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家并没有什么钱的。”秦泽说:“那个时候,我妈妈在生我的时候就难产死了,后来我爸又在外打工伤了腿,家里就剩下我哥一个,十几岁就在外帮人做事收点钱。”
陈妙妙疑惑起来,可是她听秋娜她们说秦泽是秦氏制药的公子,秦家老两口唯一的儿子啊,但是她没有把疑惑问出口,而是静静的听他说下去。
“他对我很好,别人可怜我家给了他什么,他都会留给我吃。”秦泽的眼睛里渐渐迷离起来,仿佛陷入了回忆里:“在我生日的时候他会带着攒了好久的钱带我去吃这些快餐,所以生日是我小时候最期待的时候。”
“后来,我爸的病终于拖不下去了,也没有钱治,死了。”秦泽说到这里的时候笑了笑,笑容非常苦涩:“我哥那顿时间忙里忙外的帮爸料理后事,有时实在顾不上我。终于有天,我在我家楼下独自玩耍时,被人抱走了。”
他是被人拐带后卖到秦家的?
这个消息带给陈妙妙的感觉比起出乎意料,更多的居然是心疼。
那个时候的秦泽,该是有多小,多害怕。爸爸去世,又离开了哥哥,小小的年纪,被人卖到一个陌生的环境来。
“他们以为我那个时候小,记不得事。”秦泽眨了眨眼,表情看上去似乎十分平静,他垂下头看向桌面说:“其实我都记得,而且等我长大了,我还私下动用秦家的财力物力,找到了我哥……”
“可惜好景不长……”秦泽抬起眼睛看着她:“还记得我休学的原因吗?死的人……是我哥。”
发现陈妙妙的眼眶都红了,秦泽站起来忙不迭地赶紧安慰她:“没事,都过去了,我现在已经好多了,真的——”
陈妙妙却一把搂住了他,心疼着这个看起来能当她弟弟的男生,而这是她唯一能给他的安慰了。
秦泽眼眸里的神采暗了暗,眼帘终于垂了下去,不再有强壮出来的无谓。这个女生给他的拥抱,真的很温暖,一瞬间,几乎可以治愈他这深深的疮疤。可是……他不能因此沉迷……
“好了。”秦泽把陈妙妙拉开,笑容变得温和:“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他又拿了桌上的纸巾忙不迭给她擦眼泪,“白雪公主,你想安慰我的方式就是用眼泪把我淹死吗?”
“没、没有……”陈妙妙抽抽噎噎的从他手里把纸巾拿过来,自己一边擦一边坐回了他的对面。
“我真的没事。”秦泽的笑容又变得甜蜜灿烂起来:“你看,我现在其实过得很好的,还有啊,我刚刚跟你讲的那些你要替我保密哦,连我爸妈、唔,就是秦氏这边的父母都不知道呢。”
吸了吸鼻子,陈妙妙闷闷的问:“你为什么会告诉我呢?”
“嗯……我也不知道,好像是今天你在戏剧社里握住我手的时候,我觉得你和别人不一样。”秦泽歪着脑袋想了想,认真的说。
“不一样?”陈妙妙情绪终于有些缓和了,甚至开始“威胁”秦泽了:“ 那你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说漏嘴说出去吗?”
秦泽一副很纠结的样子,忧愁了起来,然后看了看满桌子的鸡腿,拿起一个说:“也对,那我就在这里把你杀人灭口好了,看我的刀~”
“噗。”陈妙妙看他拿起鸡腿比了比,好像手里拿的是锋利的刀一样,顺手就夺过来咬了一口,“嗯,你的刀味道不错。”
两人闹了一阵,终于也把一桌子的快餐都消灭完了。
接下来的几次戏剧社排练大家都配合很好,尤其是陈妙妙和秦泽的角色。眼看这边的戏服进度也不错,服装的各个部分已经做了很多了,只是关于装饰确实太过华丽,所以花的功夫很多,这让何秀秀很苦恼。
“我的天哪。”何秀秀扒拉着眼眶给一桌子的人看,“你们看你们看,我的红血丝,我的黑眼圈,我发誓这真的是我最拼的一次了,这东西实在太纠结了……求安慰,求安抚~”
安秋娜好笑的搂着她,配合地揉了揉她的脑袋说:“现在差多少了?不然大家除了帮你穿穿珠子,贴贴亮片这些,也可以帮你分担一些别的嘛。”
何秀秀一听就乐呵呵的坐直了,把一篮子的布料珠串什么的捡出来:“那太好了,其实裙子的部分已经分发出去了给别人做了,但是你们看看,这里还有袖子上的钉珠、领子上的各种水晶,都要按图样做出复杂的花纹,我真是要愁死了,所以现在你们能帮忙的话当然是最好啦!”
