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终于架不住了,不住磕头哭道:“我答应你们,我答应你们……求求你们给我解药吧!”水溶笑道:“早早晚晚都是要答应的,作什么非要磨蹭呢?后日我便带你上金銮殿指证对方,待事成了,少不得给你解药!”他不住点头称是,我们吩咐看守的人警醒点后,便依次出去了。
到了厅里,我终于忍不住笑道:“水溶,再不想你有那做恶王爷的本领儿呢!”他笑道:“吓唬那起子人,就要凶狠加无赖才是!”我又想沁寒道:“你那毒药随身带着?真真有那么毒?只听你描述,我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子……”她笑道:“哄那个傻子玩儿呢!这样珍贵毒药,岂是他配吃的!我给他吃的不过寻常药丸,吓他玩儿呢!”说得我好笑不已,喂人吃毒药还要看人家的身份不成?又说笑了一会子,我们才各自回房休息不提。
因事情有了眉目,晚间我睡得很熟,早上也起得迟了,正用早膳时,小丫头子进来报:“大奶奶,陈府三奶奶来了!”我忙往厅里赶去,惜春此时来作什么呢?我有意识让陈也俊向她隐瞒了我们府里出事儿的消息,怕她动了胎气,现她一大早过来,必是知道什么了吧?果然她已经知道了,流泪道:“姐姐和林姐姐譬如我的左右手,现有难了竟瞒着我,却不曾想到我也想为姐姐尽一份力?”黛玉忙柔声劝慰:“妹妹说这话生分了,二姐姐怕影响你到母子才叮嘱众人切忌不能说与你听,现你这样难过,岂不白辜负了她的一片心?”我笑着给她拭泪:“都做娘的人了,还是个爱哭鬼儿,也不怕白让人笑话儿!”说得她破涕为笑!又说了一会子话,我们好容易劝得惜春离去了。
午时我去看了一下薛蟠,他正躺在地上睡觉,问了一下守卫的人,说是没有任何异常,明儿就是水溶带他向乾隆揭发真相的日子,我们的成败便在此一举了,现在的他可不能出任何意外!晚间水溶回来道:“刑部那边仍是没有眉目,要揭发他们的罪行,全靠咱们了!”黛玉笑道:“明儿一早你就带薛大哥哥进宫面圣,很快就可以水落石出了!”我也笑道:“那忠顺王定不会想到有如此变故,公公和旻威终于可以回家了!”
半夜时分,我正睡得很熟时,被一阵吵闹声惊醒,忙让榻上的绿珠去看一下!她很快回来了,带回的却是薛蟠被刺客刺杀的坏消息!我只觉得一颗心沉到了谷底,我们竟未想到对方会杀人灭口,真真是功亏一篑!我忙穿戴了到得大厅,黛玉和沁寒已经等在那里了,水溶则带人追刺客去了!“可还有救?”我问道,沁寒摇头:“咽喉被一剑割断,已无力回天!我才看了一下伤口,干净利落,刺客定是使剑的行家!”
我只觉全身力气都被抽尽了,无力的瘫坐在凳子上,想着身处险境的公公和旻威,我的眼泪到底忍不住流下来,黛玉忙柔声道:“姐姐,事情已经发生了,好歹保重自己的身体!俗语说‘天无绝人之路’,咱们一定还有其他法子的!”我泣道:“那里还有其他法子?好容易有了线索,原以为明儿公公和你姐夫便可以家来了,谁曾想……都怪我,若我能提高警惕、防微杜渐,怎会这样……”黛玉没有答话,只轻轻握住了我的手。
快天亮时,水溶终于回来了,他喘道:“刺客定有人接应,我们追到北门附近,他便不见了踪影,真真是气死人!咱们之前做的一切都白费了……”我强打精神道:“定会有其他法子的,你先回房歇息一下吧,待会儿还得上朝呢!剩下的事儿交给我来处理!”想来追了这许久着实累了,他没有说话转身回房去了。想了想薛蟠的尸首放在府里终究不妥,我对绿珠道:“你去找几个小子,命他们将那尸首运到薛府,若那府里的人问起,就说是忠顺亲王府做的便罢!”至于薛姨妈信与不信,我就管不着了!她答应着去了。
水溶收拾妥当上朝去了,我和黛玉对坐着发愁,离乾隆给刑部的时间只有五天了,他们依然没有任何进展,我们这边亦断了线索,当真是天要亡尉迟家吗?忽见春梅跌跌撞撞的跑进来道:“奶奶,您快去瞧一瞧吧!才一个大家太太样子的老妇人带着人打上门来了,这会儿只怕到二门外了!”黛玉惊道:“姨妈竟这么快就打上门来了……姐姐,您还是躲一躲吧!”我冷笑道:“作什么要躲?凭她是谁,也不能在我自己家里对我怎么样,况薛蟠的死与我们有何相干?便是相干,亦是他罪有应得!”
说话间,薛姨妈已经带着几个婆子闹到厅里了,满嘴污言秽语、又哭又闹的,黛玉听不下去自顾上前道:“姨妈今儿有空到这里逛逛?”薛姨妈大哭道:“我的蟠儿啊……你死得好冤枉,没了你可叫我指望哪一个呢?”随后赶到的岫烟低声劝道:“太太先家去吧,这样大吵大闹的,白让人看笑话!”她一把推开岫烟骂道:“黑了心肝儿的下流种子,你打量着我蟠儿没了,薛家的家产就尽数落在你手里了?”岫烟气白了脸,赌气立在一旁不再理她!见我不说话,薛姨妈越发来了劲儿:“别以为自个儿是郡主王妃什么的,就可以草荐人名,我便是告到金銮殿,也要让你们偿命……”闹得府里的丫头婆子都在一旁窃窃私语,绿珠忙上前将众人一一骂回去了,我才冷冷道:“想来薛太太弄错了,你家那个败家子儿的死活我没兴趣儿知道,你要找人偿命也该去忠顺王府才是!来人,送客!”说完转身进了屋子,我正窝一肚子邪火儿没地儿发呢,她倒打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