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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洋不曾松懈对傅令元的关注。
虽然他如今被停职,但他依旧是焦大,是市长家的儿子,下午在刑侦大队给一组组长打招呼时,以的是缉毒大队的名义,一组组长仍旧给了他面子。
确认傅令元被留置盘问,今晚出不了警察局之后,焦洋暂时回了家——之前被傅令元搞来的假线人汇报的假消息糊弄,让他误以为临省有青门的贩独窝点,他前去蹲守了好些天,想想就气!
而回家之后,焦洋不免也挨了父亲焦市长的骂,骂他最近接连做错事,丢了他的脸。
焦洋未与父亲顶嘴,憋了气回自己房间。
结果焦母又进来好言相劝:“……当初那么多的好位置可以挑,让你爸打个招呼完全没问题的,你偏偏去到缉毒大队和那些不把命当命的独贩打交道,还每次都冲在最前面?趁着这次被停职,我打算跟你爸商量,给你换个岗——”
“好了妈,”焦洋半是无奈半是不耐地打断焦母,“妈你是文职,我爸走官僚,那我在缉毒大队的前线,我们一家三口岗位都不同,不是挺好的。”
“哪里挺好?你每天都要让我提心吊胆。”焦母说,“我们家根本不需要你那么卖命,正常升职加薪不就好了?”
焦洋皱眉:“妈,这不是需要不需要的问题。什么岗位都得有人顶上,我不干,别人也要干。我本身正好喜欢干缉毒,更得干了。”
“而且,我这根本不算冲在最前面。我考虑过,等我抓获青门这一票人清理干净海城之后,申请调职去边境去,那才是真正的最前线。”
焦母气得要上火:“我越说你怎么还越——”
“妈,在这事上,我相信我爸比你明事理,他肯定支持我去锻炼,否则当初他也不用丢我去部队了。”焦洋笑着,轻轻拍了拍脸,“为了他的面子,他也会希望我多干点实事,而不是吃喝等死混日子。”
“再说,我自己也不想被别人看扁,认为我这种有家世背景出来的全是纨绔子弟,只懂玩乐。和我一起玩的几个,周锐他们,可是也都上进着。也就傅家出了个傅三,是个败类。”
一提起傅令元,焦洋心头便不免遮挡上来一片雾霾。
抬腕看了看时间,觉得这种时间点差不多了,他走过去拎起外套穿上,制止了焦母的Yu再言语:“妈,你别再说了,挺晚的,快去睡觉吧。我约了朋友吃夜宵。”
“欸欸欸!”
焦母的叫唤被无视。
焦洋大步往外走。
算上以前,傅令元让他吃的亏可不少,今晚他不仅只想扣扣傅令元而已,也想假借执行公务之名适当给他点教训。
到了刑侦队大楼,正遇上有人员出动。焦洋打听得知,原来是关于那个牵连好几家影视公司的行贿案,其中璨星的负责人陆少骢因为涉案其中,原本保证过能够随叫随到配合调查,如今传唤他明天上午过来警察局却没有得到回应,遂派几个人前往陆家确认。
焦洋之前因为傅令元,关注过这个案子,也跟着这边的同事去过璨星做调查,不过今晚他没心思,径直去找一组组长打招呼:“傅三还在审讯室里呢吧?我有事进去一趟。”
“欸,焦大,他已经被带去你们缉毒大队的审讯室了,你不知道么?”一组组长狐疑,随后反应过来,“噢,对,我忘记了,你最近正‘休假’,不知道很正常。”
焦洋却是皱眉:“带去缉毒大队?缉毒大队有新案子?傅令元牵扯其中了?”
“这我哪儿清楚。”一组组长耸耸肩,“你们缉毒大队的案子又没义务向我们刑侦队的人清楚汇报。估计是吧,不然传唤过去做什么?”
