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没死么。你那脸敷一敷擦干净也就好了。”皇帝很不喜欢纠缠这些小道,况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他心里门儿清,此时心中也有些恼火永寿郡主这样张狂,他的面上全不露声色地淡淡地说道,“左右你方才不是也说,荣华没死就没有什么?永寿也没死,就这样儿吧。”
永乐公主看着太医们将女儿抬走,怔怔地看着皇帝说不出话来。
这是……人说的话么?!
“皇兄?!”
“送到皇贵妃宫中去。”皇帝弹了弹自己的明黄的衣摆,有些不快地说道,“晦气!”
这晦气也不知在说谁,只是众人就只看皇帝一转身潇洒地走了,这一回,连捂着脸对他很虚弱地哭着的皇贵妃都没带。
皇后看着皇帝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别因为他伤心了。”昭贵妃看的分明,当皇帝不在意慕容斐这个孙子的时候,皇后的脸色是飞快地变化了一下的。虽然很轻微,可是她就在皇后的身边,一眼就看见了,此时心里也有些不好受,拉着皇后的袖子硬邦邦地说道,“他就是这么个贱人。”
“你这话小心些说。”皇后见昭贵妃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目光温和了许多,低声叹息道,“到底是咱们连累了阿秀。”若是明秀一个,永寿郡主使再多的狠劲儿都奈何不了她。不过是为了护住她的两个孙子,因此才遭了罪。
“这孩子哪儿吃过这样的苦。”明秀伤成这样儿,昭贵妃心疼坏了,顾不得与皇后说什么了,摆摆手就往里头去了。
里头正静悄悄的,只有慕容宁一个跌坐在地上失魂落魄。
他手上还带着伤,全是血。
“做什么呢!”昭贵妃见他仿佛没有力气,魂魄都飞了,便皱眉踢了踢她。
“她这样敢欺负阿秀,是不是觉得自己比阿秀高贵?”上辈子,永寿郡主最跋扈的时候都不敢来寻做了慕容宁王妃的明秀的晦气,不过是因他得到皇帝的宠爱,在皇帝的面前说话很有分量,连永寿郡主的帝宠都比不上他的。
因他有权有势,因此他的王妃就可以不被别人伤害。
这辈子他窝囊护不住她,于是就是这么个东西,也敢往她的身上上爪子。
“阿秀也是为了斐儿。”昭贵妃安慰儿子说道。
“就算是为了斐儿,然敢在阿秀面前动手,也是没有将她放在眼里。”慕容宁的眼角变得冰冷了起来,望着外头纷纷走进来的沈国公等人,敛目将目中的怨恨藏起,一抬头却是一张明净的青年的脸。
“她近日还的,远远不够,来日,我叫她……”他顿了顿,却又突然笑了笑,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他叫她千刀万剐,魂飞魄散!
“以后,你可得给阿秀报仇!”昭贵妃才不管天高地厚呢,只认真地对慕容宁叮嘱地说道。
慕容宁点了点头,目光流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因明秀伤得沉,因此太医也说不好擅动,到底留在了宫中。沈国公是外臣不能夜宿后宫,况此事在沈国公心里还没完,整个淮阳侯府都叫沈国公给恨上了。想着出宫之后好好寻淮阳侯的晦气,哪怕再担心不舍,沈国公也不得不带着人出了宫,留了恭顺公主在宫里。
这一夜众人也不知是如何度过,若不是太医说明秀过些时候就能醒来,恭顺公主头一个就得发疯。
眼下恭顺公主的精神也很不好,恍恍惚惚跟人说话都有些怠慢。
她侧坐在明秀的床边,一边拿帕子给明秀擦脸,一边看着两个小孩子缩在明秀的床里头,抱着明秀的胳膊睁着眼睛,也不嬉闹。一个还算沉稳些,另一个小的只拿一只胖乎乎的小拳头在眼睛上抹眼泪。
“公主?”恭顺公主身边的陪嫁嬷嬷走过来,看了看床上两个也跟着熬了一夜,如今累得张不开眼睛的皇孙,轻声安抚,保证不将这两位给送出这屋里去,好容易将两个孩子给哄睡了,这才看着床上的明秀轻叹了一声,给恭顺公主倒了一杯茶。
“郡主若醒过来看见公主这样儿,又要心疼担心了。”她柔声劝道。
恭顺公主听了这个,吸了一下鼻子,转头将眼角的眼泪给擦干了。
“她从小儿就没有吃过这样的苦头。”
“都说否极泰来呢。郡主吃了苦,以后,什么灾劫就都没有了。”这嬷嬷不知内情,只以为是永寿郡主与明秀起了龃龉推了明秀一把,况皇帝也不愿叫人知道这外甥女还祸害自己的孙子,此时便连声说道,“有国公爷在,总会给郡主做主的。”
“我想的,不是这个。”恭顺公主摸着床上人事不知沉沉睡去的孩子,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