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两个男子已经从回廊的拐角处走了出来,却是两个仆役,他们一眼就看到了宁欢同澹台雅乐,于是他们急忙住了嘴,赶到她们面前见礼道:“见过两位大人,两位可需小的们帮忙。”
听到他们的谈话就此打住,宁欢心中微微有些可惜,但是,好在她也算知道了闻人斩就住在凌霄阁里,小五则可能住在绣楼中,这也算不错。于是她笑了笑,指着澹台雅乐说道:“澹台大人有些不舒服,你们可否帮她找顶轿辇来,我们好一起去迎接斩君。”
“两位大人稍等,小的这就去找轿辇。”其中一个男子急忙道,然后一转身匆匆走了,而另一个则留下来,随时听候吩咐。
宁欢见状,立即对澹台雅乐说道:“澹台大人,那我就先去迎接斩君,等一会儿轿辇到了,你再上路吧。”
澹台雅乐的眼皮此时是垂着的,听到宁欢这么说,她也没再说其它,而是点点头:“宁大人先去吧,我随后就到。”
虽然看不到她此时的表情,但宁欢的心这会儿早就不在这个女人身上了,当即又叮嘱了那个仆役一番,转身就继续往前走,结果没一会儿功夫,她就到达了当初阿鬼降落的园子,狗儿说过,好像叫什么楚秀园。而她刚刚到达,园子的上空便有一朵黑云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园子的正上方。
等宁欢又靠近了些,从那朵黑云中突然钻出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由小到大,由远及近的慢慢降落在中间的空地上。没等这东西停稳,宁欢便认出,那正是闻人斩的怪鸟,刚才那两个仆役称它什么来着……好像叫惊雷鸟。
惊雷鸟刚停稳,便从鸟背上跳下一个浑身罩在黑袍中的男子,看到他,站在最前面的花千月立即迎了上去,对他笑道:“斩君可算到了,一路可顺利?”
随着来人摘下黑袍上的兜帽,一张让宁欢恨得牙根痒痒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正是闻人斩无疑,只见他紫眸一闪,对花千月笑着拱拱手:“有劳月君大驾亲自来迎,本君实在惶恐,月君有心了,这一路都很顺利。”
宁欢现在最关心的可不是闻人斩顺不顺利,而是能不能看到小五,所以等闻人斩跳下来之后,她就立即往惊雷鸟的鸟背上看,却不想鸟背上空空如也,竟然什么都没有,宁欢的心中一沉……难不成刚才那两个仆役说错了,小五根本就没有跟来。
不过此时,花千月也在向惊雷鸟的鸟背上看了一眼后,眼神闪烁的道:“斩君此次出门,没有带肉人吗?”
闻人斩微微笑了下,先是打了个响指,将惊雷鸟收回到手心,然后才道:“她身体不好,所以行得慢些,估计还要再过一会儿,不用管她,等她来了再安置即可。”
听闻人斩这么说,花千月也笑了:“原来如此,这样也好,我已经为斩君摆了晚宴,不如斩君先随我去逍遥坊吧。”
“客随主便,月君请!”闻人斩彬彬有礼的笑着,然后率先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就在花千月的引领下,向逍遥坊的方向走去。
不过,走了几步之后,他眼神一闪,突然看向人群的后方,然后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淡笑:“听说墨君早就到了,看来果然如此,宁大人,是墨君让你来迎接本君的吗?”
随着闻人斩的声音,人群自然闪出一条缝来,将最后面的宁欢给显露出来,宁欢没想到闻人斩的眼睛会这么尖,于是看着向她徐徐走来的他,干笑两声:“斩君好久不见,小五她可好?”
说话的功夫,闻人斩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听到她这个问题,嘴角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他不紧不慢的道:“这个……我想她在信里都说了吧,宁大人又何必问我?”
宁欢脸色一滞,嘴唇抿了抿:“是呀,我都看到了,我问斩君,也只是想确认下我的猜测。”
说着,宁欢紧紧盯着闻人斩那双紫色的眼睛……她倒要听听他怎么说。
闻人斩又笑了笑:“宁大人想让我说什么?我刚才的话只怕你也听到了吧,她的身子,只怕再来几次长途跋涉,就算是有仙丹妙药也是没用的了。本君已经让月君早早把大夫准备好,就是为了不时之需。我这么说,难道宁大人还不明白吗?”
听他这么说,宁欢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强忍心中的愤怒,咬牙道:“既然如此,斩君带别人就是,又何必让她跟来,难道还嫌她的身体不够糟糕吗?”
“我也是这么说的。”闻人斩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恼,“可她偏偏不听,说是想宁大人了。不过宁大人放心,我不会让她任性的,我已经同她说了,若是她的身体好不了,她谁也别想见,不然的话,若是心情一激动,再发病了可怎么好。毕竟,她是本君的第一个肉人,本君接下来的日子还要靠她呢!所以……”
说到这里,闻人斩的声音突然压得很低:“所以,宁大人还是稍安勿躁,再等几日吧,等时机合适了,本君自会让你见她。”
如果这还不叫威胁,那还有什么叫做威胁?
他的意思宁欢明白了,这是在告诉她,若是她再不动手,小五别说治病了,只怕连命都会没有了,本来嘛,小五就是一个病秧子,突然间没了又有什么奇怪?
况且她现在还是一个肉人,已经不再是第五家的大小姐,就算她不是病死,是被闻人斩给吸死都不会有人替她抱半句不平。没听刚才那两个仆役说吗,大夫都算是东西,更何况是肉人呢,也就同家养的牲畜差不多吧。
宁欢的拳头攥的死紧,恨不得立即就在闻人斩的笑脸上招呼一下,可是她的拳头紧了紧又松了,她就算愤怒又能如何,她的死穴现在被闻人斩抓在手心,想不听他的都不行。
就在这时,却听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宁欢的身后响起:“你怎么在这里?”
宁欢一愣,回过头去,却见墨染空的那张冷脸出现在她的身后,几日不见,如今突然看到他,还是在这种情况下,宁欢不由得有些发愣,隔了一会儿才讷讷的说道:“主……主君……”
宁欢的话让墨染空的脸色一沉,然后他冷笑一声:“谁让你出来的。”
“是……是……”看到墨染空面色不虞,宁欢也有些胆寒,结结巴巴的说道,“是澹台雅乐让我陪她出来迎接斩君。”
“澹台?”墨染空冷哼一声,“我出来的时候她在自己的院子里。”
“什么!”宁欢又愣住了,这才意识到,澹台雅乐竟然隔了这么久都还没到,难道说她又被这个女人给算计了?
“而且……”这个时候,看到宁欢一脸呆愣,墨染空绷着脸又道,“斩君是月君的客人,何劳你来迎接。”
“我……我只是……只是……”
墨染空说的有理,宁欢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腔,而在他冰一样的眼神下,她就算有理由也说不出来,脑中一遍遍划过的都是那日在半空中,他差点将她摔死、最后又差点吸死的一幕。而不知怎的,想到那日在空中的种种,她不由就觉得脸颊发烧,但为什么会发烧,她却一点儿都想不明白。
“回去!”就在宁欢吞吞吐吐的时候,墨染空替她做了决定,而且说出这两个字后,他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