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宁抱着明秀冲进皇后宫中的时候,皇后正在与恭顺公主询问明秀定亲之事。
虽然心里有些遗憾,然而既然明秀定亲,还定的是宗室中难得上进的子弟慕容南,皇后也不会再多生事端。
慕容南与慕容宁比起来也不差什么,还是青梅竹马的情分,皇后只有为明秀欢喜的。
恭顺公主嘴里发苦,想说一说这亲事的苦逼八字之事,只是到底忍住了,安心地接受了皇后的贺喜。
太子妃也在一旁说笑,正屋里开心的时候呢,就见宫门被猛地踹开了,一脸眼泪的慕容宁抱着软在他怀里的明秀就冲了进来。
“这是!”见明秀满头都是血,慕容宁拿自己的衣袖捂着她的伤口的模样,皇后竟惊讶起身,之后脸色突变。
恭顺公主初时还没有回过劲儿来,谁也想不到方才还开开心心出门的闺女一转头就全是血人事不知了。待看明白了,见慕容宁也不与众人说话,大步就往皇后身后的寝宫去,恭顺公主嘴里尖锐地叫了一声,几乎是要往慕容宁的身上扑过去,叫道,“阿秀?!阿秀!”她叫皇后拉扯了一把,就见慕容宁的身影眨眼就消失了,喉中只觉得一甜,竟呕出一口血来!
“妹妹!”皇后见恭顺公主的身子也跟着往下软看着不好,急忙扶住她。
“那,那……”恭顺公主脸色蜡黄,都不会说话了,想不到这个竟然是自己的闺女,眼泪都流出来,却努力扶着皇后要往里头去。
昭贵妃眼睛都直了,此时双手发抖,一边往里走一边厉声道,“是谁?!”
“是永寿郡主。”慕容宁跑得快,隔了一会儿后头的宫人才抱着吓得脸色发白只知道哭的两个皇孙回来了,将慕容斐兄弟送到了惊恐的太子妃的身边,跟着皇后进去,见昭贵妃正帮着慕容宁捂住明秀的额头,其中一个这才跪着哭道,“永寿郡主要害两位皇孙,郡主挡了一下,就,就撞到了假山上!”
她看得分明,永寿郡主这一行人就是奔着慕容斐去的,不是安王来的快,只怕永寿郡主还得再来一下。
“什么?!”这是怀里抱着慕容明手上拉着慕容斐的太子妃的声音。
“她要害我。”慕容斐此时已经不哭了,挣脱了母亲的手奔到明秀的床前,见她那双总是对自己微笑的眼睛紧紧地闭着,无声无息的模样,眼眶就红了,拉着明秀的手不放。
“是她,是她!”恭顺公主歪在明秀的床边,泪流满面,听了这个,抓着皇后的手尖叫道,“永乐害我,她的女儿也害我的女儿么?!”听着皇后的安慰,她只觉得五内俱崩,呼吸都不顺畅了,一双手上全是青筋,尖叫道,“太医呢?!太医呢?!”她仿佛听不见下头的那宫女说回来的路上已经去宣太医,只坐在明秀的身边放声痛哭,抱着明秀哭道,“我的阿秀,我的命呀!”
“母后定要给阿秀做主。”慕容宁从将明秀抱在床上,就握着她的手眼神恍惚地看着她,此时见皇后点头应了自己,默默地将脸贴在了明秀的手上。
“你别怕。不管去什么地方,我都陪着你。”他仿佛已经分不清前世今生,只知道,她在哪里,自己就在哪里。
见他有些糊涂了的模样,皇后低头急忙抹了一把眼泪,宽慰道,“阿秀不会有事,放心。”
“她伤了。”什么忍耐自己的心意,离得她远远儿的,慕容宁都记不清了,一抬头,眼睛里竟然流不出泪水了,怔怔地看了皇后一会儿轻声说道,“她从来都没有吃过这样的苦。母后,我只恨,为什么伤了的不是我?”
他握住了明秀的手竟不肯松开,目光却慢慢地变得凶狠起来,那狼一样的眼神看得面前的皇后毛骨悚然,低声道,“永寿,儿臣,绝不放过她!”他方才来不及与永寿郡主寻公道,只想着赶紧将明秀送回来,如今,他一定不会叫她这样好过!
“母后明白,等阿秀醒了咱们就去,啊!”见他浑身都哆嗦,惊恐至极的模样,皇后心疼坏了,轻声安慰道。
昭贵妃都在一旁摸着明秀掉眼泪。
哪怕是当年皇帝变心专宠她的堂妹,她也没有流这么多的眼泪。
“好。”慕容宁嘴里全是血腥味儿,却死死地忍着,生生将那口血给咽下去了,低头,目光却如同野兽一样。
正在此时,几个太医已经匆匆地来了。都知道这伤了的是皇帝面前红人沈国公的爱女荣华郡主,太医院自然不敢怠慢,都来不及与皇后请安便围了上去,看了看明秀的伤口,又给她把脉,之后细细地看了看她的头部,彼此低声议论过,这才有一个太医拿药将明秀的头给抱住,另有一个跪在皇后的面前谨慎地说道,“郡主这伤撞得有些厉害,失血过多,只怕……”
“只怕什么?!”
“会留下疤痕。”这太医轻声说道。
“人呢?!”
“只是失血过多,头部震荡,并无旁的。然这到底是伤在头部,需好生调养。”这太医见一屋子女人要吃人的模样,急忙说道。
“不会落下什么病根?”昭贵妃急忙问道。
“应该不会,只是当心些也是好的,臣等这段时日当为郡主好生调养。”这太医恭恭敬敬地说道,“郡主不宜挪动出宫,恐伤情更重平添他症。娘娘……”
“就住在这里!”皇后斩钉截铁地说道。
“她什么时候才能醒?”恭顺公主听明秀无事,此时心中方才一松,又见这太医看起来很有把握,轻轻松了一口气露出几分安心来,只是见明秀人事不知的模样,心揪起来了,忍不住含泪问道,“她这伤得真无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