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一年二叔将买手机的钱刚寄给她,她就接到姑姑打来的电话。姑姑生气地说:“你这么大了,怎么还不懂事!你二叔供你上学已经很不容易了,这次为了筹集你的学费,又借了一大笔债。你居然还让二叔给你买手机。你怎么好意思向二叔伸手?”她吃了一惊:“我爸妈不是给我留下一笔钱,暂时由二叔保管吗?”姑姑惊诧不已:“你爸妈啥时候留了一分钱给你?你妈妈生病花光了家里的积蓄,你爸爸那次出车祸是因为违章驾驶,根本没得到一分钱赔偿……”那天挂断电话后,她跑到没人的地方,握着那张银行卡流了半天泪。
后来的!日子里,她为了获得一等奖学金很努力地学习,课余时间还去打零工、做兼职。她不但用这些钱养活了自己,还往银行卡里一点一点地存钱。她感觉每存进一笔钱,就存进了一份爱。三年多后的这天,她终于可以将这张装着爱的银行卡交到堂弟的手里……
人生感悟
生活中有一些特别的谎言同样会让我们流泪,更会让我们感激,因为它们是善意的谎言,欺骗的背后荡漾着浓浓的爱。羊有跪乳之恩,乌鸦有反哺之情,我们要学会感恩,努力感恩。感恩让我们懂得什么是责任,什么是成长,什么是真正的快乐。
叫他一声哥
文/刘殿学
自打两个星期以前,我接到录取通知书后,全家就处于一种兴奋状态之中。妈妈不知是哭还是笑,不时地用手揉眼睛。通知书没到,她总担心我考不上;如今通知书到了,她又念叨着我路上咋走。我对妈说没事,我大了,自己能走的。妈叫我别犟,说不是叫黑娃送,就是叫他爸送,反正得陪个人一起去。
没法,最后我只好妥协了,同意让黑娃送。
黑娃是谁?按理说,我要叫他哥。自从我爸去世后,后爸爷儿俩,就从甘肃老家一起到我们家来。他们一来,我就觉得家里处处不自然,眼睛鼻子都碍事,总不想看到他们,更不想跟他们说话。每天天一亮,我就上学,天黑透了,才回家。一天三顿饭,我一个人端到自己房间里去吃,从不跟他们在一起吃。我讨厌看到那两双眼睛,更讨厌后爸那黑黑的手,动不动就往我碗里夹菜。他每次夹给我的菜,我都偷偷地丢到桌下边喂猫吃。我知道,我这样做,妈心里是很难过的,她很希望我跟他们好,跟他们说话,叫声爸,叫声哥。可是,我办不到,怎么努力,也办不到。看到他们爷俩,总觉得像小数点后边除不尽的数字,多余。我只有一个决心,一定要考上大学,离开这个家,永远不跟他们住一起……
有道是苦日子长,甜日子短,两个星期一眨眼就过去了。明天,我就要上路了。
妈说今夜要跟我睡会儿。可妈躺在我床上,老是睡不着,压低声音叫着我的小名:“秀,你明天就要离开妈了……”妈刚说话,就开始抹泪,“妈对不起你,秀。你爸死后,妈也是实在没办法,才走这一步。妈又有病,这么多的地,家里没个劳力,多困难哪!不用说供你上学了,就是每月的面粉也打不回来。你四年大学,少说,还要两三万,这还得靠他们爷俩。哎,妈也知道你看不起他们,女儿家,人大心大,妈也不怪你。天亮,你就要走了,妈也没什么别的话说,天亮临走,叫黑娃一声哥,好吗?他今年二十了,比你大一岁。”
我不说话。我知道妈这一辈子不容易,爸死了,她那样困难,也没让我辍学。这一点,我深深地懂得,我知道妈心里很难受。但要我叫他爸,叫他哥,实在是难办到。为了临行前能安慰妈,我把手放到妈的手上,表示我愿意听话。可天亮了,还是一次又一次地错过叫爸叫哥的机会。
说实在话,他们爷儿俩,人并不坏,一老一小,两个老实疙瘩,来到这个世界上,似乎天生就是干活的命,天生就是往地里下力气的人。每天,天不亮下地,天黑透了,也不见回家。平时,吃好吃坏,穿好穿坏,一声不吭。我家承包的一百多亩棉花地,从春到秋,他们父子俩就像两头牛,没白没黑地干。就连到了团场拾棉花最忙的时候,他们也不让我缺一节课。不管地里的活儿多么紧,每到下雨下雪,妈妈还叫黑娃给我送雨伞,送雨鞋。
