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只是一个民间流传的故事,不过还真如蒲松龄说的:“皇帝偶尔使用一件东西,未必不是用过它就忘记了;然而下面执行的人却把它作为一成不变的惯例。加上官吏贪婪暴虐,老百姓一年到头抵押妻子卖掉孩子,还是没完没了。所以皇帝的一举一动,都关系着老百姓的性命,不可忽视!
只有成名这人因为官吏的侵害而贫穷,又因为进贡蟋蟀而致富,穿上名贵的皮衣,坐上豪华的车马,得意洋洋。当他充当里正,受到责打的时候,哪里想到他会有这种境遇呢!老天要用这酬报那些老实忠厚的人,就连巡抚、县官都受到蟋蟀的恩惠了。
一人得道成仙,连鸡狗都可以上天,此话真是一点不假!如今时间流逝,到了现在,已经国富民强,斗蟋蟀不再成为皇室贵族的专有游戏,已经普及了全国。
斗蟋蟀也成了一项百姓茶余饭后的娱乐活动。
翌日上午,我们终于到达了宁津县。
跟我老友老方说的一样,此时正是斗蟋蟀的好时节,在宁津,我们总算见识了全国最有名的蟋蟀之县是怎么一回事了。
宁津县城内,到处都是有关于蟋蟀的话题,商品,场地,蟋蟀市场上各种各样的与蟋蟀有关的商品,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摊贩少则几十,多则数百,每一条街上都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我甚至在当地的报纸上都看到不少各种关于斗蟋蟀的新闻图片和标题。
县上,我们看到了不少随地摆摊的,说起来有些奇特,有时一整条街都是‘卖口盅的’。摊主背着个竹娄或者透气的蛇皮袋,里面装的都是瓶瓶罐罐的东西。走过去了才知道,每一个口盅瓶罐里面,都有一只蟋蟀,一个摊位,往往有几十个口盅星罗棋布的排列着。
这是卖蟋蟀了。
三钱很高兴:“我怎么觉得咱们到了一个孩童之地呢?”
我说:“这怎么就孩童之地了?”
三钱道:“斗蟋蟀不是咱们小时候才玩的嘛?”
“你小时候玩的,那些都叫过家家。”我压了压我舟车劳顿的腰椎,“走,咱们过去看看。”
一个卖蟋蟀的摊子前,一买蟋蟀的人带着放大镜,耳朵上别着一根很细的草,他们叫做蟋蟀草,是专门用来挑逗蟋蟀的草棍儿,还有照明工具,即便是白天,也要打开照明工具,用上放大镜,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看。
我刚凑过去,卖蟋蟀的摊主就注意到了我,朝我露出个笑脸:“哎,兄弟,买蟋蟀不?”
我摇摇头,表示对斗蟋蟀不太感兴趣。
摊主立即道:“看你是外地来的吧,不了解我们这里斗蟋蟀的文化啊,跟你说,想当年,风流皇帝宋徽宗酷爱玩蟋蟀,被金兵俘虏,路过山东宁津,行李散了,从车上掉下来一个小盆,蹦出一只蟋蟀。宋徽宗垂泪对蟋蟀说,你走吧,八百年后,你会称雄华夏。现在正好是时候了。”
我笑着对摊主道:“你就靠你卖的这几十只蟋蟀称雄华夏了么?”
摊主道:“哎,你还别说啊,我这几十只蟋蟀里面藏龙卧虎,每一只我都养得精壮丰满,保准你买了去之后,拿到赛场上去,这就像是赛场赌马,要是出了一匹黑马,那你就赚发了。”
说着,摊主用草棍儿撩了一只蟋蟀的触须,那只蟋蟀立即叽哩叽哩叽哩叽哩地鸣叫起来。
我们的目的地不是宁津县里,而是宁津县的盆子镇。我就不想在这里多逗留了,找到去盆子镇的汽车客运站,我们再次碾转。
终于到了宁津县盆子镇,那个小镇更加疯狂。
几乎家家户户都养有蟋蟀,而且不管男女老少,都似乎很乐意参加。
我们走街串巷,很轻易就看到镇里的民众在搞斗蟋蟀的活动,还有一些是专门建立‘蟋蟀赌场’,玩家们入场赛至少缴纳多少多少的钱,其中赌场老板在每场比赛中,就要抽取百分之几的红利,而输赢另算。
我已经不能称这些沉迷斗蟋蟀的人为玩家了,应该说是发烧友。斗蟋蟀的发烧友!
在盆子镇走了小半天,紫柔说:“不如,咱们去找一家蟋蟀赌馆,看看里面什么情况。”
“也好。”我们初来乍到,不但对这里的民风习俗不了解,更不要说关于蟋蟀的信息了。知道的,仅仅是从他人口传或书上三言两语介绍的。
一家蟋蟀赌馆门前。
竟有不少豪车停在周围,可谓豪车云集。
我抬头看蟋蟀赌馆,门口牌匾四个大字:“大帅天下”,哦,是‘大蟀天下’。我
觉得这蟋蟀赌馆不错,都有门当招牌,便带紫柔和三钱进了该家蟋蟀赌馆。
里面,人声鼎沸,熙熙攘攘,我们发现有不少来自全国各地甚至海外来的人,有些来是带蟋蟀来比赛的,有些就是来卖蟋蟀的。
而墙壁上,到处都挂满了关于各种稀有品种蟋蟀的照片新闻。还有各大新闻媒体上的头条,甚至央视都注重了播出。
比如宁津电视台做出什么中华蟋蟀文化城的全国杯大赛,,齐鲁网视频直播的天下第一争霸赛,等等等。
我们算是打开了眼界,没想到这斗蟋蟀的传统不但没有削弱,而且年复一年的兴起和辉煌,墙壁上的宣传刊物里写明,去年,就有宁津一只蟋蟀卖出四万六的天价。
挤在里面的多是那种朴实的面孔,抑或说,带蟋蟀来的都是那种乡下的憨厚的大哥。他们皮肤黝黑,手掌粗糙,身穿也十分普通,一看都是平时务农的。
三钱叫住了一位大叔:“哎,大叔,现在收获的农忙时节,你们这里的田地都料理完了?”
大叔瞥了一眼三钱:“你这娃子,不知道蟋蟀比田地重要么?”
三钱傻眼了。
一楼是斗蟋蟀的场地,无奈,每一个摊子聚集的人实在太多,声音嘈杂,我们想进去看一下,都没法挤进去,而紫柔身为女子,我也不勉强让她挤在一堆男女当中。便仔细观察这栋蟋蟀赌馆。
蟋蟀赌馆有三层楼,我们上了二楼,发现里面很宽敞,原来一楼是斗蟋蟀的,二楼则是交易蟋蟀之地,一层宽敞的楼里,摆满了各种木架子,木架子上像是图书馆一样放满了图书,木架子的每个格子都有瓶瓶罐罐,瓶瓶罐罐里都是蟋蟀!
这层楼我大概扫一眼,摆放交易的蟋蟀恐怕有上千只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