谢彤萱随手从篮子里拿出定制图样,一眼就看到了需要很多钉珠的袖子部分,又看了一眼篮子里的一截袖子以及大大小小颜色个不同的珠子,就抢先拿过了袖子说:“这个我来吧,这个我可以做的,看起来并不是很难的样子。”
“哎呀呀,彤萱我爱你么么哒!”何秀秀感动的朝谢彤萱送去一个飞吻,然后把篮子里属于袖子部分的珠子捡了出来,然后一串一串的数给她:“这些东西我们这段时间都串好了的,但是要一条一条的按照这个样式缝上去,那就辛苦你了哟!”
“没问题的!”谢彤萱看着手里一堆的珠子,和一条袖子 ,一口答应了下来。
“承轩……”莫子峰看了看身后给他打气的司徒博远,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你能不能听听我们的话?”
“如果是关于陈妙妙的大可不必了。”夏承轩带着墨镜,仰躺在椅子上,一只尼斯达尔最新款鱼竿固定在水边,等待着鱼来上钩。
莫子峰正要说的话立刻就停在了嘴里了,顿了一顿,他皱了皱眉毛,还是憋不住说出来了:“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妙妙她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执着吗?”
夏承轩果断的不悦起来:“你是不是想——”
“不管你是不是要把我丢去给张医生做拔舌手术。”既然都不怕死的说出来了,莫子峰干脆就一口气说完算了:“反正我是看不下去了,前段时间你们的关系明明就……反正,你不觉得现在你不论青红皂白就禁止妙妙要做这件事很过分吗?你就不能搞清楚她是为了什么吗?或者说你就不能把你为什么不让她参加的理由告诉她吗?”
“我提醒你,不要以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就可以对我的事指手画脚。”夏承轩取下了墨镜,深邃的眼眸里的眼神凌冽,如刀锋一般的视线一一扫过他们。
“承轩,你都不给你们一个沟通的机会,难道你想你们的关系从此就这样了吗?”司徒博远也豁出去了,趁热打铁的说。
“你说妙妙说她厌烦你了。”莫子峰继续说:“可你现在这样做,不只会更加推远了她吗?”
夏承轩冷哼一声:“难道我会在意?”
“在不在意你自己知道。”莫子峰瞬也不瞬的盯着他,“承轩……”
“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当然知道。”夏承轩一身森冷的气息散发开来,他扔掉了墨镜站起身来,冷冷的看了莫子峰和司徒博远一眼,转身就离开了。
“明天下午,他们社团排练!”司徒博远不怕死的吼着:“承轩你真的应该去看看他们的排练,或许你会改变想法的!”
夏承轩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脚步不停,很快就离开了这个钓鱼区。
莫子峰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一条毛巾擦了擦额头,有些后怕的问司徒博远:“博远……你说我们俩待会是不是应该去买一个双人墓穴了?”
“大概……”司徒博远的状态也就比他好一点点,猛吸了一口饮料说:“不用了,你没发现他居然都没有揍我们一顿吗?”
想起来虽然刚刚承轩气场骇人,但是好歹他们俩现在也没有缺胳膊少腿,也算是奇迹了。要知道他刚刚的确是抱着死就死吧,好歹把话说完再死的心态劝说的。
“谢天谢地……”莫子峰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这天社团活动开始之前,因为秀秀和彤萱他们要去放置材料的屋子按需求取几样东西,陈妙妙就独自一人逛逛其他屋子。
旁边的屋子里有很多以前用过的道具,比如纸板做的大树,比如假的花花草草,其中一个被白布整个罩住的东西吸引住了她的注意力。
这是什么?
她仔细看了白布上面并没有什么很久的灰尘,看来应该是才盖上不久,难道是这次表演的道具?
她拉住左右两侧的白布,把它们往上撩开,里面赫然出现了一面金色的立式复古华丽的镜子!
“哈!”她抚摸着雕着复杂的花纹的镜框颇感兴趣的看了又看:“这就是到时候会用到的魔镜吗?”
魔镜的镜面并不是现在的那种清晰的镜子,而是金色涂料呈现的金属光泽,有一种神秘奢华的美感。人影照在上面时,影影绰绰的,看不真切。
见四下无人,陈妙妙一时玩心起,于是按照皇后的台词念着:“魔镜啊魔镜,谁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是您啊,白雪公主。”
一个男声在背后响起,陈妙妙赶紧转头看去。竟然是秦泽,他靠在门口含笑看着她。陈妙妙对自己刚刚中二的行为竟然被人看见了有些不好意思,只好赶紧转移话题:“你怎么也过来了?”
“排练室那边一个人都没有,我就想说随便逛逛了。”秦泽笑着说:“没想到撞到白雪公主找到了坏皇后的墨镜呢。”
“啊哈哈哈……”哪知话题又回来了,陈妙妙只有干巴巴的解释:“我就是看下——”
“别动。”秦泽忽然说,打断了陈妙妙的话,他靠近了些,手伸了过来:“你这里沾了东西了。”
“你们在干什么!”就在此时,门口居然传来了夏承轩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