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饶有兴趣地直起身,兴奋地竖起耳朵(情绪过于激动,导致才智不及平常十成中的一成,压根就忘了人家可能也许大概就是为了我而来),敢情这就是锡勒王口中的好戏?
“我儿最近一直在为边境的事奔波劳累,孤不是说免了你们的朝暮请安么?如今却不顾自身疲惫,联袂而来看望孤,让孤十分感动啊!”
锡勒王打着哈哈,一句话就堵起了两兄弟的嘴,姜果然是老的辣。
我在心底啐了一口,老狐狸,难怪生出了两只大狐狸,原来两兄弟只是容貌不似锡勒王,性子却十足十地相同恶劣。
“,父王……,儿臣数日未见父王的面,心里有些担心……”
无奈地,纳龙庭开口,锡勒王似笑非笑。
我撇了撇嘴。
说谎不打草稿,还敢当着面就撒谎,这样的儿子,我要是锡勒王,非狠狠教训他们一顿才解气。
“既然已经看到孤什么事都没有,你们就回去休息吧,可别孤没有事,你们倒累倒了!”
我刚才怎么没看出来锡勒王就是个老顽童?明明知道儿子们有事,偏偏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非要急得他的儿子坐立不安才罢休啊?
果然,纳龙庭挺身而出代表两兄弟开口。
“父王,儿臣有私事要求父王成全!”
“讲!”锡勒王大方地挥手。
“儿臣方才接到越国的书信,据说越国公主花寻舞因北方大雪封山,道路不通,被迫滞留燕与锡勒的边境,由阿璃手下杨迟派兵保护,待来春冰雪融化过后再来都城完婚,儿臣在天日搜集情报时,曾与这位公主有一面之容,果然乃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且秉性亲和单纯,儿臣对她甚有好感,想请父王恩准,将公主许配给儿臣。”
纳龙庭这一番话表面看上去简直无懈可击,但对于知道内幕的我而言,这话,也是虚伪无望到了极致。
纳龙庭,你是不是知道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所以认为无论娶谁都一样了?
你明明喜欢的是她,却要强迫自己承认自己喜欢花寻舞,这就是帝王家的悲哀么?
我叹口气,坐在床边,纳龙庭,是要成全我和璃浪吧?
至于这成全背后经过了多少道计算,我已没有精神再去思考……
都上,锡勒王在长时间地沉默着。
“儿臣也求父王一件事。”璃浪的声音,静静地传进耳中,打破了安静。
“说吧。”锡勒王的语气中,悄悄地掺杂进一缕黯淡,不知纳龙庭和璃浪兄弟俩听出来了没有?
“儿臣求父王替儿臣向凤谷主求亲,凤谷主身份尴尬,忧儿秉性刚烈,儿臣身为锡勒王爷,责任重大,于国家不能与天日皇裔有所牵扯,于个人不能一心一意对心上人,儿臣思虑再三,大哥英明睿智才智超凡,一向受万民爱戴,儿臣愿辞三军统帅之职,专心辅佐大哥振兴我锡勒国运!”
璃浪虽然语气平静,一副他意已决的淡定,然而出口的话却如晴天霹雳一般,轰隆隆地打在我的头顶上方!
苍白儒雅的纳龙庭一脸惊讶地望着平静的璃浪,显然就这一件事而言他们事先并没有商量过,他不由得脱口阻止璃浪。
“阿璃不可!”
锡勒王浓眉紧拧,面无表情。
璃浪淡笑,黑色狐皮帽下,如冰如玉的绝色面庞上,空幽的双眸如墨莲绽放,刹那绚丽如洗,透出坚定的心态。
“此事我深思熟虑已久,我也没想到会遇上忧儿,更没想到,起初的动心会逐渐变质,变得浓冽,深厚,等到我要察觉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阿璃,我知道你对她钟情,但其实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深,忧儿虽然特别,却绝不能在短短的时间里挤掉锡勒在你心中的位置,你下定决心要娶忧儿一人,无非是希望拉拢凤谷,为如今雪上加霜的锡勒解困……”
璃浪摇了摇头,看向纳龙庭,深幽的眸中沁出一丝失望。
“大哥,我以为你能了解的。”
纳龙庭顿时默然,垂眸,思绪不自觉地飘向一个不知名的远方,锡勒王看到大儿子的神情,亦不由得神色一黯。
“喜欢上一个人不难,难的是保持着这份喜欢,并加深情感终生不渝,当她毅然为我们断后时,当她不假思索地为我挡箭时,我心里竟然会感到害怕,害怕她会为此受伤,害怕她会……那时候我没有时间整理自己的心情,回到锡勒以后,我的注意力终于能够集中起来,我才发现,我想让她高兴,真正无忧无虑地高兴一辈子,不想让她卷入到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当中,她是一朵清莲,不应该沾染世俗的污浊。”
璃浪低低地述说着,头也没抬,表情迷离而愉快。
“她竟然吃醋了,也在那个时候,我下定决心,过滤我生平第一次的动心和动情,让我和她之间真正纯粹起来……”
“那是不可能的……”纳龙庭喃喃自语。
“没有尝试,又怎么知道不可能?”璃浪扬眉浅笑。
“倘若你娶了天日皇裔,不仅得到凤谷的全力支持,而且日后……岂不名正言顺?这样看来,我也没有理由反对才是。”
锡勒王犀利的眸中透出深谋远虑,飞扬豪迈的气概中闪过威严深沉,面带成竹在胸的微笑。
“这就是我曾想拒绝她的原因,我不愿意让别人觉得,觉得——我对她别有企图……”
璃浪咬牙,双拳攥紧,眸底透出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