“欸我说,傅令元这两天貌似风水不大顺?你不是一心要抓他么?或者最近是个好时机,他不顺,你可能就顺了~”讲完后发现眼前没人,焦洋早已步履匆匆地往外走。
刑侦大队和缉毒大队不在同一栋楼,不过就几步路的距离。
焦洋很快就赶过去,询问还在距离没下班的同事关于傅令元的下落,却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倒是撞上了队长谈笑:“焦洋,你不是‘休假’?”
焦洋:“谈队,你知道我闲不下来的,听说有新案子,赶紧就过来了解情况。虽然在休假,但也不能完全抛开队里的事,否则后面我休完假回来跟不上。何况我还是小分队的副队长。”
“哪儿能有你跟不上的事儿?”谈笑笑笑,而后拍拍他的肩膀,“休假就安心休假,案子你就不用管了,你的同事们也不是吃素的。很晚了,回家休息吧。”
焦洋目送他的身影,心里憋屈地几乎要沉到大海里去。
…………
陆少骢逃跑,暂时无法确定下落,陆振华早早便想到陆少骢如今涉案在身的问题,提前做了准备,毕竟料不准警察什么时候就传唤陆少骢前去配合调查。
警察倒还真打电话来找人。
而其实,陆振华考虑过,这几天警察要是恰好不传唤陆少骢,他也要找警察报案。
按照预先的策略,陆振华如实告知警察陆少骢失踪,但也不是用“潜逃”来给陆家惹麻烦,而报的绑架——除了余岚,没人知道陆少骢跑去哪里,报案绑架,能顺便借助警方的力量,黑白两道一起找人。
同时也能给予余岚警告和压力。
压力来自警方的搜查,余岚若真要送陆少骢离开,难度加大。
警告则是陆振华通过这件事给余岚的:要么把陆少骢送回来,就能在警察面前已闹乌龙而结束,行贿案后续三鑫自然不竭余力地解决掉;如果陆少骢坚持不回来,那陆少骢就不是被绑架了,而是畏罪潜逃,一辈子被警察通缉,外加他发动道上认识的朋友邦忙。
警察例行公事问话,余岚也被叫出去,但她并没什么可说的,终归绑架的幌子是陆振华编造出来的,陆振华自找了手下圆谎。
送走警察后,陆振华看了一眼余岚,一言不发,迈步离开。
余岚兀自回去房间,心里担忧起陆少骢,却暂时不敢再拨电话出去,怕出纰漏,只等那边主动来消息。
…………
小雅提着心,悄悄打开锁,开了条门缝。
一注射器瞬间扎上来她的手。
又快又猛又用力。
是从里面伸出的一只手,直接通过刚打开的这条门缝扎上来她的手臂。
注射器将将正是之前她邦陆少骢打完药后因为着急着离开而忘记一并带出来的。
扎了一针还不够,紧接着注射器被拔出,眨眼间猛地扎上来又是第二针。
全都是扎到针头没入她皮肉里到顶的那种。
小雅又痛又惊又慌,眼瞧着注射器又被拔出分明要扎第三针,她急急想要跑,手却被紧紧扣死。
抬眼间,便见阮舒的面庞也出现在门缝间,冷漠、讥诮,盯着她,如同盯着一件死物。
小雅禁不住一个冷颤,未及进一步反应,蓦地便被往房间里拖。
“来人!救命!救我!”小雅向外面叫喊,企图唤来外面的手下。
阮舒一脚踹上门,嘭地关闭,手上用力一掼。
小雅咚地倒到地上。
阮舒握紧手中的注射器,面若冰霜地再次扎上小雅的身体!
“啊——!”小雅尖叫,翻滚在地上爬走。
阮舒自后面揪住她的衣服要拽回她。
小雅死死地往前,即便被绷紧的衣领勒了脖子也与阮舒抗争。
阮舒哂笑,干脆松开手。
猝不及防,惯性之下,小雅猛地往前扑,面门直接朝向地面,磕掉了半颗门牙,还咬到嘴唇留了血。
小雅痛到出不了声。
身后的针却是又扎上来了,马上令她叫不出来也还是叫了。
视线范围内正正看到陆少骢,小雅下意识地朝他伸出手,泪水阑珊而语焉不详:“小、小爷,救——啊——”
阮舒握注射器的手没有丝毫留情。
手落手起!扎入拔出!
