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苏老爷回府的时候,听着王秀咏提起,也没怎么听进去。反正不过是一个小丫鬟罢了,撵走一个,再去买一个便是了。
倒是前头的大夫领着药童过来请罪,药童跪在苏老爷跟前痛哭流涕,只说自己学艺不精,却又想要在师傅面前表现一番,自作主张添了一味药,盼着大小姐能尽快好起来。
谁知道帮了倒忙,险些坏事,悔恨得寝食难安,这才特意亲自过来请罪。
苏老爷皱眉,看在大夫的面上,也没追究药童的责任。
大夫却也表态了,这样的药童是不敢再留在身边的,从此之后就放出去,脱离师徒关系。
话说到这个份上,苏府再不依不饶便有些不近人情了。
苏老爷之后打听了,大夫的确不只是做做样子,第二天一早就让药童收拾包袱离开了京中,侍从也确确实实看见药童上了出城的马车,瞧着是要南下了。
此事这才算是了结,苏老爷还特意派人去倾云苑知会一声。
苏怀云听说后,只点了点头:“知道了,有劳爹爹费心。”
把报信的人送走,莲玉却有些不痛快了:“老爷也是的,就这么把药童放走,实在太仁慈了一些。随意就能添一味药,还正好是跟其他药材相克的,说是要表现自己,也太巧合了一些,听着就不像是老实话,老爷怎么就信了?”
“依奴婢看,把人扭送去府衙,叫官家老爷严厉审问,从药童嘴里撬出幕后指使之人才是,怎能这般不了了之?”
苏怀云笑笑,显然连丫鬟都能看出来的事,苏老爷却打算息事宁人了。
不光是面子上的问题,估计苏老爷也能猜得出,能在她身上动手脚的,肯定是府里人了。
毕竟苏怀云是大家闺秀,大门不出小门不迈,又能得罪府外什么人?
说到底,苏老爷心底隐隐有了猜测,却又打算瞒下来,免得传出去说苏府宅院不宁,徒增笑话,叫他脸面无光。
见苏怀云不做声,以为就这么忍气吞声下去,莲玉可不乐意了:“大小姐,药童出城还没多久,这就派小厮去追回来送去衙门,也是来得及的。”
闻言,苏怀云瞥了大丫鬟一眼,心里无奈。不愧是自己身边长大的,跟她以前一样天真:“来不及了,药童离了城,谁知道走的什么方向?官道就有两条,小路就更多了,总不能一条一条路去找。再说,爹爹已经决定了,不打算继续追究,若是我还叫人去追回来,岂不是叫爹爹难做了?”
她没有说的是,王秀咏既然准备收拾这个烂摊子,就绝不会让这件事出纰漏。
药童是被赶出城了,看样子这辈子都不可能回到京中来,但是谁敢说他走了之后不会反悔?
要是回来了,说出什么不该说的,王秀咏就该头疼了。
干脆的,也只有死人才不会多嘴,那个药童出了城,要是被车夫拐到偏僻的小路上,装作马车翻到沟里去,哪里还能活命?
即便如今追过去,追到的也不过是药童冷冰冰的尸身,问不出什么来,更有可能连尸首都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