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也是人精,见苏怀云没有反对的意思,这才继续讨好地笑道:“姑娘有所不知,斗蟋蟀几场下来,没几天蟋蟀就要扛不住死了。死了一只,就得再去买一只。郊外的庄子足足有半个时辰,来回就得一个时辰了,一来一去不知道费多少时间。这就算了,前阵子买下的人多,大冬天的蟋蟀却不要好养,如今有价无市,根本就买不到。”
酒楼做的是生意,老板自然是个聪明的,早就把余下的蟋蟀都包圆了。客人多的是财大气粗的暴发户,买下一两只蟋蟀来玩耍不在话下,只是依旧供不应求:“蟋蟀养着一个冬天,也就差不多了。光放着,倒不如用来赢个彩头,沾沾喜气。”
苏怀云始终不发话,小二也有些忐忑了:“要是姑娘喜欢,拿着蟋蟀去碰碰运气也没什么不好。就要过年了,也能得个好彩头。”
不得不说,这小二嘴巴伶俐,实在会说话。
从头到尾都没价钱的事,一点没让人觉得苏怀云是缺钱的人。一是放着可惜,不如搏个彩头沾喜气,二来蟋蟀的确熬一个冬天也就差不多了,光看着也没能看出个花儿来。
要是别人,二话不说就带着蟋蟀下去玩一把,是赢是输也能搏个运气。
偏偏苏怀云早就打算,把这对蟋蟀卖个好价钱的。留在手里迟早是祸害,光看没用,银钱拿在手里才是正理。
她伸手抚摸着怀里的波斯猫,比划了四个指头:“这个数,要是你家老板要的话,我家里有一对都出手了。不管你们卖什么价钱,抬得多高,我只要这个数,其他都归酒楼。”
小二一愣,却不敢擅自做主:“小的还要去禀报一番,还请姑娘稍等。”
他知道物以稀为贵,如今缺蟋蟀,大老爷们一个个都乐意掏腰包来买,谁想到这姑娘更狠,一开口就是一只四两金子,一对那就是八两了,真是够不客气的!
小二回来的时候,说是老板想亲自跟苏怀云谈这笔生意。
隔壁的房间中央横着巨大的花卉屏风,遮挡了两边,倒也是用心。
苏怀云站在门口,只能看见屏风外露出的软榻一角上,有一截云缎的料子,看来这位老板也是非富即贵。这料子一年才得百来匹,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
她想着这么一个不起眼的酒楼,门面却是精致,这位置又是街上最显眼的,没点低位和银钱,根本不可能盘下来。
却又没布置得金碧辉煌而显得俗气,反倒是一楼简单明亮,平常人进来只觉得舒服,也不会不敢进来。
大堂和二楼的包厢楼梯隔得远,只隐约能听见声响,关上门便一点都听不见。既不会闹着二楼的贵客,也不至于叫一楼的人尴尬和难堪。
这番用心布置,不仅招揽了那些荷包有点余钱的平常人,也叫富贵人家的不至于觉得酒楼简陋而不精致。
包厢极为用心,素雅大方,还挂着字画,摆放得当。
仔细一瞧,这些字画都不是凡品,少不得一两副是大师之作,看着便彰显了客人的品味和身价,哪里就不乐意宴请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