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公公殴打奴婢时,动了底气,一口气缓不上来,就倒在了床上。望李总管查实,奴婢实在太冤枉!”
王莹英不顾颜面,当众低声哭泣,凄凄惨惨地。宫人有些已在窃窃私语,但惧于皇帝权威,不敢做得太明显。钱小钱更觉过意不去,把心一横,站出来,说:“她是真冤枉的。皇上,我可以为她作证,乐公公是死有余辜!他蔑视妇女,罪恶滔天,所以才会惹得人神共愤……”
李群没想到她会来这一招,当下无语。北翟邪用眼神制止她,接着又面无表情地看了王莹英一眼,说:“知道了,都下去吧。”
“是,皇上。”
“慢着!”
喊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钱小钱。挣脱北翟邪的管制,她上前拉住王莹英的手,说:“皇上,我和王姑姑一见如故,恳请皇上让她来清鸾殿候事。”
远望一行人都离开后,钱小钱支开王姑姑去御厨房吩咐厨子,给她准备吃的。又打发一大群围在殿外的宫人,去别的殿里搜刺客。
自己到了内殿,周围看了一通。灯火通明,照得室内有如白昼,别说是那么大个人,连蚂蚁也能看见。
奇怪,怎么还是没见人影?照理,楚凯放应该来了这没错呀。
身后有了动静,好似有人窗子外跳了进来。
她忙一回头。“真是你!”
楚凯放脸上错综复杂,他知道她刚才一直在想办法,帮他解围。“小钱。”他面无表情地喊她,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你怎么突然跑来皇宫?知不知道这样做很危险的!如果真被人捉到了,那该怎么办?趁现在没人,你赶快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只是别让皇帝看见。”她忧心忡忡地说。一把拉住他的手臂,谁知他动也不动,只见眉头间皱了那么一下。
想起地上的血迹,她忙松开手,发现他一只手捂住另一只手臂。“天,你受伤了!”
楚凯放苦笑:“这点伤不碍事,是我太大意,自讨苦吃罢了。”
“知道自己活该就好!”
她没好气地说,小手却不停歇地攀上他的手臂,他那雪白的长袖都被血给染红了一片。鼻一酸,她别开脸,到梳妆台上拿了一把剪刀来。“没死成,算你命大!下回再这样,别再指望我理你。”可恶,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虽然她嘴里恶毒地骂自己,楚凯放却感到温馨。怎么说呢,她到底还是关心自己的。“本座可不会那么不中用,暂时还死不了。”
她不答腔。
神情专注地为他料理伤口。染了血的袖子剪开后,她看见了触目惊心的一道很深的刀痕,上面正汩汩地流着血。
低下头,她朝伤口上轻轻地吹气,哽咽地问:“还疼吗?”
他感受到她的哀伤,知道她口恶心软。于是轻轻地回答,说:“不那么疼了。”
“那可糟糕透了,世上的祸害又多了一个!难怪人家都说,祸害遗千年,你若早死,就不叫祸害了!你记得要活久一些,也好害多些人!”
拿来纱布,她细细地擦拭血迹。活了大半辈子,她自问从来没这么有耐心过。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来皇宫干嘛?”
楚凯放不开口,只看她。
钱小钱被他看得不自然,恶狠狠地蹬他一记,说:“别象个傻子似的看着我,你说话呀!为什么来皇宫?是不是——是不是来找我的?”
他拿下她忙碌的小手,在手里紧紧地握着,她脸一红,但没挣开。“先别动手动脚的吃我豆腐,回答问题啊!”
“我来找你——”
“消夜来了,钱主子!”
一声惊呼惹得两人同时望出去,但见王莹英端着盘子走进来。她已经看到了楚凯放。
“你们——你们——他是——难道他就是皇上要找的刺客?!”
小钱和玉飞雪一起用膳。桌上摆了好些山珍海味,什么蜜汁梨球、龙凤双腿、宫保鸡丁、酒香椒盐肘子、酥炸春花肉、泰山赤鳞鱼等等,看得她眼花缭乱。色泽肥美,且香味四溢,自然让人食指大动。
可玉飞雪却突然捂住嘴巴,干呕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
“什么?你怀孕了!”
玉飞雪赶紧堵住她的嘴,轻声说:“小声些,仔细让人给听见了。”
“怀孕可是件好事。干什么要遮遮掩掩的?我马上就去告诉皇上这个好消息,让他也高兴高兴!”钱小钱不顾形象地从绣凳上一蹦起来,兴冲冲就要跑出去。真比自己有喜了还要高兴。
“妹妹,先别告诉皇上啊!”
反倒是玉飞雪一脸忧虑。
“为什么?他——皇上难道不能知道吗?”
“不是。我是怕让皇上听到我有喜了,他会不高兴。”每次皇上和她行完房事之后,都会让太监端来御汤,因此妃嫔们想要怀有龙种是难之有难。
造成的原因,应该是皇后之位尚空悬,皇上不愿意让其他妃嫔利用腹中骨肉,而对皇后之位争夺不休,纷乱后宫。
抚摸着肚中的胎儿,玉飞雪腼腆一笑,说:“还是让我亲自跟皇上说吧,妹妹,你说好不好?”
搔搔头,钱小钱不好意思起来。这种喜事,当然要当事人亲口说,才会更有效果吧?
“玉姐姐,你看我还真不懂事。好,就由你去跟皇上说,我就先闭上嘴好了。”她在嘴巴前做了一个密封的动作,惹得玉飞雪哭笑不得。
王姑姑出现在殿门口。手里端着一盅补品。见到钱小钱,恭恭敬敬地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