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虎那光溜溜的脑壳上,顶着一颗红的发紫的肿包,就像是大乌龟壳上顶着一只小乌龟,让人看了忍不住发笑。
再加上他旁边的陆仁义也是一颗地中海式的光头,两人站在一起说不出的滑稽。
“姐夫,这俩小子仗着自己是军神学府的学员,就敢行凶伤人,简直就是目无王法,一定要让治安处的军警把这俩小子抓起来,送进劳改工厂。”
程大虎满脸怨愤的看着杜冰和方翔,冲他们哼道“臭小子,你们俩现在要是跪下给我磕头赔罪,要是我高兴了,或许能在军警来的时候,给你们说两句好话,给你们定罪定的轻点。”
陆仁义也一副刚正不阿的模样,走到一张椅子旁坐下,似乎是有意说话给门外的人听,声音很大。
“我已经打通讯给了治安处,很快治安处就会派人来,这件事到底谁对谁错,治安处的军警自然会调查清楚,我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位好人,但也绝不会饶恕行凶作恶之人。”
门外站着的那些车间主任、部门小高层,都是一些圆滑世故的老油条,看到陆仁义到场,就知道这次惹事的那两个小子肯定要倒大霉了。
“厂长,您说得对,我们支持你!”
“我可以作证,我亲眼看到那俩小子冲进屋内,就把程主任和那几名年轻工人打了一顿,简直就是目无王法。”
“我也可以作证!”
……
一群人纷纷表示衷心,这让陆仁义十分的满意。
杜建成一脸焦急,上前哀求道“厂长,这两个孩子年轻不懂事,一时冲动才犯了错,还请你高抬贵手,饶了他们两个吧。”
方立业也对程大虎哀求道“程主任,您消消气,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他们一次,医疗费什么的,我们愿意陪。”
程大虎怒哼一声,一把推开了方立业,怒气冲冲的说道“你特妈的看看老子头上这包,你觉得老子能消得了气吗?”
忽然,他冷笑一声,瞥了杜冰和方翔一眼,哼道“想让我消气也可以,不过我有个要求。”
杜建成和方立业对视一眼,脸上都不由露出了喜色,连忙说道“程主任,您说,只要我们能办得到。”
程大虎阴笑一声,指着方翔道,“方立业,这是你儿子,对吧?我对他印象还不错,只要你让他把姓杜的那小子打一顿,我就饶了他。至于姓杜的那小子,哼,他就等着进劳改工厂吧。”
“这……”
方立业顿时呆在了原地,眼神中满是犹豫不决。
如果不让方翔打杜冰一顿,那等治安处的人一来,两人都要被抓走。
可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那么他和杜建成这么多年的情谊,也就到头了。
难道真的要这么做吗?
“我去你大爷!”
方翔就像是一头发怒的老虎,猛地窜上前,一脚就踹在了程大虎的胸口,将他踹翻在地。
“让老子打自己的兄弟,门都没有,今天我先打死你!”
“哎哟,姐夫,你快救我啊……”
程大虎连滚带爬的跑到了陆仁义的身旁,脸上满是惊慌之色。
陆仁义也是气得不轻,拍着桌子道“反了!反了!当着我的面,还敢行凶打人!杜建成、方立业,你们纵子行凶,全都逃脱不了干系,等治安处的军警来了,统统把你们抓起来。”
方立业吓得不由浑身一颤,追着方翔就打了起来。
“你这臭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不是以为上了几个月的军神学府,就不把法律放在眼里了,真是气死我了,我今天打死你这个逆子!”
“方叔!”
杜冰上前拦住了方立业,脸色认真的说道“您不必着急,我们今天既然敢来打人,自然清楚是什么后果,只怕程主任和陆厂长没想明白。”
陆仁义嗤笑一声,不屑的看了杜冰一眼,“你什么意思?威胁我是吗?既然你骨气硬,不认错,等治安处的人来了,我看你说话是不是还这么硬气。”
“哼,那咱们就等着瞧!”
杜冰摇头一笑,冷冷的看着陆仁义。
自己的父母与程大虎没有任何过节,程大虎却指使人打了他们,杜冰就猜测是有人在暗地里想要整他。
如果他真的只是一名普通的军神学府学员,今天还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打上门来,为了保全自己,甚至会选择忍气吞声,等积累了势力,再来报复。
但他却不只是一名军神学府学员那么简单,这一点,陆仁义不知道,恐怕就连幕后指使也想不到,否则绝不敢用这种伤害杜冰亲人的方式,来对付杜冰。
对杜冰来说,父母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挂,他决不允许让任何人以任何方式来伤害他们。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杜冰就是要把事情闹大,把整件事情背后的主谋抓出来,彻底的解决这个隐患。
杜建成等人却不知道杜冰心中究竟是何打算,心中忐忑不安,但是看陆仁义、程大虎那副仇视杜冰的模样,知道就算是求他们也没用了,只能寄希望于治安处的军警们能够公正的处理这件事。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房间之中的人情绪都变得有些焦躁。
忽然,一阵警笛声响起,由远及近,变得清晰可闻,门口站着的那些人一个个喊道“军警来了!”
