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莫非忘了,为夫底下的铺面可不少,有些却没有记在娘亲的名下,就连老夫人也是不知晓的。”凤乾辰微微笑着,当初老夫人对他十分慈祥,凤乾辰却遵照生母的话,并没有把所有的底牌都拿出来。
现在看来,他的生母是对的。
温国公府看着表面光鲜罢了,内里早就已经腐朽不堪。
就是老夫人对他颇好,也不过是因为凤乾辰手里的东西能够支撑着温国公府,又因为面子上不能苛待这个孙子罢了。
凤乾辰渐渐瞧出来了,老夫人不喜凤大老爷,心里偏疼凤二老爷。
就是凤二老爷品性迂腐,做事却又荒唐,老夫人都帮着遮掩一二。
不然就凭着凤二夫人,如何能把事情给瞒得滴水不漏?
苏怀云听了,不由好奇:“夫君到底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路妹妹疯了?”
路娇娇最后见的人是凤二夫人,之后再没出过蒋府。
那么凤二夫人显然就被当成了动手的人,谁都会认定她对路娇娇做了什么,不然人怎么说疯掉就疯掉了?
蒋家是这么认为,估计苏府亦然。
凤二夫人就算浑身是嘴,估计都要解释不清楚了。
而且凤乾辰偷偷下手,这银票是从老夫人手里拿去的,凤二夫人只会怀疑到老夫人身上。
这两人相争,必然两败俱伤,凤乾辰才是最后的赢家。
“老夫人有意对蒋少奶奶动手,免得她再胡言乱语,把温国公府给牵扯进来。不过原本打算用的药,却是让人日渐衰弱,然后像是染了风寒,无声无息就去了。”凤乾辰眯起眼,老夫人看着慈眉善目,手段却比凤二夫人要狠辣得多了。
凤二夫人原本也是打算借机把整个蒋家一窝端,让路娇娇再也不能到温国公府来,给他们添麻烦。
老夫人却是直接要弄死路娇娇,好让温国公府远离麻烦。
这心够狠的,人命在老夫人眼里,或许就如同蝼蚁一样,说捏死就捏死,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苏怀云听得惊讶,老夫人看着对凤乾辰不错,居然是这般狠辣心肠?
显然老夫人表面和善得很,完全是装出来的。
她想了想自己有没把老夫人得罪狠了,这位老人以后还是远着为好。
“夫人放心,有为夫在,没人敢动你一根指头。”凤乾辰看出苏怀云的担心,握住她的手道:“如今蒋家乱成一团,又有蒋少奶奶胡言乱语,事情闹大了,牵扯到凤二夫人头上。老夫人不可能把二夫人给推出去,只能费心保住,哪有心思在其他事上?”
苏怀云闻言,轻轻松了口气道:“我原本以为苏府是龙潭虎穴,如今看着,温国公府才是。”
说罢,她又幸灾乐祸道:“凤二夫人如今必定头疼得很,只怕心里不知道多恨老夫人。”
若非老夫人插手,蒋家不过是吃官司罢了,哪里会像如今路娇娇疯疯癫癫的,把岳家也牵扯进来。
岳家费了多少心思,就是想要保住岳大姑娘的名声。
如今好了,路娇娇把事情嚷嚷得人尽皆知,想要瞒都瞒不住,总不能把整条街上无数的路人都灭口了。
更别提这些路人一传十十传百,难道要把人都杀光了来封口吗?
消息压不住,岳家对蒋家是恨之入骨。然而路娇娇是从温国公府出去后才忽然疯了的,说没凤二夫人动的手脚,岳家如何能信?
岳家丢了面子,又失去了岳大姑娘跟三皇子的联姻,一把火气就是杀光蒋家人也是不可能打消的。
那么温国公府,就得承受岳府怒火了。
凤二夫人揉着额角,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么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她想了想,只能去见老夫人,想着老夫人或许有办法。
毕竟老夫人的身份在那里,岳家也要给几分薄面才是。
若是老夫人愿意从中凯旋,岳家未必会把火气烧到她的身上去。
凤二夫人一来,老夫人就知道她要说什么,摆摆手就打断了她的话:“自从温国公一去,我这老婆子深居简出,早就没以前的风光和脸面了。这事实在蹊跷得很,我正让人查着,怕是府里有内奸。还没找出这小人之前,只能委屈老二家的去岳府请罪了。”
闻言,凤二夫人是不可置信,老夫人这是把自己推出去,好灭掉岳府的火气吗?
明明不是她做的事,怎么要自己卑躬屈膝去求岳府的原谅?
