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格小姐,天日的第一可不像锡勒这么容易得到,第一酒仙子,那是好酒如仙的意思,这天上的仙子,只怕一般凡人还配不上,至于第一千金,天日一个诸侯国的人就比锡勒多,整个天日都认可的第一千金,那可比天日的公主郡主还要尊贵,更何况贵国的丞相千金?咱们凤家乃天日皇族后裔,茉格小姐若想比我家小姐还要有名,那就从现在开始,努力修上十辈子的阴德,大概到了第十一辈转世投胎,就能及得上我家小姐现在一半的尊荣了……”
红绸的牙尖嘴利,那是连咄咄逼人的红绡都甘拜下风的,茉格起先还长大剪水双瞳,怔怔地听着红绸滔滔不绝,待听到最后几句,终于听清了红绸的讥讽,脸色一阵白一阵青,怒瞪着红绸。
偏偏我闷笑不已,压根就没想过阻止红绸,随她闹,若纳龙庭和由贵只想以试探我能否忍辱负重来确定我和璃浪的未来,那我还客气什么?璃浪的脸上是否能过得去,就要看他的表现了,这里可是他的地盘。
“凤谷下人的言辞都这番锋利,真真让老夫大开眼界,想来凤谷也是家学渊源了,凤小姐乃天日皇族后裔,只不知是哪支脉系传下来的?”由贵抚着下巴的胡须,目射精光,笑容分外得意。
我心头一凛——原来,圈套在这里等着我呢!
锡勒人心中最大的痛当然就是向天日俯首称臣,而让锡勒俯首称臣的人却是天日的睿王夫妇,若我说是睿王一脉,岂不惹起锡勒人的滔天大怒?
好狠的由贵丞相哪,如此一来,就算璃浪对我有几分情意,但身为王族成员,又怎能违背锡勒民众的意志?
“是哪支脉系传下来的很重要吗?”我含笑坦然地问道。
“若不重要,凤小姐又为何不能坦言?”由贵微微冷笑。
纳龙庭拢起双眉,望着我们不语。
“是哪一支脉系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忧儿是我的心上人。”
璃浪清清沉沉的话却恍如晴空霹雳,打得在场的人焦头烂额,我完全失去了反应,茉格面色惨白,抖着菱唇望着一脸沉静从容的璃浪。
“不是心上人,我带她来锡勒做什么?老师对我有传教之恩,我也想听听老师的祝福呢!”
火把下,璃浪的脸隐藏在阴影中,露出半边笔挺的鼻线,优美的唇线,深邃的眼眸藏得很深,只露出几点比宝石星辰更加璀璨的光芒。
我不由得想起了幼年时在书里读到的一句形容,“瑟兮僩兮,赫兮喧兮。”
心上人?他终于还是说出口了,而且还是当着锡勒官员子民的面,堂堂正正地宣布出口,这能算是我们之间关键的突破么?
“王爷哥哥,你怎么能,怎么能爱上天日女子?她们又柔弱又虚伪,她们会骗你的!”
璃浪轻飘地一笑,难掩那自负和高傲,“我纳龙璃可也不是只长了一张脸!忧儿亦非那般庸脂俗粉可比!”
红绸在我身后,很不顾场合地闷笑了一声,茉格是没有反应过来,可是她鬼灵精一个,当然听出了璃浪的潜台词。
茉格还欲说话,由贵捋了一把胡须,幽幽地接过了话茬。
“茉格自是一般庸脂俗粉,不懂人情事故,万不能与王爷的心上人相比,王爷乃草原上一等一的英雄,自然不会和她斤斤计较。”
此话一出,璃浪当然不好再说什么,而茉格也听出来了,细白娇美的脸涨得通红,怒火熊熊燃起,再也不顾一切,当场抽出了腰间乌鞭,向我疾扫而来,目标正是我的面庞——大概在她眼里瘦瘦弱弱的我并没有什么优点,实在要挑出能让璃浪着迷的地方,也就这一张清丽脱俗的脸了。
鞭梢的乌芒一闪,还没有触到我的面庞,红绸伸手一拨,鞭尾立刻向反方向卷去,直奔茉格。我淡淡地微笑,手中的酒肉一刻也没有停。
茉格虽然被红绸轻而易举地化解了一招,身手倒还不凡,鞭尾离她两尺的时候减弱了速度,利落地缠上她自己的腰。
“想不到,凤小姐的手下竟也有这等高手,想来凤小姐的身手必定比传闻中还要厉害三分了!”由贵精明地微笑。
“若在这种欢乐的场合表演身手,岂不大煞风景?”
我是看出来了,这父女俩没能让我文斗出丑,就打算武斗了,可是跟天日武林五大奇人之一的我武斗,不是找死吗?难道他们知道我武功被封了?还是典型的初生牛犊不畏虎?
“酒已半酣,我等亦听了天籁之音,若凤小姐愿意,那就是增兴之举,岂能大煞风景?”由贵笑道。
“好吧,在扭捏下去,丞相就真的要说我虚伪了!”
我矜持一笑,眼光故作不经意地扫过由贵父女,果然从茉格的眼中看到了几许兴奋——她太年轻,还没能练出深沉难测的功夫,然而她的表现也明白地告诉了我,由贵父女知道了我武功被封的秘密。
璃浪给了我一个了然而疑惑的眼色,我便知道,他也怀疑上了由贵父女,毕竟我武功被封的事,在这里,除了他,就只有我自己和我的属下知道了,由贵是从哪里知道的?
“可是打打杀杀的确不雅,今日我和茉格小姐斗个新鲜的吧?茉格小姐,可曾听过论武一说?”
“什么论武?”茉格怀疑地望着我。
我凤眼半眯,轻笑。
“就是我们不明刀明枪地打,而是以口代述,将我们双方的招式说明清楚,互相克制,这样既达到了比斗戏耍的目的,亦不至于伤了和气——打个比方,我出一招万里闲愁,直取你的面门,拳中又藏掌,当拳招到你面门一尺处,掌式却已经到了你的胸口,这一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专以手法快捷胜出,你怎么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