陆仁义、程大虎两人面露喜色,程大虎瞪了杜冰一眼,冷哼道“你的死期到了!”
“闪开,闪开!军警办案,闲杂人等退避!”
几名穿着军装的男子走了进来,为首的一人是一名身材肥胖的中年男子。
“朱科长,你可终于来了!”
陆仁义连忙走上前,与对方握了握手,扭头指着杜冰和方翔道“就是这两个小子,一个叫杜冰,一个叫方翔……”
朱茂才微微点了点头,皱眉看了杜冰一眼,忽然觉得对方有点眼熟,却并没有想起在哪见过。
“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陆厂长你再详细说一下吧”
陆仁义对程大虎使了个眼色,程大虎立马跑上前,哭诉道“朱科长,你可得给我做主啊!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厂里的两个老工人跟几个年轻人闹了别扭,打了起来,两个老员工吃了点亏,结果他们的儿子回来了,不由分说的闯进了我的家里,还把我给打了,你看地上那几个人,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呢……”
朱茂才听完,一脸怒气的说道“真是好猖狂的小子,来人,先把打人者给我带回去,慢慢审讯。”
杜冰嘴角微翘,慢悠悠的说道“朱科长,这么久不见,你办案还是这么不分黑白,真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冤枉送进了劳改工厂。”
“臭小子,你胡说什么呢?咱们见过吗?”
朱茂才有些惊疑的看了杜冰一眼,越看越觉得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杜冰嗤笑道“当然见过,三个多月前,在第六中学,你为了杨成林的事,来学校里抓人,难道您忘了吗?”
“原来是你小子!”
朱茂才眼睛一瞪,这才想起了杜冰是谁,现在回想起那天的事,朱茂才还背后冒冷汗,差点就撞在风纪组的枪口上。
说起来,这件事也是由杜冰而起。
没想到,杜冰又惹事,犯到了他的手里,朱茂才不由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上次算你运气好,遇上了风纪组的人办案,救了你小子。没想到你小子死性不改,竟然又恶意伤人,这次我要是不秉公处理,怎么对得起这些被你打伤的人。”
朱茂才走上前,一把拽住了杜冰的衣领,冷笑道“走,跟我去治安大队的审讯室聊聊!”
杜建成夫妻两人吓得面无人色,急忙上前求情,“朱科长,事情不是这样的,请你听我们解释。”
“你们是这小子的父母吗?纵子伤人,虽然不是直接犯罪,但是你们也要受到处罚,来人,把他们统统都给我带走。”
“慢着!”
杜冰突然一把攥住了朱茂才的手,冷哼一声,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绿色小本,“朱科长,你先看清楚,这是什么东西,再想想该怎么秉公执法!”
杜冰将绿色小本拍在了朱茂才的胸口,朱茂才一愣,松开了杜冰的衣领,他在来的时候,其实就听陆仁义说过,杜冰和方翔是军神学府的新学员。
“切,你不是把你的军神学府学员证拿出来吓唬我吧?老子不吃……”
朱茂才边说边打开了绿色小本,但是当他看清上面的内容时,忍不住瞪大了眼,要说的话也戛然而止。
他用见鬼的眼神看着杜冰,脸色变幻了一阵,皱眉道“你……你这该不会是伪造的吧?”
杜冰嗤笑一声,轻轻挠了挠眉头,用只有他和朱茂才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你自己不会打个通讯查一下吗?这上面有我的编号,你只要连上军方的信息库,就可以查到。”
听到杜冰这番话,朱茂才心里就信了七成,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打了个通讯回治安处,让情报科的人核查了一下信息。
当听到情报科人员回复的信息,与绿色小本上的信息一样时,朱茂才脸上露出了如同死了爹娘一样难过的表情。
“杜……杜长官,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你不要跟我计较。”
朱茂才双手握着绿色小本,恭敬的还给了杜冰,心里却把陆仁义的祖宗十八辈骂了一顿,竟然给他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少年,竟然是一位档案为绝密的上尉,连部队番号都是绝密,这种人就连风纪组都管不着。
年仅18岁的上尉军官,这简直让人无法相信!
朱茂才额头上不由渗出了冷汗,他差点又把自己给作死。
“不知者不怪!”
杜冰也懒得跟朱茂才计较这些,他将绿色小本收了起来,笑道“不过朱科长,你应该明白,恶意伤害军官家属,这是一项什么罪名吧?”
朱茂才浑身一抖,立刻点头道“我明白,我明白。来人,把程大虎,还有地上几个人都给我全部抓起来。”
刚才杜冰与朱茂才的谈话,都是小声交谈的,外人根本没听清楚。
原先还一脸得意的程大虎,听到朱茂才要抓自己,不由急道“朱科长,你抓错人了,是那小子打人,他才是凶手。”
陆仁义也连忙道“朱科长,你是不是弄错了?”
朱茂才正憋了一肚子火,见陆仁义还在这胡搅蛮缠,上前就给他一耳光。
“弄错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