学的谈判组鱼贯而入，于飞英的两只眼睛彻底黑了。
低下头悄声骂一句：“娘希皮的，一水的阿玛尼啊，光明中学还真是财大气粗！”
身边坐着一位体育部的老师，听了于飞英的咒骂，小声应道：“唉，老于啊，你就不要纠结了，谁让他们光明中学有董事会呢，那可都是一个个的活提款机，明面上批下来的是公办学校，但其实跟咱们这样根正苗红的正规公办学校还是有区别的。”
“我也知道，就是气不过。”于飞英似乎心事重重：“2005年创办，到今天不过十一年，师资力量都快赶上省重点一中、二中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厉锋扫了一圈会议室，陡然看向于飞英：“于教练，看来今天是你主持会议了。”
厉锋的眼光不可谓不刁钻，一扫之下就看出了在场的职校教师当中要属于飞英这个体育部长的职位最高。
于飞英点头，“请坐。”
一张长十米的会议桌，职校一方坐在一侧，光明中学坐在另一侧，于飞英和厉锋分坐两头首位，形成了分明的阵营。
坐下后，厉锋开门见山，看着对面的于飞英说道：“于教练，我想大家已经初步达成协议了，那么请你具体说说，你们学校还有没有什么补充条件。”
“补充条件？”于飞英一阵无奈，自嘲道：“厉锋教练，你可真会开玩笑，我不过就是一个体育部的老师，哪有什么资格提条件啊。”
厉锋没有说话，以沉默待之。
于飞英喝一口浓茶，想要清醒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想要炸开的脑袋，“现在，我代表职校领导组，补充一些问题。”
“第一，在签订正式合同之前，职校会派人去县里调取你们球队每个学生的档案，并做仔细复查。”于飞英尽管不相信光明中学会在这一方面作假，但话要说清楚，避免将来有什么不好的冲突。
“可以。”厉锋点头：“我们球队每个学生的资料在高中联赛开始前都已经上报到体育局，如果你们有需要，我们学校可以配合复查。”
“好。”于飞英继续说道：“复查结束后就是交接，我们希望在那个时候，不会出现有学生或者家长出来闹的情况，这一点，请厉锋教练务必要牢记，并转告贵校领导。”
“放心吧。”厉锋还是点头，“绝对不会出现那样的事情。”
“既然是平换，那么交接后的学生就是属于我们职校的学生，如果之后有需要的话，那么我们学校有权继续对某几个学生进行交易，我想贵校到时候不会干涉吧？”于飞英只是照着文件上的条款转达，毕竟，做出决定的是领导组，而在列出这些条款的时候，学校法务部的教师全部都在，于飞英不觉得自己会比他们那些专业人士还要心思缜密，所以此时看上去整个人有些心不在焉。
“我们光明中学不会干涉。”厉锋有些想笑，可在此种场合实在是不宜发笑，只能强忍着咧嘴说道：“签订合同之后，就算你们把他们拉出去卖，我们也不会干涉的。”
说完，厉锋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马上说道：“于教练，我听说下杨中学对你们的主力先发中锋秦大柱很感兴趣，已经有方案递交给了你们，我想确认是不是有这回事？”
于飞英无精打采的瞥一眼厉锋，反问道：“厉锋教练，你刚才的问题是代表你们光明中学，还是你个人？”
厉锋微笑：“只代表我个人关心贵校的主力中锋。”
“那就不劳烦厉锋教练费心了。”于飞英抓起桌面上薄薄的文件，又是一阵无力。
正是这张薄到擦屁股都不够的文件，把今生见过最有天赋的周天择一纸给卖了。
于飞英心中暗自比较：周天择和二中的宗齐祖，谁更强？可惜都不关我事了……
“于教练，抢了你的得意门生，希望你不要介意，有机会我们还是可以继续合作的。”厉锋笑道：“而且，我可是非常关心你们职校校队的重组，并且也很希望于教练可以带着这支王者之师在高中联赛中征战。”
“还有一个问题。”厉锋懒懒散散的靠在椅背上，似乎在问着无关紧要的问题：“既然于教练不方便透露主力先发中锋秦大柱的问题，那么我还想问一问，上一场比赛受伤的蔡赢寿呢？我想，他的问题应该不是贵校需要保密的吧，毕竟我没听到有什么传言，我只是关心他的伤情。”
听到厉锋提及蔡赢寿，于飞英有些伤感，看着桌面说道：“厉锋教练，怎么，你对他有兴趣？”
“高中联赛里曾经的MVP，我当然是有兴趣的。”厉锋坦诚相待，并没有摆出虚伪的态度。
“喔？”于飞英抬头瞅一眼厉锋，想要辨认厉锋的话是不是真如他所言那般，可是从那具懒懒散散的身体上，实在看不出任何迹象，这让于飞英实在有些摸不准厉锋的真实态度，但一想到蔡赢寿，心底就十分挣扎。
一方面既希望蔡赢寿有个好的结果，另一方面，骨裂是真真实实摆在眼前的现状，而且蔡赢寿已经是高三学生，这一届高中联赛，是他的最后一战。
况且，职校的校医已经对蔡赢寿的骨裂做出了最后的结论！
无法继续参加高中联赛！
只是这一点，于飞英以及整个职校，都不能往外说。
于飞英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蔡赢寿，天才球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