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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罪孽深重难救赎(1)

1.无风不起浪

从赵逸兵家里出来,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我此时还不想回家,只想找一个知己吐吐郁闷之气,就给胡光明打手机,服务台说此号码已经停止使用了。

我不甘心,又往胡光明的办公室和家里打,电话响了半天都是没人接。

我不禁有些疑惑了:胡光明又换手机号了?现在可不是中考时间哪!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呢?

找不着胡光明,我只能回家了。我担心老婆儿子不在家,打开房门,却发现儿子潇潇在客厅看电视,你妈你俩不在你姥姥、姥爷家里住了?

潇潇说,我姥姥、姥爷去我舅舅家了,所以我们就回来了。

我“噢”了一声,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潇潇的舅舅是苏亚玲唯一的哥哥,比苏亚玲大七八岁,大学毕业就分到外地工作了。平常兄妹俩联系不多。

苏亚玲哥哥家里两个孩子上大学,经济情况不很好,所以很少接两位老人过去住。现在可能两个孩子大学毕业了,家里也渐渐宽裕了,这才想起应该尽尽当儿子的孝心了吧?

我这样想着,就问儿子,那你妈呢?儿子指指厨房,正在那儿忙呢!

我正要去厨房给苏亚玲帮忙,却见苏亚玲已经从厨房出来了。苏亚玲说,都两个多月了,才回来这一次,你应该先打个招呼,我们也好给你接风呀!

我禁不住苦笑,嗨,你不知道快年底了,镇里那个忙啊!要不是回市里有事儿,恐怕还回不来呢!我也是忙里偷闲,回家看看。

说着,跟着苏亚玲走进厨房,两人边说话边忙。虽说时间紧促,苏亚玲还是炒了两荤三素五个小菜。我看着色香味俱佳的小菜,不由感动地看了苏亚玲一眼。然后三人吃饭,吃饭之间,我自然问了一些潇潇的学习和岳父岳母近来身体的状况。苏亚玲也问了一些镇里的救灾、善后等情况。

吃着说着,边吃边说,闲话说尽,饭也吃完了。苏亚玲安排潇潇去他的房间写作业,自己去厨房洗刷。我一人坐在客厅里,百无聊赖地翻看着电视上的节目,实在看不下去,就定格在新闻和体育栏目上浏览起来。胡乱看了一会儿,苏亚玲收拾完毕,来到客厅拿起遥控器,换了电视剧频道。我本想再换回到体育节目,潇潇却写完作业出来了,说要看一会儿动画节目。苏亚玲就坚决反对,说潇潇你快期终考试了,赶紧洗洗睡去吧!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真就起身安排潇潇洗刷睡觉了。潇潇不高兴地噘着嘴走了。

我觉得苏亚玲那一眼含意复杂而温煦:好长时间都没有看到她的这种眼神了。

稍停片刻,苏亚玲将潇潇安顿已毕,来到客厅对我道,你也早点儿休息吧!我也确实有些累,就关了电视,去卫生间洗刷去了。待我洗刷完毕,苏亚玲已经钻进被窝等我了。于是,我也三下五去二脱了衣服钻入被窝。苏亚玲立即鲶鱼一样贴上来,一只手揽了我的脖颈,另一只手迫不及待地在我身上游荡开来。我此时尽管心情不好,而且很累,但还是被苏亚玲调动起来了,不禁也回报似的搂了苏亚玲。凑着橙黄色的台灯灯光,我看到苏亚玲的头上出现了几根白发,心里不禁浮上来一阵隐隐的内疚:自己下乡这两年,也确实让她操心受累了。而且由于跟柳絮的情感纠葛,也对苏亚玲构成了不小的伤害。想到这些,我不禁对苏亚玲涌上来一种深深的愧歉。

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性爱生活了。现在苏亚玲主动要我,我自然是感恩戴德厚积薄发,有恩必报地跟苏亚玲玩了很长时间,一连让苏亚玲兴奋了几次,喜得苏亚玲连连夸赞,剑平,想不到你休战了这么长时间,还这样有战斗力。我只有无可奈何地苦笑!

两人安静下来,苏亚玲忽然说道,哎,你这次回来办事儿,没有顺便回局里看看?你眼看就挂职期满了,还不及早找局领导打探打探,落实一下将来回来咋办?早就听说赵逸兵也在活动,想占那个副局长的位子呢!

我本来不想跟苏亚玲说回来见曾局长和赵逸兵的事儿,现在苏亚玲首先提出来,我就不能不说了。但我不能把事情的真实情况告诉她,免得让她跟着生窝囊气,只是轻描淡写地对她道,去了,哪会不去?我也听说赵逸兵想当副局长的消息了,但是没有证据啊!

苏亚玲问,见着曾局长了没?他怎么说?

我说,见着了,曾局长说还早着,要等我回来之后再说呢!

苏亚玲疑疑惑惑道,他咋能说早着呢?眼看就到两年期限了。对了,原来你们科的那个薛玲玲好像对你不错的,她没有给你透漏啥消息?

我忍着心内的怨气说,没有,怎么会?如今社会,人一当官儿,原来的旧感情都忘到九霄云外了,就算她知道啥内部消息,也不会轻易告诉我。

苏亚玲警觉地道,那你就更得注意打听了,可别到时候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有落着啊!那咱这两年乡不是白下了?

