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科中国策:新世纪、大视野与我们的治国方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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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中国移风易俗很艰难

在福建省隆安县雁江镇,一位老人的后事却引来了村民的不少议论。当地一名八旬老人病故后,她儿子因无力将丧事大操大办,竟将老母亲尸体丢弃在右江江中。2008年10月6日,警方找到了弃尸者梁某,他深为自己的不孝愧疚。附近村民在谴责他的同时,也对当地的“厚葬”之风有了反思。

梁某三十余岁,是当地的一名乡村医生,家境贫寒,大哥几年前病故,照顾母亲的重担就落在他肩上。2007年开始,老母亲的身体每况愈下,此后瘫痪在床。梁某花光了家中积蓄为母亲治病,9月15日,老母亲病情加重,病死在家中。

按照当地风俗,老人过世后,亲属首先要置灵堂,请亲戚朋友吃饭,甚至整个村的人都赶来。当地村干部说,办丧事吃饭也有标准,鸡鸭鱼肉和酒都要有,分量还要足,不然别人会说你小气,对死者不敬。办丧事往往要持续3~5天,至少要花掉1万元。

梁某深知办理母亲的后事花费巨大,过程繁琐,而自己无力承担这笔费用。一念之下,他悄悄将母亲的遗体背到右江边上,让尸体随江漂去。

“梁某之所以这样做,也是被当地殡葬风俗害的。”雁江镇政府一负责人说,在当地,家中老人过世后,办理后事最少也要花一两万元,让不少村民感到力不从心,实在没钱的,只能借钱办后事。

一边是无钱办丧事将母亲尸体丢弃江中,但一边是天价墓地各地几乎普遍存在,且呈攀比之势。荆州市八岭山公墓位于八岭山镇新场,是荆州市最大的公墓。因靠近辽王墓,风水好,面积在几平方米至30平方米不等的“超标墓地”在该公墓有成千上万座。当地群众纷纷反映豪华墓地每平方米价格远超过房价,对于普通工薪阶层而言近乎“天价”。据介绍,该公墓内最大的一处家族墓,占地约30平方米,是国家规定标准的30倍。最便宜的一款特惠型墓地也需要2880元。亲人离别之痛后,是“天价墓地”之痛。

据报道,北京20平方米豪华墓地要价百万元,动辄万元甚至几万元一平方米的很平常;广东各地墓地价格也在悄悄上涨,广州价格表上显示,风水宝地墓地每个售价96800元,足够交一幢洋房的首期;温州大建豪华墓地成时尚,温州市民政局一位负责人称:在温州,“富不富,看坟墓”;********超面积墓穴和家族墓广告火热。深圳则发现有78平方米的阴宅“楼王”,价格高达200万元。

价格十多年上涨了几十倍,其中原因很多,有垄断的原因,但更为根本的原因在于,传统观念在作怪。不少人认为,选择厚葬老人才是没有亏待老人,才是尽到了孝心,即使多花点钱也值了。更深层的是,不良“等级文化”在起助推作用。在处处讲究“级别”长达数千年的封建时代,“级别”给社会生活打下的烙印是非常深刻的。“级别”越高,影响力就越大,所享用的社会资源和各方面条件的“级别”也随之匹配。历史上,秦始皇健在时就大兴土木修建皇家活人墓。如今,有钱人的财富越多,占用资源的期待值也就越大。“天价墓地”的消费者们,大概也正是把此作为炫耀自己身份地位的载体。

“天价墓地”现象,不仅是经济问题,更是文化价值观的问题。正因为先进文化的发展和吸收滞后于经济发展的脚步,才导致缺乏正面文化支撑的价值追求,成为腐朽“等级文化”借以还魂再生的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