其实,我宁可淋着,也不想让黑娃到学校来。每次,我一见黑娃走到学校前面的大门时,老远地,我就跑出教室,去接黑娃手里的东西,生怕班里的同学问我他是谁。后来,黑娃也自觉,一次也不往学校大门里走,就站在学校前面路旁边的林带里,淋着雨,等我放学出来,身上披块塑料布,湿透了,也不敢撑开我的小花伞。
如果我不带任何偏见的话,其实,黑娃长得并不难看,高高的个子,长长的脸,眉宇间还带有几分帅气。新疆一天十五六个小时的日照,将黑娃晒得很黑。要是命运能够公平地让他上学的话,我敢说,黑娃比我们班上许多男生都长得好看,黑娃完全有资格成为一名优秀的大学生。可是,很不幸,他妈死得早,甘肃老家,山沟里穷,上不起初中。来到我家那年,他才十五,我妈想让他继续上学,可家里这么多地,他爸就早早地把他当成了整劳力,整天在一眼望不到边的戈壁滩上晒日头……
我和黑娃上了火车,随着一声声有节奏的“轧嘎、轧嘎”声,我与家的距离越拉越长。
坐在火车上,我第一次有了离家的感觉。这种感觉使我好想哭。我知道,我这一去,不是永别,但要很久很久才能回家一次。我好想妈妈,我就从车窗往外看,想看到妈妈。看累了,就把头放在小茶桌上,假睡。反正不想朝对面看。我知道,黑娃正端坐在那儿,双手夹在两腿中间,也在朝窗外傻看,他在看什么呢?
我下意识地向对面的他瞥了一下,他仍像根木头一样,不说,也不动,眼睛永远是那样老老实实地看着窗外。他似乎也知道,一般情况下,我不会跟他说话的。
所以,他也就一心一意,一个人看那车外不停地流动的风景线。
一天一夜过去了,同坐在一起的旅客,根本不知道我们是一起来的,更不知道我们还是一家人。我捧着本书觉得十分寂寞,几次鼓足勇气想跟他说话,但都没有成功。
火车快到兰州了。再有一天一夜,就到西安了。也就是说,我们之间,已经是两天一夜,五十多个小时,互相没说一句话。有时,黑娃去给我打杯水来,啥也不吭,就那么不声不响地放在我跟前的小茶桌上。
火车进了兰州站,停车十分钟。那些卖东西的人,一个个扒着车窗叫卖。我看见一个卖五香花生的乡下妇女,就问:“哎,花生多少钱一包?“一块,要不要?”那个乡下妇女拿起一包花生,举在手里。我见价钱还可以,就拿出一张五块钱,说:“买两包。”那乡下妇女收了钱,先给了我两包花生。随即,手在袋子里抓了抓,不找钱,掉头想走。
我正要喊,只见黑娃眼疾手快,立即从车窗中探出大半个身子,一把将那个乡下妇女的头发抓住,凶狠狠地说:“找钱!”
天哪,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黑娃那怒不可遏的样子。如果那个乡下妇女再不老老实实地找三块钱,黑娃一定会把她从车窗外提进来的。我接过那妇女找来的三块钱,再转身看看黑娃,只见他已恢复了先前的平静,安详地看着窗外。
车又开动了。
我朝黑娃看了一眼,将手里的两包花生,分给他一包。他说他不饿,要我留着慢慢吃,到西安早着哩。
于是,那包花生就在小茶桌上放着。一直到西安,我收拾东西准备下车时,才将那包花生装在兜里。
到西安火车晚点了,夜里十一点才到。西安火车站好大呀!车站到处都是拥挤的人。我下了车,头晕晕的,不知东西南北。在人海中,到处看不到一个熟人,我才真正觉得,我已经离开了家,离开了妈妈,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心里好想哭。大概是因为自己胆小的缘故,提着包,一步不离三寸地跟着黑娃往前挤,原先那种厌恶、傲慢的感觉,不知哪去了。只觉得他就跟我的亲哥一样,那么贴心,那么卖力,
肩上背着两个大包,手里又提着小包,走得那么艰难,还不时地回过头来看我,生怕我被挤丢了。
我没钻过火车站地道,心里很害怕,问:“这走到哪了?对不对?还是问问人家再走吧。”
他说:“不用问,对着呢,就打这儿出口。”
“你走过吗?”