凤二夫人急急说道:“这事明明跟温国公府没有关系,我也并没有对蒋少奶奶做什么,若是上门请罪,不就是把这事认了,让背后推波助澜的人如愿了?还请老夫人三思,此举并不妥当。”
老夫人听了,叹气道:“我也明白这事跟温国公府是没半点关系,蒋家媳妇疯了,却把我们牵扯进去。或许老二家的心里嘀咕,是不是我这老婆做了什么,如今不肯认了,把你出去挡灾。我敢对死去的温国公发誓,此事绝不是我所为的。若是老二家的不相信,我这老婆子还可以对着温国公的牌位发毒誓。”
听罢,凤二夫人喃喃道:“老夫人说的什么话,媳妇自然是相信老夫人的。只是媳妇觉得主动认下此事,恐怕会后患无穷。”
“后头推波助澜的小人隐藏得太深,我这老婆子把院子里的人查了又查,却没发现谁私下动了手脚。不得不出此下策,让老二家的去认罪,后头的小人因为得意露出狐狸尾巴,我们才能把这个祸害给彻底除了。不然一日不除,温国公府一天没有安宁。”老夫人面露怜惜,看着她又道:“我知道这事不厚道,老二家的登门认罪,岳府的人兴许会为难你。但是为了温国公府,老二家的受此委屈,我这老婆子一定帮你都讨要回来。”
“我也老了,府里的事能不沾手就不沾手。库房的钥匙原本我还拿着,就担心老二家的压不住那些年纪大的管事。他们是府里的老人,有些还是跟着温国公的,很是把自己当回事。如今他们也该歇一歇了,回头老二家的找些可靠的人顶上,不至于让府里栾城一锅粥。”
凤二夫人原本还犹豫,毕竟去岳家,谁知道会受到如何的屈辱?
只是老夫人的话却也让她心动了,老夫人摆明是为了补偿自己,愿意让出库房的钥匙,甚至府里一些重要的地方安插的老下人,亦打算撤下来,换上凤二夫人的心腹。
这表明温国公府彻底是凤二夫人来掌家,老夫人是再不过问了。
凤二夫人之前虽然掌家,但是很多事却要问过老夫人。
尤其库房里的东西想要取出来,还需要到老夫人这里拿钥匙。
感觉她就是老夫人身边使唤的丫鬟,凤二夫人憋着一口气,实在不怎么痛快。
如今可好,低头认错受点委屈,就能接手整个温国公府,这份诱惑实在太大,就连风二夫人险些招架不住。
不过她素来明白,这天上哪里会忽然砸下如此诱人的好事。
得到这么多,说明自己要失去的只会更多。
老夫人的话,凤二夫人是半信半疑。
没有立刻应下,凤二夫人只道要考虑一番。
老夫人也是体谅她,没让她立刻回答,却道:“此事重大,拖不了多久。不管老二家的怎么想,尽早给我答复才是。”
墨言比起庆元还要神通广大,居然把老夫人和凤二夫人单独谈的事都知道了,还说得绘声绘色,仿佛就在旁边听着一样。
一字一句,连语气都相差不大,叫苏怀云十分惊奇,听得是津津有味。
墨言嘚瑟了一番,被凤乾辰一瞥,顿时蔫了,躲在一边再不敢手舞足蹈地转述。
苏怀云看得好笑,说道:“夫君在老夫人,还是凤二夫人身边留了钉子?”
“还是夫人懂我,老夫人身边都是些伺候几十年的老人,眼力厉害得很,要放钉子进去不容易。二夫人身边就简单些,大多是她的陪嫁。这些人说是忠心,也不过是因为凤二夫人捏着卖身契。却一个个背地里都有小心思,只要拿住他们的把柄,不怕他们不听话。”凤乾辰说得云淡风轻,苏怀云却知道要把人安插在凤二夫人身边,却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
凤二夫人掌管温国公府多年,品性谨慎得很,哪里有凤乾辰说得那么简单?
不过那些艰难没必要重复,凤乾辰也没放在心上,苏怀云只是一笑而过,并没有刨根问底:“二夫人若是知道了,怕是要气得吐血的。”
谁能想到凤乾辰在她身边居然安插了钉子,看着还不止一个。
凤二夫人还以为府里事事都掌握在她的手里,哪能想到会有这样的意外?
光是想想,苏怀云就能想像出凤二夫人吃瘪的模样,顿时笑得开怀。
见她喜上眉梢,凤乾辰嘴角一弯,也露出一抹浅笑来:“夫人这般高兴?”
“能看见欺负夫君的人倒霉,我自然是高兴的。”苏怀云笑笑,想到凤二夫人的决定,目光微闪:“夫君以为二夫人会不会答应老夫人的话?在我看来,二夫人必然会应下此事的。”
卑躬屈膝罢了,或许还是老夫人哄着她的话,但是凤二夫人不傻,必然留着后手的。
有后手在,她也能放心去岳家,然后全身而退。
回来后,老夫人想不兑现承诺她的话,凤二夫人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苏怀云就等着两人斗法,必然能上演一台精彩的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