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三钱道:“那你站在这里,是在看铁花呢,还是在看那姑娘呢?”
三钱给了我一个捉摸不透的表情:“呃……都看。”
等一场铁花打完了,周围人掌声如雷,那姑娘跟几个工作人员收拾了一下,跟大家致谢,然后自己提着工具进入了后台。
我说:“走,三钱,咱们去后台。”
三钱道:“去后台干嘛?”
我说:“帮你看看,那姑娘怎么样!”
我们溜到了后台,看到后台有好多工作人员正在忙碌。我们寻觅了一阵,总算找到那个打铁花的姑娘了,原来她正在换衣服。
这时,我们才发现她的衣服其实是湿的,也难怪,打铁花一贯都是男的做,而且上场前,需要把上身的衣服脱掉,防止被铁花和火星燃烧。她姑娘家当然不能脱衣服,于是就披了一裘浸透了水的大氅。
此时她脱下大氅后,正用毛巾抹着头发。
她头发往后盘着,一副运动女子的模样,皮肤比较黝黑,估计是平时接触打铁花的缘故,她的肤色其实是古铜色的。她耳垂上还带着一个很大的耳环,完全的素颜,没有任何化妆描眉画鬓的痕迹,很健康,身材也不错,身高跟三钱相仿,年纪好像也就二十出头。
在我看来,这姑娘虽然相貌平凡,但是她身上却有一股坚韧的气质。我催了一下三钱:“快去,等一下你就找不见她了。”
三钱唯唯诺诺:“我不敢。”
我就怂恿他道:“你这是欣赏人家,那就勇敢去去跟她交个朋友呗。”
三钱还是站在原地,我只好替他上去铺个路子了。
我刚想上前,紫柔却道:“不如我上去跟她说说,毕竟我是女的,比较好说话。”
我道:“紫柔,那就拜托你了。”
紫柔整理了一下衣裳,朝那姑娘走了过去。
我们距离不算很远,但是周围环境吵杂,我没能听到她们在说什么,不过,那姑娘看到紫柔出现在她面前时,她足足愣了三秒钟,估计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位漂亮的大美女跟她说话。
我绕到她们的旁边,假装路人。
听得紫柔和她的对话,那姑娘就说:“恐怕不行……因为等一下我还有一场铁花表演要打。”
紫柔就道:“这样吧,你的工作,我来帮你。我替你打铁花。”
那姑娘看着紫柔完全贵族出家的白富美,很不确定地说道:“什么?你真的会打铁花?”
紫柔道:“会啊,你不信?”
姑娘笑道:“我当然不相信。”
“那你怎么才能相信我会打铁花呢?”
“你要是真会打铁花,你跟我说说打铁花的一些小窍门。”
紫柔胸有成竹:“好,我知道你表演的这些铁水是怎么做成的,垒一个炉灶,把装满白茬铁块的石墨坩埚放进灶炉,用大炭火烧约一个半小时,将铁块化成沸腾的汁水。舀铁汁的勺子由金属镁、碱石和毛土自制而成,使用前再涂上一层石墨。表演时一人持长柄钢勺,一人持浸过水的木掀,两人相距一丈左右,持钢勺者舀出玉米粒一样大小的火红铁水抛向持木掀者,持木掀者用掀背自下向上用力击打抛过来的铁水,上千度的高温铁水迸射四散,遇空气发生强烈的氧化,发出耀眼的光亮,这就是你的工作,对么?”
那姑娘睁大了眼睛:“天啊,你你……你真的会呢?这些知识和经验都是内行人才懂的!”
紫柔笑了:“那你相不相信我?”
姑娘想了想:“那好吧,拜托你了。”
两分钟后,紫柔回来,她跟三钱道:“三钱,看你了。”
三钱战战兢兢:“怎么,紫柔姑娘,你都跟她说了些什么啊?”
紫柔道:“没什么啊,就说有个观众很仰慕她,想跟她认识认识。然后又补充说,要是她不给你机会,以后就再也见不到这位崇拜她的观众了。”
三钱呼出了一口气:“噗……”
紫柔推了他一下:“加油!”
三钱硬着头皮上去。
我看他的背影,总觉得他的某种言行举止跟我某个时候很相似。
稍许,有工作人员运来了一大锅从铸造厂里专门熔出的一炉铁水。我看那锅铁水,热气逼人,熔浆如鎏金。
姑娘匆忙跟紫柔交代:“我会有一个助手帮你,记得你们配合默契一点就行了。”
紫柔点点头。
姑娘离开后。我赶紧上前问紫柔:“不是吧,紫柔,你真的会打铁花?”
紫柔却摇摇头:“不会啊,以前我看过打铁花,但是自己去打铁花,我也是第一次。”
我深吸一口冷气:“啊?那你就答应了那姑娘。”
紫柔道:“没事,凡事都有第一次嘛。”
不由分说,紫柔穿上姑娘的道具服上场了。
我远离他们有二三十米,周围又聚集了好多人。
只见紫柔持长柄钢勺,那助手持浸过水的木掀,当紫柔舀出玉米粒一样大小的火红铁水抛向那助手时,那助手会掀背自下向上用力击打抛过来的铁水,上千度的高温铁水迸射四散,遇空气发生强烈的氧化,发出耀眼的光亮,并伴有噼啪和呲呲声,铁花飞舞,绚烂无比。
观众又发出了惊叹声。
我也看得痴迷,打铁花真美!有句诗词怎么说来着?“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描述这场景恐怕最合适不过了吧?
紫柔舞动着上千度的铁汁,伴随着噼噼啪啦的击打声,灼热的铁水在半空洒开,宛如一朵朵菊花凌空绽放,又如一颗颗流星飞速滑落,构成一幅幅壮丽异常的烟花图景。正是:春雨如丝,从天飘落。丝绦万缕,夜空飘荡。流星飞逝,璀璨夺目。金华点燃,银蛇飞转。雪山崩倒,惊涛拍岸。铁花倒悬,如喷火山。光芒四射,蔚为壮观。
而紫香妹妹则两手拢在嘴边,大声地朝不远处的紫柔喊:“姐姐,你打的铁花好漂亮!”
我也不禁朝着紫柔大声地喊:“紫柔,加油!”
旁边的人都不禁看着我们,有些人不禁问紫香:“怎么,对面打铁花的是你的姐姐呢?”
紫香很是自豪:“对啊!我姐姐可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