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全天下的男人,都把女人当作了物品,就连大名鼎鼎的琉璃公子也不能免俗啊!”我摇头晃脑地感慨。
“那,无忧当男人是什么?”璃浪含笑问道,那温柔清雅的姿态,让我心头一热,扑通一声就掉进了他的陷阱里。
“当然是艺术品,璃浪这样的就是千金难求的顶级艺术品,绝对要供奉膜拜;外表不好但是心灵美好的男人就是收藏品,值得尊重;至于品貌皆无的,只能说是瑕疵品了……”我兴致勃勃地向他分析我这些年欣赏人物美丽的心得,直到接触到璃浪似笑非笑的眼神,才恍然大悟,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艺术品对美玉,不是天下对登对的吗?”他忽而一笑,眸中闪过强大的自信和得意。
我的回答是曲肘向右给了他一击,他向后一缩,我的肘子便落了空。
“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多重性格……”
他怎么能一会风一会雨的,这应该是女子的专属权利才对啊。
“为什么?”
“初次认识你的时候,你淡漠,温柔,清华高雅,若墨莲绽放,君子尔雅;再次见到你时,你魅惑倾国,绝艳迷离,荡漾着令人无法抗拒的美;这次遇见你,却是冷静敏锐,霸气隐隐,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你?”
他微微一笑,戏谑中又闪过认真,“哪一面都是我,你让我认识你,我自然也要让你认识我。”
“甜嘴蜜舌,骗人不眨眼。”我赏给他一个白眼,肘子又迅速地送出去,这会捣到了实处,他一把捂住胸,夸张地皱起眉。
“打是亲,骂是爱,我认了,哎哟,哪里来的糊味?”
用不着他开口,我已经一个鲤鱼翻身跳了起来,心疼得小脸皱成一团。
“我的烤兔子……”
璇旎的气氛一瞬间消失无踪,我和璃浪呆呆地盯着火上那一团乌漆马黑的东西,只觉得肚里一阵咕噜噜响——好饿!
不知道这时候去抢璃的,会不会抢来几根还没啃干净的骨头?
沿途说说闹闹,时间倒也过得飞快,半月后,兰雍用信鸽传来消息,证实竹邪的确是在西都失踪,但尚无生命危险。
我总算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只要人没事,我们总能找到他,可是兰雍带来的另一条消息却让我心头浮起不安——赤凰令如今在澈涟手中,竹邪失踪,赤凰令内一些只认令牌的人必然唯澈涟命是从,可是,那些人多半都是一等一的暗杀高手啊!
璃浪兄弟没有对我的举动发出任何异议,就像我对他们的举动也绝不好奇一样,我们之间,看似亲密地聚在一起,却又各自划出一道深深的鸿沟,不容对方跨越,当然,这只是针对正事而言。
正事以外,不知道璃浪两兄弟是不是暗中做了某种协议,平日大家坐在一辆马车里相安无事,每次只要停下休息用餐,璃就会消失无踪,体贴地把独处的空间留给我和璃浪,让我啼笑皆非。
真想要培养感情,以我无忧的性格,我还怕他夹在我们之间?
你是不怕他,你是怕我而已。璃浪挑眉微微笑着说,我有些不服气,可是随即发现我真的不太能够直视璃浪此刻深邃幽容的瞳眸。
那一晚后,璃浪仿佛有了一些变化,不复初次相见的拘礼,再次相见的戏谑,他的目光,开始长久地停在我的身上,语言戏弄还是不可避免,但是那半真半假的语气却常常让我不知如何回答,再加上他那偶尔一闪而逝的探索的深沉,让我只能笑笑一带而过。
我可以放开手脚去追求他,如果他只是江湖中神秘优雅的琉璃公子,我也可以大胆地向他倾诉情怀,如果他只是容貌平淡气质却清华若墨莲绽放的璃浪,可是我知道,他还有别的身份,让我思量再三也不能下定决心的身份。
我若主动,我的亲人不会说我什么,可是我却不能忽视他那捉摸不定的探索意味,他说我是美玉,他在探索美玉隐藏的价值,我当然知道他在怀疑什么,正因为知道,我更不能轻易地投入他的怀抱,我的身后,牵系着太多太多的人和事,我绝不愿意——我们再次成为别人的棋子。
天人般的澈涟,看似超凡脱俗,却终究不能免俗,不能说他一点都不爱我,可是他更爱我身后的凤家势力,而眼前这位,绝魅的容颜,无法放下的雄伟抱负,注定了他不凡的一生,三国的八成民间财富尽入他手,为的是什么,难道我还不清楚?
若即若离,咫尺天涯,也许是现在最好最安全的距离。
人都说我有那位名动天下的女祖先之风,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们有着本质的差别,她可以为爱情,为理想不顾一切,无怨无悔,而我,却放不下命运的桎梏,在挣扎和掌握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地溶入了责任,我不会因为爱情,因为理想,便置一切于不顾。
我在追求心动的瞬间时,亦无法忘记天下的归属,家族的生存,命运的轨迹,自由的可贵。
终究,还是性格决定了不同的命运。
穿过澜国便来到了西国迷林一带,这天然的屏障让我们硬是多露宿了好几夜,我和璃浪都没什么,但是璃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终于在最后的一次露宿中昏倒,我才知道,他真的是身绕顽疾,体弱多病。
我和璃浪连夜赶着马车进了边城,深更半夜根本没有任何客栈愿意开门,这时凤家在各国置办的房舍派上了用场,我也顾不得暴露,迅速将他们引进了隐藏在胡同里的宅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