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天空,雪纷纷扬扬的落下,鹅毛般的雪花伴着刺骨的寒风肆无忌惮地袭虐着脚下的每一寸土地,或飞翔、或盘旋,像美丽的玉色蝴蝶,像吹落的蒲公英,像随风飘舞的柳絮将眼前的一切彻底渲染。
万良再次打来电话,倍感焦急地告诉我,玲玲下午说有事就一个人出了门,现在手机也关了。我大声地冲着万良喊:“那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去找!”万良说冒着大雪在外面找了一下午了,亲朋好友也都问了个遍,可就是没有玲玲的消息。
凌晨一点,玲玲的手机还是关着,父亲问我是不是高兴过头了睡不着?我叫父亲早点睡,我再抽支烟。香烟还没点燃,手机就响了。虽说是个陌生的号码,但我想一定是玲玲的电话。
“志远,我是万良,你赶紧到南京鼓楼医院来,玲玲她……玲玲她……”
见万良吞吞吐吐的闪烁其词,我大声喊道:“玲玲她怎么了?!”被惊醒的父亲坐在床头瞪着眼睛疑惑不解看着我。
电话里的万良伤心欲绝。“玲玲出车祸了……”
父亲不放心我,将大江和二狗叫醒后嘱咐一定不能让我开车。羽佳叫顾紫薇照顾好小天,二狗与大江架着我就往楼下走,我瘫软着身体大脑一片空白,满眼的泪水就要溢出眼眶……
凌晨的医院走廊里冷冷清清,万良手里拿着一个礼盒站在手术室外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穿着白衣大褂的医生问谁是周志远?见我微微点头,他沉默片刻说:“周志远先生,您要有足够的心里准备。您的未婚妻很有可能成为植物人。”看着转身离去的医生,面对踏踏回响直至消声匿迹的脚步声,我潸然泪下。
“无论怎样,志远你都不能放弃!”朱大江看着呆若木偶的我说。
“对,无论如何都不要放弃!”站在身后的王羽佳和二狗也异口同声。
缓缓将身体转过来面对三个自小一起长大的伙伴,我将眼睛深深紧闭,说:“曾经的我们是多么的快乐,儿时,儿时那会,无忧无虑天真无暇。三十年了,我们都已告别童真,可成长为何要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二狗用手揽住我的肩膀:“命运就是这么喜欢与人玩笑,我曾经害你身陷囹圄,又精心为你设下陷阱,曾经骄傲到睥睨群雄。可到头来,命运同样让我尝尽了滋味,虽说这些都早已成为过去,但我每每想起内心依旧无法平静……”
“不要说了二狗,我也对不起你。就像我跟大江,曾经发生过的误会和矛盾,但我们既是兄弟,就不会含恨在心。我现在最放不下的还是玲玲,她为我进了手术室,我却不能进去看她一眼,我恨我自己!”
羽佳见我扬起手臂企图扇自己耳光,将我的手臂死死地攥住,大声痛斥:“你坚强一点好不好啊志远?!我们的命运固然多舛,可这些就将你打倒了吗?!跟爸爸王子明比比,跟至今下下落不明的傻妞阿姨比比,跟英年早逝的桂花婶婶、跟我含冤死去的母亲比比,再跟我们走过的只是他们悲惨命运的堆沙一粒!命运既然如此安排,我们要么接受,要么去改变,而不是像你现在这样优萎靡不振!”
“羽佳、二狗、大江,你们说的对,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会让她“醒”过来。你们都走吧,我会守在玲玲的身边,就算她永远不会“醒”来,我也会陪她到白发苍苍。”
万良叫我暂时不要告诉他父母,又将礼盒递给我说:“交警从玲玲驾驶的车里找到的,我想应该是给你的。”
见我满眼泪水一动不动,羽佳小心翼翼地将礼盒打开。“志远,玲玲给你买的围巾,上面歪歪扭扭的字是她亲手绣上的。”
我将围巾捧在手里,看着上面绣着的“最幸福的人”,想着她曾一次次将自己锁在房间里,想着她手指上竟是被绣花针扎出的血迹,想着为了赶来参加婚礼也为我送来围巾而遭遇的厄运,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夺眶而出……
……
往事时不时的泛起,从不曾被遗忘,如印记般刻在脑海心田,任时光流转光阴远逝,尚不能将其尘封,反倒历历在目。苦痛的、令人亢奋的、带有激情又夹杂着伤楚的过往中,哪一个人没有故事?像是流动的车轮,前行依旧、轨迹依旧。
在时光的道路上每个人的生命都像是滚动的车轮,不会受到任何的驾驭和羁绊,只会沿着命运的方向始终向前,不论是否确定方向、也不管有没有目标,他都不会停歇,更不会改变。在命运的这场游戏中,有人贪婪,有人享受,有人快乐,有人痛苦;有人为蝇头小利痛失远见,有人为不及他人过屠门而大嚼。
其实,命运就是个玩笑,你坦然面对心态沉凝就是开怀大笑,你玩弄生活只能被人嗤笑。命运的路上时有平坦、时有崎岖,跨过曲折必将迎来平坦大道,生命也会跟随阳光迈进辉煌时刻。倘若你视生命一文不值,那你将体味到什么叫艰辛,什么又叫坎坷;既然是一个玩笑,你也应该笑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