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永平道：“方师兄跟你不一样。方师兄人特别稳重，做事儿靠谱，又老实憨厚。他跟我姐在重案组就一直是搭档，后来我姐从前线退下来，他知道她心里不好受，所以，也特地申请回来当后勤。就这份诚意，俩人互相看得上，不是正常的吗？”
唐远想了想，好像的确也是。不过男性的尊严还是让他企图在挣扎一下：“何贤弟，其实，我也是个特别稳重靠谱的人。只是，你们对我还不了解而已。”
他一脸严肃地看着何永平。何永平抬起眼皮看着他，慢悠悠道：“我相信如果你稳重靠谱，偷吃的时候绝对不会选一条鱼——唐大哥，你把鱼肚子那边挖了一个洞，你这不是明显让全世界都知道你偷吃过么？你有没有偷吃的经验啊？”
“啧。”唐远淡定道，“多简单的事儿啊。”
然后顺手拿葱和香菜一盖：“这不就完了？”
“……”何永平叹气道，“真是好稳重好靠谱啊。”
晚上八点，何国安终于回来了。
他进门的时候十分无精打采，仿佛是经过一天工作后的疲惫。见到了他，唐远立刻仿佛见到救世祖一样，热情地喊着：“何院长您回来啦——快来吃饭，今天何同学特别厉害，赢了比赛，对方一点办法也没有——”
何永平翻了个白眼，吹嘘也讲讲事实行不行？明明是对面发生意外自己放弃的好不好。
何国安却没有说话，他默然抬眼看了看唐远，放下公文包道：“我吃过了。”
然后沉默着走到饭桌前。
一时之间，气氛很有些诡异。何永平隐约觉得好像发生了什么，但是又不确定。唐远更是对这种气氛尤其敏感。从他刚才的眼神来看，是有什么要对自己说吧？
果然，何国安淡淡道：“永平，你先回房间吧。我有话要跟唐医生说。”
这在唐远意料之中。何永平看他一眼，再看唐远一眼，突然好像理解了什么似的，沉声道：“爸，你该不会是要让唐医生走吧？”
何永平的性格一向比较倔强，认定的事情很少愿意更改。他是打心里不愿意唐远离开。
如果是以前，何国安肯定不会跟他说这么多，俩父子脾气都比较象，所以才经常起冲突。
然而这一次，何国安却出奇地平和：“我只是跟唐医生聊两句。我不打算赶唐医生走，这不是待客之道。”
“……”何永平听了这话，心里多少放松了一点。在这种问题上，他对他爸爸还是很信任的。
于是他点点头，没有多问什么，就回了自己房间。
何永平一走，何国安就长叹了一口气。唐远知道，这必定是和自己有关的，不然，他不会这么惆怅。毕竟，他唐远在医学方面的权威和专业，何国安都大概有了解，虽然是长辈，却一直对他这个后生稍微有些敬畏感。
唐远吞了一口唾沫道：“何院长啊，您别摆出这个神情。你这样，我会误会你，要跟我表白的。”
“……”艹，谁要跟你表白啊？！
整得突然气氛都不对味儿了。说好的严肃谈话呢？
何国安点燃了一支烟，长长吸一口，吐出烟圈，努力将谈话掰回正常频道：“唐医生，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然而唐远愣是不让他严肃，他皱着眉想了很久，不是很确定地道：“何院长，不如，你稍微给点线索成么？你知道的，我、我长得比较帅，惹的桃花劫比较多。我不太确定……街口卖早餐的大妈跟我表白过一次，我没有答应……算吗？”
“……”
何国安脑仁疼。
他道：“好吧。我还是直说吧，陈浩然这个人，你认识吗？”
唐远道：“认识啊。”
“认识？”何国安叹气道：“你啊，惹上不该惹的人了！”
“嘶——”唐远倒吸一口凉气，很认真很郑重地表示，“何院长，这当中，绝对有什么误会。陈大哥叱咤风云的时候，我还是一颗精子，我何德何能得罪他这号人物。这、这，我想得罪也得罪不来啊？”
唐远说完，自己话锋一转，认真地看着何国安：“难道说，是我爹妈得罪了他，他找不到我爸妈，决定找我寻仇了？卧槽，上一代的恩怨，为什么会报到我身上，记仇的人会阳痿的！“
“……”何国安忍不住了，“你到底在说什么鬼？”
唐远道：“你不是在说陈浩南吗？”
“……”
唐远犹自继续：“我知道陈浩南，古惑仔的鼻祖嘛。当时郑伊健演他的时候，我可崇拜了！啊，没想到我居然能跟他有点渊源啊。有仇也值了，能和这样的大人物——”
“唐远！”
何国安忍无可忍地打断，吓了唐远一跳。
何国安气呼呼道：“我什么时候说是陈浩南了？我说是陈浩然！浩，然！”
唐远道：“……南？”
“然！然后的然！”
“何院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啊。”唐远道，“你录个音听听，十个人里面但凡有一个人说是然，我都服了。您普通话不准不能怪我啊！”
“……”
何国安刚打算发火，猛然又回过神来了。妈蛋，为什么要跟他纠结这个问题啊？？？
何国安沉住气道：“我不跟你闹。我问认真的，你，认识陈浩然吗？”
“不认识。”
唐远这次回答得相当地干脆。
“真的不认识？”
唐远道：“好吧，出于慎重，我问一句，这位陈浩然是男人还是女人？”
“当然是男人！”
唐远耸肩：“那我很确定，真的不认识。我这个人，肉体关系可能拎不清，经济关系一定泾渭分明。我跟这个姓陈的没有任何关系。”
他是真的很认真地搜刮过自己的记忆，没欠这个人的钱，没有任何瓜葛。
何国安疑惑地自言自语：“那就奇怪了……”
唐远翻了个白眼：“何院长你别光一个人奇怪，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好不好？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好歹跟我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