“啊——!啊——!啊——!啊——!啊——!”小雅被按在地上,连翻滚都不得,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由阮舒宰割,每被扎一针就叫一声,相当凄厉。
然无论如何凄厉,外面的守卫就是没有任何反应,和之前她遭到陆少骢强迫时的状况一样。
包括近在咫尺的陆少骢,明明她叫喊出这么大动静,竟也依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小雅这才确认,陆少骢怕是晕过去了。
接连惨叫,她终有点受不了,向阮舒痛哭:“阮小姐!你为什么这样对我?是因为我打扰到你和小爷的好事么?那我出去!我现在马上就出去!还你们二人世界!”
阮舒面无表情,无动于衷,扎针的动作依旧没停,下手的频率更加密集。
“啊——”小雅继续叫,哭得不能自已,“不要!阮小姐!不能再扎了阮小姐!真的不能再扎了!我怀孕了!是傅先生的!”
闻言,阮舒倒是终于滞住,凤眸一狭,细长的眼尾挑起,勒起她的上半身:“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我、我、我……”小雅梨花带雨,抽噎重复道,“我怀孕了!我怀了傅先生的孩子!啊——”——最后又以惨叫结尾,因为针又扎上来,扎在小雅的臀上。
“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阮舒问得缓慢。
“我怀——啊——”
“怀什么?”阮舒困惑。
“孕——啊——”
“什么孕?”
“怀孕!——啊——”小雅叫得声音都有些哑了。
“噢,原来是‘怀孕’呀……”阮舒恍然大悟。
“是……是……”小雅虚弱无力,坚持把话讲完,“是傅先生的孩子……”
阮舒嫌拽着她累,松开小雅的衣服,小雅重新趴回地上,以为是自己的话产生了效果,刺激到了阮舒。
结果紧接着耳朵里就传入阮舒的似笑非笑:“你先前不是听到我和陆小爷之间的对话了么?我说了,我很喜欢看别人流血。”
“这针我扎得再多,也在你表面看不到伤口,原来你怀孕啊?那真是太好了,等我扎到你流产,就能见血了……”
小雅应声一抖。
阮舒可不是吓唬吓唬她而已,无声地冷笑着,手里的动作即刻又下来了,俨如凶狠的容嬷嬷对付娇弱无力的紫薇格格。
说实话,阮舒的手都酸了,边扎针,边分神地在脑子里浮现出科科小短腿的模样——如果有科科在,她能省力许多,因为往小雅身、上丢一次科科,能顶她的好几次动作。
科科啊……
阮舒不承认自己是忽然想念那只丑胖的小刺郎,而是想念它如今的主人晏西。
很快就能见到晏西了,还能见到阿针和阿针的宝宝。
小雅便开始新一轮的尖叫:“啊——!啊——!啊——!”
而其实,注射器上的针头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掉了。
可能是在混乱之中脱落掉到地上,也可能是扎针的过程中嵌在小雅的身体里并没有被拔出来,是故只剩一个针筒。
小雅完全是因为前面疼过头了,加之针筒捅到身、上也确实存在痛感,而一时之间根本没能去辨别先后的差别,只以为还是针在扎。
“怎么还不见血?你和你家傅先生怀的孕怎么这么坚强?”阮舒狐疑,“是我下手的力道还不够重?还是位置不对?”
“应该是位置不对。”阮舒自问自答,“我应该直接往你的肚子上扎。”
小雅吓坏了,布满泪痕的脸愈发白:“不要!不要!”
终于,她不再嘴硬撒谎:“我没怀孕!我没怀孕!”