“走过。那年,跟爸来新疆,也是这样钻的。没错,走,跟着我。”
我心里暗自庆幸,幸好听妈的话,让他来送我。否则,这大包小包的,拖不动,扛不动,又不识方向,这会儿,准该哭鼻子了。
几个弯儿一拐,忽见前方灯火辉煌,车站出口处好不热闹。我一眼就看到人头上举起一溜的牌子,都是各个高校来接新生的。
打老远地,我看见一块牌上写着“陕西师范大学”几个字,高兴得大叫:“哎,陕西师大!那儿,你看,在那儿!有人来接我们了!”我高兴得跳起来,连忙从人群中挤过去,拿出入学通知书。
那些大学生们便热情地接待了我。一个戴眼镜的高个儿男同学,忙从我手里接下包,往他们车上送。叫我们动作快些,说他们夜里还要接三趟新生。
另一个男生走过去,从黑娃肩上往下拿包,问我:“他是你什么人?你哥吗?”
我点点头。
那男生又说:“那好,就一起上车吧。学校有招待所,对家属全部免费。”
黑娃放下包,说:“不了。妹妹交给你们,我就放心了。我在车站上坐会儿,明天天不亮就回。”
那个大学生说:“明天天不亮就回?忙啥?到了西安,还不好好玩玩?难得来一趟,去看看半坡呀,兵马俑呀,去华清池洗个澡呀……来来来,上车。”
“不了,俺家里还有事,地里棉花开始拾了,俺爹俺娘忙不过来。”他说着,硬从车上往下跨。
说话间,车开了。那个大个子男同学看我好像傻了,赶快捅我,说:“哎,跟你哥说再见呀。”
“哥……”我从车窗伸出手,一下子觉得心里泪汪汪的,好想哭。
他一听,连忙转过身,笑着对我挥手。
我第一次看到他笑。
人生感悟
人世间最感人的亲情也莫过于此了!当他所做的一切终于得到妹妹的认同,终于听到那一声盼望已久的“哥……”,他笑了,这是最灿烂,最打动人的笑。它饱含了超越血缘关系的亲情!
我的奶奶
文/李美爱
父亲在一家小公司工作,很辛苦地赚钱养家。为了替父亲分担一些责任,奶奶上山挖野菜,整理完再把它们卖掉,以此来贴补家用。这样,奶奶一整天都泡在山上,挖完野菜回来后,择菜一直要择到后半夜。然后,在东方渐渐露出鱼肚白的时候,奶奶就头顶菜筐,穿过山路,去市场卖野菜了。
“这位大姐,买点野菜吧。给你便宜点!”
尽管奶奶很辛苦地叫卖着,但比起生意兴隆的日子,生意清淡的日子总是占大多数。
我很讨厌没有奶奶的房间,因为那会让我倍感孤单;也很讨厌奶奶挖山野菜,因为只要我一做完作业,就必须帮奶奶择菜。而这个脏活,常常把我的指尖染黑。而且,无论用清水怎么洗,那种脏兮兮的黑色总是洗不掉,让我懊恼极了。
有一天,发生了一件让我措手不及的事儿。
“星期六之前,同学们一定要把家长带到学校来,记住了吗?”老师对我们说,“学校要求学生们带家长到学校,主要是为了商量小学升初中的有关事宜。”
别的同学当然无所谓,而我……能和我一起到学校的,只有奶奶一个人。
听到老师的话,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唉……”寒酸的衣服、微驼的背……最要命的,是奶奶指尖那脏兮兮的黑色!
不懂事的我,掩饰不住内心的焦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不管怎么样,我都不愿意让老师看到奶奶指尖的黑色。
我满脸不高兴地回到家,犹犹豫豫地说:“嗯,奶奶……老师让家长明天到学校。”
虽然不得不说出学校的要求,我心里却暗自嘀咕:“唉,万一奶奶真的去了,可怎么办啊?”
我思来想去,心底备受煎熬,晚饭也没心思吃了,回到房间,盖上被子便蒙头大睡。
第二天下午,有同学告诉我,老师让我去教务室一趟。还没进屋,我忽然愣住了,几乎在一瞬间,我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
“呀,奶奶!”我看见奶奶正站在那里,而老师紧紧地握着奶奶的手,站在一旁。
“智英呀,你一定要努力学习,将来好好孝顺奶奶!”
听到老师的话,我再也忍不住,顷刻间眼泪夺眶而出。
老师的眼角发红,就那样握着奶奶的手。
那是怎样的一双手啊:整个手掌肿得很大,红色的伤痕斑斑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