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浪笑眯眯地望着我,我咬着嘴唇,红着雪容沉吟不定,不想明白地上这家伙的当,可是我也是真的很难拒绝他手里的酒。
“想清楚了没有?”
“哼,喝就喝,谁怕谁啊?”咬牙,劈手夺过酒坛,在璃浪嘲弄宠溺等等纠结在一起的复杂笑容中举起酒坛就喝,生怕他后悔。
满足地喝了一大口,又抿了一小口,这才眼巴巴不舍地将酒坛推给璃浪,可是酒坛还没有推到他怀里,我面前突然笼罩起一片阴影,樱唇被湿热的东西重重覆盖,一股浓郁却并不难闻的酒气扑面而来。
我一呆,脑海中顿时轰然一声,炸成纷乱的碎片,不由自主地瞠大凤眼,璃浪绝艳的面庞,灵眸里炙热狂野的眼神让我几乎不能呼吸,张口欲让他停止,却让一段湿热灵巧的东西趁机滑入我的口腔搅动……
“闭上眼,哪有人接吻是眼睛睁得大大的?你怎么总是学不乖呢?”
璃浪分外沙哑性感的嗓音在我耳边含笑响起,那湿热的呼吸落在我敏感精巧的耳垂上,立刻让我全身起了一层小白疙瘩,我一抖,什么都来不及想,忙不迭地闭上眼。
还未来得及咽下的酒,过渡到了他的嘴中,而那恼人的小东西,还在我的口腔不停地搅动探寻,纠缠着我的舌不放,四肢百骸,我开始觉得全身发软……
草原上下起了第一场雪。
北方的冬天总是来的特别快,头一天,大伙儿还在星空下围着篝火嬉闹起舞,第二天一打开门就看到天地间一片晶莹雪白,如果说南方细细碎碎的雪沫过分纤柔娇气,那么极北方的冰天雪地才真正体现了一种厚重壮观的美,豪迈,大气,肃穆,令人敬叹沉醉。
听老人们说,今年的雪,格外大,也格外冷,这是来年丰收的好兆头啊,草原人民不像南方种植稻谷,但也有一定数量的稞麦,而且,听说雪下得好,明年的草就会长得丰美旺盛,牛羊也会茁壮成长,对于他们来说,这也是来年丰收的希望。
我从来不知道那寄托了文人骚客理想志向的雪竟然还关乎民生,我总以为自己已经相当深入民间了,原来,那只是一种美好的想象,即使我坐在马路边上当乞丐,那也和真正挣扎着生存的乞丐是有区别的。
草原的雪,草原的冬天,让我好奇。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见识到草原冬天的威力,在往后的很多年内,冬天总是让我格外兴奋,璃说对于一个好酒的精力充沛的女孩来说,冬天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季节——因为每当第一场雪降临之后,璃的私人小酒窖就要面临一场难以想象的浩劫,璃花了整年空闲时间酿造的极品美酒,总会在这短短的冬天消耗一空。
雪一落,整个草原一夜雪覆,打开门之初,我还特别兴奋了一阵,从小在南方长大,闯荡江湖时虽然来过北方的燕国,却也没有见识到北方的雪景,等到我一脚踩下去,雪立刻就没到膝盖上以后,我再也感觉不到好玩了,百丈高台,亦滴水成冰,冷得足以令罐子水杯之类无端爆炸,我只能缩在门边,脚边放着炭炉,手里笼着手炉,眼巴巴地看着有内力护体玩雪玩得不亦乐乎的红绸她们。
我从来没有像今年这样怕冷,白天我身披两件厚重狐裘,也抵挡不住北风侵袭,尤其是现在的我,没有内力护体,即使不出门,也常常冻得面白唇紫,到了这种时候,我不是没后悔过随璃浪来到草原——如果我可以忽视璃浪送来的自己的私藏、有别于草原烧刀子那种烈酒的佳酿的话。
但是夜晚就好了一些,我住的地方是璃浪的主居室,里面的布置,既有草原的特色,也顾及到了他常年活动在天日形成的一些习惯,比如他喜欢睡木床,我来了之后,他自然而然地将璃苑中唯一有天日那种木床的卧室让给了我,他自己去睡炕床,并且总跟我抱怨炕床破坏了他完美的气质,可是一旦到了冬天,炕床便变成了锡勒人生活的必需品,他拥有内功倒是没什么,可我却不行,白天的寒冷多穿几件皮衣就能抵抗,夜晚的寒冷,说句毫不夸张的话,呵气都能成冰,鉴于我随时都有倒地翻白眼的危险,他只好向我推荐了石砌的炕床,从此我就赖在炕床上,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下来。
虽然我宁愿一个冬天都窝在炕床上,可是不是每个人都像璃那样为我着想的,这几天,他放下王爷的正事不干,积了一桌子的公事函文,只专门要了我一点血去给我研究解药了,我很想告诉他别费劲了,锡勒差了一样最重要的药引,不过他肯定不听,就由他去吧。
好吧,我要承认,我不是因为想他才念他,而是因为我真的太无聊了,宫里的雪早被女侍太侍(太监)们扫得干干净净,我门口的雪没人扫,原因是被红绸她们堆成了十个栩栩如生的侍卫雪人,保护着中间那个雪人小姐,唉,我的下属,比我还无聊呢,也是,让常年在江湖上东跑西晃的他们闷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是我委屈他们了。
于是,我和我的十大侍卫们,无聊到围着热乎乎的炕床,一边散放着茶和零食,玩一种纸牌游戏。
香瓜子和五香松子是红绸从南方带来给我打发时间的,带了两包,就这点东西,还让宫女的小女侍们羡慕得口水直流,敢情在草原上就只有贵族家里才有点儿,而如今由于太子勤俭,贵族人家纷纷仿效,这些在南方上好的零嘴儿,就很难看到了看她们那馋涎欲滴的表情,像馋嘴的孩子似的,害得我一时心软,一口气分出了一大包,心疼得滴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