然后向阮舒求饶:“对不起阮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我错了!我不该把你和小爷锁在一起!我再也不敢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语言混乱,前后颠倒。
不过没关系,阮舒并不在意,而道:“我的针听不出你的诚意。”
小雅误会了她的意思:“阮小姐,没用的,你别白费劲了,就算制服了我,你也出不去这里,外面都是守卫。他们不会因为我就放你走的。”
阮舒瞥了一眼不远处被她打晕在地的陆少骢——她结合了傅令元和褚翘教过她的制敌要点放倒他的,幸好关键时刻她没掉链子。
当然,也在于彼时陆少骢因为独品的缘故状态比较漂,而她的动手又出其不意……
转回眸,阮舒睨小雅,眼神鄙夷:“你想多了,你不过是只无足轻重的蝼蚁,我还不指望能靠你为人质逃跑。”
别说小雅,就算是以陆少骢的生命为挟,恐怕都没用。
再者,她逃了也没用,真正关键在于……
回忆浮现,阮舒不禁又是一瞬的轻颤,心脏也仿佛再度不负重荷地往下沉。
她及时收敛,甩掉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凝神回眼前的小雅,压低音量问:“回答我,外面埋伏了多少手下?”
“我不知道,我没有数过……”小雅抽噎,摇头。
“你为什么替一灯办事?他承诺了你什么?”
小雅又摇头。
阮舒将针筒重重往她后背戳。
小雅因为失力,“啊”得都不如之前好听了,但哭得依旧那么楚楚可怜:“他没承诺我什么,他救了我的命……”
“他人现在在哪里?”这是最要紧的。问这话时,阮舒的音量更低,同时不动声色地环视房间——她总怀疑,这里面的某个位置安了摄像头,而阮春华正在屏幕前窥探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主要也是,这种方式才比较符合阮春华作为幕后之人的身份——幕后之人,当然鬼鬼祟祟地躲在幕后,不用亲自见人,或者更准确来讲,是不敢见人。
小雅的回答依旧是边哭边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我说了不该说的话,我随时会死。”
最后四个字,叫阮舒记起,庄爻也曾说过,如果一灯想杀他,随时随地都可能办到。
呵呵……
阮舒心下冷笑,觉得差不多就是了,阮春华正在监视着这里。
抓住小雅后颈的衣服,拉起小雅的头,阮舒再开口,转变为饱含讥诮的口吻:“你很想怀孕……?”
小雅嘴角衔着血,方才磕断的牙齿也明显。而大抵是此时没再被扎针,她又忘了疼痛,流着泪道:“阮小姐,我确实曾经怀过傅先生的孩子,但是后来流产了。”
还有心思撒谎……
可她并不想再陪她玩扎针游戏了。阮舒面色清冷,眼里淬上冰雪:“看来你是真的喜欢怀孕。”
话落,她猛地将小雅拖拽起,往陆少骢身、上丢:“正好小爷的毒还没散,他马上就醒了,你赶紧陪陪他,趁机怀一个,往后可是能继承三鑫集团的。”
不知是被阮舒说中,陆少骢真的快要醒了,还是小雅被丢上去的一瞬太过用力,陆少骢嘴里隐隐约约发出声音,身体也动了动。
小雅吓得急慌慌要爬起。
却被陆少骢抓住了手。
阮舒冷漠又道:“你不是也喜欢锁门?我就邦你锁一锁。你和陆小爷好好相处。”
说着,她转身就要离开。
“不要!”小雅哭,一边踢陆少骢,一边扯住阮舒的衣摆,惊恐不已,“不要把我留在这里!求求你!不要!不要!”
阮舒有点意外——原来小雅是害怕陆少骢的……?那她身、上的痕迹岂不就是被……
“不要!不要阮小姐!”小雅尚在哭。
阮舒微抿一下唇,缓缓蹲下身子:“放心,我只是吓唬你。”
她瞳仁乌漆漆,穿透人心一般,浓浓嘲讽:“我如果把你锁在这里面和陆少骢一起,那我和你又有什么区别……”
小雅浑身一颤。
外面在这时传来动静。
阮舒应声扭过头去,看到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