我只能轻轻苦笑道,咱也管不了那么多,只是下一步注意打听着就是了。

两人又扯了一会儿闲话,我忽然想起今天下午找不着胡光明的事情来,就不由问起苏亚玲,这段时间,胡光明还有他老婆,往咱们家打过电话没有。

苏亚玲摇摇头,没有呀,也许打过来电话咱家没人呢!咋了?

我下午给他打手机,以前的号码停用了,单位和家里也都没人,你说奇怪不奇怪?

苏亚玲一下子从被窝里坐起来,我的妈!是不是……

你突然发啥神经啊?这大冷天……

你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前些时我好像听到公司里有人议论说,市一中领导班子借扩建和招收计划外学生之机,集体贪污受贿,主要领导被隔离审查、领导班子全都更换了。是不是……胡光明出了啥事儿了?

你是……什么时候听说的?

大概是……上个月初吧?

我一惊,不由猛地蒙上被子大叫道,这下子完了,全完了……

苏亚玲这才也钻进被窝里,着急地问我,你说啥子……全完了?

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装着困极了,背过身呼呼睡着了。

2.于无声处听惊雷

第二天,我很早就起来了,吃过饭将潇潇送到学校,然后直奔市一中,仔细一打听,果然是胡光明和学校领导班子犯事儿了。于是,我随后再赴教育局、纪检委、监察局、反贪局,费尽几番周折,通过种种关系,才终于在反贪局的探访室见到了胡光明。

走进反贪局的探访室,我等了好长时间,才看见胡光明从房间对面的后门走了进来。一看到胡光明,我惊得不由一下子从座椅上站起来:好一阵子才把他认出来:才多长时间没见哪,胡光明就变成这样了?隔着那道铁栅栏后面的厚玻璃,胡光明的影像模糊又清晰:衣服还是他平时最爱穿的那身西服,眉目还是他原本生就的那双眉目,但原来那宽宽大大红光满面的面庞,却突然之间憔悴得窄了两三寸,变成了一条荡刀布,原来的红润之色完全被惨白之色所替代,颧骨高突,眼窝深陷,胡子拉碴,头发长乱,整个人仿佛一棵严霜打过的秋白菜,竟然一下子委顿瘫软得就像一根软面条……胡光明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胡光明也看见我了!当然胡光明刚进来的时候还没有想到是我,只是脸色青白表情麻木两眼散淡无光地茫然四顾着,冷冷地毫无感情地搜寻着要求见他的人。然而一看见是我,脸色立即变化了,由青白变得涨红,散淡无神的眼光呼地收聚起来,变成了一把冷冽的利剑,狠狠地朝我迎面刺来……胡光明就那么直戳戳地站立着,一言不发地怒视着我,直到监管人员进来说:还不赶紧坐下说话啊?你们的时间可是有限啊!胡光明才对着送话器坐下了。

我一时被胡光明冷冽的怒目看呆了,也愣怔在那儿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直到送话器里传出监管员催促的声音,胡光明才随着监管员的声音坐下。

我这才缓过神儿来,也急忙上前坐下来,嘴对着送话器不连贯地问,光明,你怎么会……你在、在这儿还好吗?

我话音刚落,想不到胡光明突然呼地又一下子跳起来,脸盘扭曲,口目俱裂,对着送话器大叫道,都是你……你******萧剑平……把我害成这样了啊!

监管员闻声再次走进来,胡光明才又急忙坐下了,萧剑平,你……你这会儿咋想起来看我了,你******……早点儿都干什么去了呀?

我被胡光明突如其来的动作和声音吓蒙了,不由赶紧解释说,我……以前不知道,这才刚听说呀,而且是费了老鼻子的劲,才好不容易找到你。我真是……没想到……

胡光明忽然塌蒙了眼皮,看都不看我一眼了,只是冷冷地对我道,你知道不知道……有啥关系呢!我也不稀罕你来看我。你走吧,从今往后我不认得你萧剑平,你也不认得我胡光明,咱们的同学关系……从此一刀两断了。

我不禁大吃一惊道,光明,你怎么……怎么说这话呢?你这话是……是什么意思嘛?我难道有啥……有啥对不起你的地方吗?胡光明突然忍不住哭起来,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对我发火道,萧剑平你他娘的……装啥洋蒜哪!

你难道真不明白事情的原因吗……我被胡光明的哭声吓住了,望着他涕泪交流的样子嗫嚅道,我……我装洋蒜……我装啥洋蒜了?你倒是把话说明白一点啊!

胡光明忍住喉咙里的哽咽抽噎着,断断续续地说,你萧剑平到底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要不是你上回介绍的那个关秀儿,我******咋会……

出这档子倒霉事儿啊!都是你非想叫她进一中,也怪我立场不坚定,碍于同学情面答应了你。这下子你小子满意了,你回去可以给你那个老关哥交代了,可是你……你知道这件事儿引起了什么反应吗?谁也想不到竟然引起崔士奇和几个副校长的猜疑啊!他们怀疑我私吞了关秀儿的择校费,说我只顾自己,中饱私囊,把他们几个……甩一边了。崔士奇就和那几个副校长,联合向纪检委和监察局告发了我,结果我就……就******出了事情啊……咳咳!其实,崔士奇早就把我忌恨了。他是市一中的党组书记。听说老校长退位时,曾内定崔士奇接任校长的……就因为我由副校长直接升成了校长,占了崔士奇想占的位儿,他就对我怀恨在心了,总想找机会刁难挤对我,总想把我整下去取而代之……这回可找到整我的机会了,他就像疯狗一样地扑上来!哈哈……好在皇天在上,苍天有眼,螳螂捕蝉,黄雀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