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纷纷如棋局,扭定乾坤,且看英雄会!
五百多年岁月如梭,世事苍茫,天日王朝经历高祖、太宗、高宗三位皇帝开疆辟土,安国抚民,再由圣武、正文两位千古大帝将天日王朝推向盛世繁荣的巅峰以后,又经历十数位君王,皆是一生无功却也无过,安业守成,四海升平。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连续三位昏庸君主:一贪财,大肆于民间搜刮财富,储于皇帝私库,为天下臣民耻笑;一好色,后宫佳丽几近三万,皇宫难容,乃出前帝搜刮之金银,大兴土木,营造宫室,弄得民怨沸腾;一残暴,性喜围猎,但猎物并非动物,而是无辜百姓,百姓恐惧,时有反抗。
至此,天日王朝埋下了分崩离析的隐患,后来君主虽有心挽救,无奈国体已病入膏肓,不得已,群封镇压民间叛乱之武将为王,至此,澜国、赤国、西国、燕国、越国五国始分出,正应了古话——天下合久必分。
后历百余年,天日王朝威信日落,王政不张,诸侯王逐渐蠢动,天下数国并起,王朝天日,附属国锡勒,诸侯国澜国、赤国、西国、燕国、越国各自为政,再无当年富庶繁华之盛世气象。
正所谓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纵观千古兴旺之局,总逃不过历史无情的车辙,辗碎一切不合时宜的反抗和障碍,终而殊途同归,驶入注定的规律!
风云际会,人间难得净土!
郁郁密林,古木参天,地上绿草如茵,中间却穿过一条掩盖在层层的枯绿草中的灰白狭窄的土道,想是平常贪捷径的行人踩出来的,只是走得人不多,并不显得宽敞清晰。
这里简直绝妙啊,空气新鲜,环境清幽,丝丝野花的甜香伴着树木的清新,以及手中美酒的醇香,不愧是天然的午眠场地。
唔,阳光暖烘烘地照在我的身上,鸟儿的清脆鸣叫慢慢远去,我的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一声乌鸦的嘶嘎,冲天而起,打破了密林的宁静!
“嗤……”箭羽破空,尖利异常!
我的眉头一动,却不打算睁开眼睛,这箭羽来得虽凶猛,但不是针对我,我何必淌浑水?
“呔,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一声比乌鸦叫还难听的粗嘎男声响起,简直好比是猩猩在怒吼!
“噗!”一声细微的忍俊不禁,瘫在三叉树梢上的我差点没滚下来!
听惯了悦耳的声音,乍一听到这种绝对不应该跑到光天化日之下吓人的嗓门,差点没把我耳朵震聋!
十分不情愿地睁开迷蒙的丹凤眼,张望向已经闹翻天的树下。
喝,好紧张刺激的局面!
紧靠在我午眠大树旁的是一个青衣小童,齐眉额发,乌发垂绦,清秀可爱,担忧地看着他手中扶着的年轻公子。
年轻公子微微低着头,看不清相貌,一身简单黑袍,身姿甚是英傲挺拔,乌亮水滑得让我自卑嫉妒的长发,随意以黑带缚在脑后,随性而潇洒,一股无法形容的气质,就透过他那随风微微扬起的发和衣,慢慢渗进所有注视他的人的骨子里,掀起心头的赞叹。
仿若一支丰姿绝代的墨莲,在风中清远高贵地摇曳!
好久,好久没看到如此浑然雍华的气度神韵了!
只是他的右小腿上插着一支箭羽,血顺着黑色的裤管流下,已经染湿了他右脚边的碧草,而身上的黑袍也已有多处破损,渗出血渍,好在伤处虽多,却都不是要害,不至于伤及性命。
在他们面前,团团地围着数十名凶狠壮硕、短衣打扮的强盗,俱是脸横肥肉,目露凶光,只是,他们真的只是一般的强盗吗?那精光闪烁的眼眸,那箭羽破空的深厚内力……
耸耸肩,我好像有点多管闲事了!
“公子……”青衣小童低声担忧地唤了一声。
“无妨。”年轻公子平静地摆手,低声开口。
无妨?无妨?
“轰!”我脸蛋爆红,直直地树上掉了下来!
好,好好听的声音!
仿佛幽兰乍吐芬芳,仿佛玉石蓦扣清音,仿佛远山起白雾,仿佛近水融沙田,令闻者魂消神荡,世上怎么会,怎么会有这么美好的、纯净的、清透的丝毫不然尘埃的声音?
第一次,没有喝酒,却依然感到了微醺的滋味……
“啪!”我呈大字形出现在一团纷乱中,飘扬的白衣缓缓地落下盖住我娇小的身躯,比石榴还艳红的小脸,深深地埋进了绿油油的草里!
天地间一下子静默下来,呜呜,虽然我经常迷糊出错,可是没有哪一次比这一次更没有面子……
强盗们吓得集体后退了三大步,以为是什么东西偷袭,青衣小童仿佛身上绷紧的那根弦突然崩断,“噌!”一下窜得高高的,就差没用眼光瞪死我。
唯一保持镇定的,大概只有那个年轻公子,除了一缕细微绵延的呼吸,我完全没有感觉到他波动的气息。
缓慢,缓慢,再缓慢,我慢慢爬起来,边摸出一条丝帕,擦擦布满草屑泥痕的脸,边拎起翡翠小酒壶,饮上一口桃花酒定神,边规规矩矩地盘腿坐好,背对青衣小童和年轻公子,面向穷凶极恶的强盗。
“哪里来的臭丫头,敢搅了爷爷们的好事,唔……”
还是那道让人直起鸡皮疙瘩的难听嗓音,只不过后面变成了惨呼,谁也没见我手扬,可我的确动了,随手揪起一把草叶扔过去。
呃,说扔太轻了,应该是激射过去,根根草叶立时化作光明正大的暗器,圈圈地在那个大汉的嘴边镶了一圈绿胡子,胡子底下霎时迸出了鲜红的血,就看他在原地龇牙咧嘴地蹦跳,一边惨嚎,更像大猩猩了,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