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黛玉和惜春正为宝钗的处境流泪叹息,我心里亦是百感交集,苏含烟是因为我的缘故才迁怒于她的吧?只听黛玉泣道:“宝姐姐自来娇生惯养,本不会做那伺候人的事儿,即便沦为下堂妾,亦不应受此侮辱,真真是老天无眼!”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默默搂了她在怀里。晚间我早早的便收拾了睡下,旻威见我闷闷的以为我病了,忙伸手探我的额头,我强笑道:“我只是有些累,不碍的!见天家的到处赴宴,便是你也吃不消的!”他笑道:“每日吃好的还说闲话儿的!”说完亦脱衣躺下不提。
因苏含烟的话让我揪心不已,是以后面的宴席便以身体不适为由全推了,很快便是十二了,婆婆说各府都请过咱们了,咱们府里少不得摆上几桌,请大家来吃酒看戏乐上一日,我只得打点精神做了一番安排,随即命人将帖子都发了出去,而忠顺和西宁两王府我有意识的未送去,我并不是怕苏含烟及其背后的势力,北静王府和英国公府也并非省油的灯,我只是不想万一斗起来,势必两败俱伤,谁都讨不到好儿去!
次日上午,客人便陆陆续续的来了,婆婆带了人在大门迎接,我则在厅里等候。黛玉早早的便过来帮忙招呼客人,间或跟我说两句闲话儿,午时时分,见宾客已经来得差不多了,我便吩咐厨房开席了,却见苏含烟带了人出现在门口!我立时沉下了脸就要上前说话,黛玉见状忙轻轻拉了一下我的衣袖,我只得转过头去,眼不见心不烦吧!婆婆是长辈,自然不会去招呼她一个后辈,我心里冷笑,就不信主人都不欢迎,看她还能呆多久!谁曾想她却几步到我身边,福了一福后假笑道:“姐姐,怎么都不等等我呢?”我也假笑道:“我可不记得何时给西宁王少妃发过帖子?你这般不请自来,怕是会白让人看笑话!”她冷笑道:“你以为谁爱来?我来只不过为告诉你一句话,好戏在后头,咱们走着瞧吧!”说完气鼓鼓的出去了,我好气又好笑,她到底烦不烦啊,见天家的将这些话挂在嘴边,逮着机会就要说上一遍,现在更因为一句话特意来我家里挑衅,苏贵妃怎会有个这般没脑子的妹妹呢?若她所谓的报复只是她一人的想法,那实在不足为惧!想到这一层,我的心稍微宽了一些儿!
一时午饭过后,众人移到花园吃茶看戏,我则拉了黛玉惜春说话儿,晚上待客人都离去后,她二人才坐了车离开。次日我坐了车去狱神庙探望凤姐儿,现在我有了烦心事便想与她说说,她不一定能给我好意见和建议,却每次都让我安心不少!谁曾想刚到庙门,那守门的狱卒却笑道:“郡主请刑部大牢去吧,前儿刑部来人将人犯提走了!”我大惊道:“多早晚的事儿?刑部为什么要提了人犯走?”他赔笑道:“才几天的事儿,至于原因,小的也不是很清楚!”
我忙命车夫调头往刑部大牢驶去,一路上我都是心急如焚的,刑部大牢历来关押的都是男犯,其环境之恶劣,之前我已经见识过了,要一个大户人家出身的小姐呆在那里,即便是泼辣如凤姐儿,亦不能承受啊!好容易到了那里,却被告知不能探望,我软硬兼施均不中用,只得打道回府!晚间到底忍不住与旻威说了此事,他沉吟道:“现掌管刑部的虽然不是西宁王,之前皇上却命他全权处理贾府一案,想来是他动了手脚也不定呢?”果然是他们,我愤愤道:“他们就不能让人过几日安生日子吗?凤姐姐呆在牢里日子定不好过!”旻威安慰道:“别太过担心了,左不过晚上我让心腹悄悄去探一下便是!”我想了想别无他法,只得点头同意了。
三更天过后,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却说是那里有重兵把守,暗地里还埋伏着一些高手,别说见到人,却是连牢门都未曾得进!我们都大吃一惊,凤姐儿一个妇道人家,况也不是重犯,那里需要这么多人看守?这其中定有什么隐情!旻威吩咐那人继续留意那里,有什么消息及时来报后,便打发他离去了。我却没法入睡,旻威也只得陪着我干坐,天刚蒙蒙亮时,小厮来报他该上朝了,我只得命绿珠服侍他穿戴齐整了送他出去,正想躺下整理一下思绪,绿珠笑道:“姑娘感情是忘记了,今儿可是元宵节呢,太太前儿就说了要您布置一下,晚上咱们府里人自个儿乐上一乐!”我才想起之前婆婆是有这样吩咐过,只得强挣着起身梳洗了不提!
晚间公公和旻威回来后,都是一脸凝重的样子,屏退众人后,命我和婆婆到书房说是有事儿要说,我们忙跟着进了书房。待大家坐定后,旻威先道:“今儿在朝堂上,皇上命父亲掌管户部!”婆婆笑道:“这是好事儿啊!”公公严肃道:“那里是好事儿?皇上要打准格尔,命户部赶紧筹粮草和军饷呢,这烫手山芋是谁接了谁背晦!”旻威接道:“更可恨那忠顺王,若不是他提议要父亲做这户部尚书,亦不至于如此烦恼!”我奇道:“便是他提议了,到底还有其他同僚,皇上也该听取一下大家的意见才是!”他愤愤道:“显见得他早与其他人通过气儿了,除了水溶和陈统领,竟没有一人反对的!”公公苦笑道:“事情已经这样了,说不得我硬撑着上罢了!”
因这忽然降临的所谓“升官”之事,大家都没有了玩笑的心思,只草草吃了元宵便回房歇息了!躺在床上我却没法入睡,转头一看旻威也是大睁着双眼,我握了他的手柔声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以公公的人品能力,定能将事情办得妥妥帖帖,让那起子心怀叵测的人无话可说!”他苦笑道:“国库并无多少存银,那里有钱打这场仗?父亲既做了户部尚书,哪里需要银子都得找他要,若办不好皇上便要定罪,若要勉强攻打准格尔,以后的日子越发艰难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都直翻到二更天方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