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钱两手帮大师戳着脚,只恨自己没能多长出一边手来捏住鼻子。
我则在考虑要不要给三钱戴个防毒面具。
三钱很用心地搓了很久,都没能把那只脚的本来面目搓出来。足足洗了十分钟的时间,那黑不溜秋的脚丫子才算勉强有了面目。已经跟刚出土的古董差不多。
我觉得恐怕天底下没有一只脚能比得上大师的那脚脏了,随即我马上意识到自己错了,三钱好不容易洗完了那只脚,大师又伸出了自己的另一边脚,立即又折煞了众人。
这脚比刚才的还要脏,长年累月的污垢比比皆是,脚底板恨不得能长出蘑菇来!
那枯槁的脚丫子跟树根红薯根也没什么区别的了,平时那大师又到处乱走,那都踩,上山下地踩泥,而泰国的路上环境也不太好,估计踩中各种垃圾各种****什么的已经司空见惯……
那脚丫子缝隙之间,已经被厚厚的一层泥垢所堵住,整个脚竟然是一块泥,硬得像是砖头!
三钱洗得自己差点没晕过去,示意要换水,因为洗了一边脚的水已经黑得不像样了,但是大师却不肯,就让三钱在一盆水里把他的两边脚都洗干净。
三钱用力地用指甲抠着污垢,又努力的擦拭,搓动,又找一块木屑来钉到大师的脚丫子缝隙之间,这才把大师的脚丫子分开来。
我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这世上真有脚丫子脏到这个地步的人。
三钱洗得欲哭无泪,我觉得这脚直接丢到搅拌机里去得了,跟水泥没什么两样。
大约花了半个小时,三钱才算把大师的脚洗干净,而水盆的水已经一半是泥垢。
大师很满意,他低头看着自己的焕然一新的脚丫子,似乎他也是好久没有见到自己脚真实长什么样子了,一直在愉悦地欣赏端倪。
三钱把手放在自己的裤子上抹了抹,大功告成,然后很是期待地看着大师,希望大师赶快给自己解除自己食道内卡住的硬币。
那大师对着三钱点了点头,首先表示对三钱洗脚工作的诚恳认真和一丝不苟致以赞赏,然后扭头跟克拉玛说了什么,克拉玛听罢,又是瞪大了眼珠子,然后一脸震惊地看着大师。
我皱着眉头:这两人到底在说什么?
棋白隐约觉得不是什么好事情:“难道还想加重惩罚三钱不成?”
“克拉玛,大师说什么啊?”我问。
克拉玛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他酝酿了许久,才艰难地说道:“大师说……说,他说……让三钱喝了他的洗脚水……”
什么?!
士可杀不可辱啊,帮你洗完了脚还要喝掉你的洗脚水,这分明就是拿三钱不当人啊。刚才我还看这大师一脸慈祥,觉得此人刚正不阿,道行高深德高望重,没想到竟然说出这种话来,耍流氓欺负人嘛不是?这是一个寺庙里的高僧应有的素质么?
得饶人处且饶人,出家人也应该慈悲为怀,普度众生才是,连予良个道家子弟都懂,看来这所谓的大师是寄托无望了。
我跟三钱道:“三钱,走吧,大不了我去找根木棍,把里那喉咙里捅下去,估计就咽进肚子里了,过几天拉不出来,最多带你去医院开个刀,怎么说咱们也不能喝人家的洗脚水!”
予良也气得直拍大腿:“简直欺人太甚!”然后愤愤不平地转过脸去。想了稍许,跟三钱道,“三钱哥,如果放点盐能喝下去么?”
三钱眼珠子差点没瞪掉,气得都成牛蛙了,只呜呜呜地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我跟予良道:“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洗脚水是万万喝不得的,要是喝下去了,三钱下半辈子喝汤都没有味道了。”
我拉着三钱就往外走。紫柔却拦住了我:“易灵,事情不是你想象的这么简单,这是佛家的惩戒,可不是你说的那些方法能治好三钱的,咱们这一走,受苦的是三钱。佛家大师怎么说,你们就照着办吧?”
“紫柔,怎么你也……”我怔住了,侧脸朝紫香看去,可是紫香一贯都是听她姐姐的话,她只能朝我投来无奈的目光,对三钱表示慰问和同情。
予良叹了口气道:“要么三钱哥你原地跳起来蹦蹦几下,看看能不能把咽喉里的硬币夯实进去。”
三钱听罢原地跳了几下,结果卡在喉咙里的钱币堵得更结实了。
紫柔微微摇头:“我说了,都没有用的,佛家的惩戒岂是你们能轻易化解的?放心吧,其实大师叫你喝洗脚水,听起来很不人道的惩罚,可能也是对你在寺庙里胡作非为的另一个惩罚吧,但即便是惩罚,这里是佛门圣地,他也不可能照着死给你往死里弄。”
三钱的喉咙已经愈发难受了,我能看到他的脖子似乎多粗了一圈,好像他卡在喉咙内的硬币自己变大了!
三钱对我点了点头,示意别折腾了,死马当活马医。
我一瘪,三钱都忍了,好吧,就照那大师的说的去做,要是他往后还还给咱们下什么惩戒,我灵哥替你做主,废了这故弄玄虚的大师!
大殿门口可都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好在这是国外,谁也不认识我们,不然邻里乡里能传个遍。
三钱战战兢兢地走到了那盆洗脚水跟前,用一种壮烈的眼神看着黑成淤泥的洗脚水,然后端了起来,好大一盆!
我鼓励他:“三钱,听说过黑砖茶么?那茶泡出来就是黑色的,你就当那大师的脚是黑砖茶,刚刚泡出来,趁热喝,估计味道不错。”
不过三钱始终没能把大师的脏脚幻想成为黑砖茶。
予良凑到我耳边:“灵哥,你可真会开导三钱哥……”
我一瞥,那还能怎么开导他?刚才你都想到了给那盆洗脚水加点盐了。三钱,喝吧。
三钱端着满满的一大盆洗脚水,回头看了看我们,表情甚于赴刑场,我直接走到供奉台上,拿起了一个小酒杯,看到里面有点酒,我也举杯道:“三钱,乐观点,我先干为敬。”
三钱哭笑不得,我喝的轻松,他那可是洗脚水……
“等等!”棋白突然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