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孙大夫点点头,“这两把剑,本来就是我家的,就连这两把剑组成的阵法,也是只传给了我,不过我不会法术,只记住了要领,便将使用他们的方法告诉了少卿,同时也将阵法传给了他。那时,这阵法原本并不是专门对付鬼魃的,只是对付一般的怪物,是少卿进了宇清山之后,才不眠不休的结合两家的长处,才将阵法研习了出来。不过……”
“不过什么?”素雅瞪圆了眼睛。
“不过……”孙大夫叹了口气,“正是这两把剑惹了祸。”
“怎么可能?这剑不是对付鬼魃的吗?怎么可能惹祸?”素雅一脸好奇。
“这剑的确是对付鬼魃的。可是却是我师父传给我的,而那个时候,我师父已经同他师兄决裂,两人互不来往好久了,而后来,他师兄也失踪了,不知道去了何处,但是这把两剑他们都以为是他师兄带走了,早就想找到这剑的下落。”
“难不成,他们以为是你儿子偷了剑,所以才对你儿子怀疑的。”素雅想了想说道。
“不中亦不远矣!”孙大夫点点头,“一开始,这剑上并没有刻着剑的名字,所以他们只以为是一般的宝剑,可后来,山主终于认出了这剑,便问少卿这剑的来历。因为我在少卿进入宇清山之前就告诉他,决不能让他们知道我的存在,所以少卿便撒了个谎圆了过去。只是,他本以为已经蒙混过去了,却不知山主立即派了人去查,结果发现少卿撒谎后,就再也不肯相信他了。只是,当时少卿并不知道,他们竟怀疑他是鬼魃一族派来的奸细。我师父的师兄是上一任宇清山的山主,他失踪之后才是后来的山主接任,而那个时候很多人都在传,上一任山主是被鬼魃给杀了。可在这个时候,我儿子偏偏出现了,还带来了幻尘和水华剑,甚至还研究出了可以杀掉鬼魃的阵法……”
说到这里,孙大夫的脸上闪过一丝沧桑,显然,对于这种巧合,谁也无可奈何。
这时,华采尘在沉默了许久后开了口:“这么巧的事情,的确容易让人起疑,也不能完全怪当时的山主。”
孙大夫点点头:“没错,若只是如此,的确不能只怪山主,其实这件事情解决起来很简单,他们既然怀疑少卿,将他赶走就是,反正他只要不留在山上,就不会对他们有什么危害。不过可惜,君子无罪,怀璧其罪……”
刚说到这里,却见一道白影从门外闪了进来,竟然是刚才出去同莫碧桑他们叫骂的白厉,此时,他的眼睛亮晶晶的,脸上则全是兴奋,还不等他冲到众人面前,却听他大声喊道:“孙先生,我刚才看到咱们的头顶上有月君和龙君的坐骑,虽然藏在云层里,不过我敢肯定,一定是他们,看来他们是来帮我们来了?”
孙大夫听了一怔,但马上却皱紧了眉,冷笑道:“你确定是他们?”
“我的眼力还是不错的!”白厉得意的抬了抬头。
只是紧接着,却见孙大夫又笑了:“是他们又如何?你不是说他们是藏在云层里的吗?”
白厉歪了歪头:“没错,大概是他们想伺机而动吧!”
孙大夫叹了口气:“他们哪里是来帮咱们,他们根本是来捡便宜的。若是那些术士们冲了进来,发现墨君不在,想要杀咱们的时候,他们根本就不会帮忙,兴许还盼望着他们多杀点呢。因为,他们杀的人越多,同墨染空结得仇就越深,对他们就越有利,他们就越有可能坐山观虎斗。我猜,他们已经结了盟,就等咱们两败俱伤的时候,坐收渔人之利呢!白大人别忘了,如今魃母已经不在了,这鬼魃一族的首领位置,还空着呢。你想想看,他们若是想争这首领之位,谁会是他们最大的阻碍?”
这下,白厉终于明白了,当即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明白了,敢情他们是想当这个首领呀,所以恨不得我家主君现在就死了,省的有人同他们争。只是,谁稀罕?”
“你们不稀罕,自会有人稀罕。”孙大夫摇了摇头,然后他想了想,“墨君设下的结界我想那些外人是打不开的,可同为鬼魃一族的月君和龙君只怕就不一定不知道其中的法门了。厉公子,你现在仍旧到外面去,你只要想办法别让月君和龙君出手破界就是了,其余的,你不用管,既然墨君敢设下这结界保护我们,就一定把任何可能都想到了,他的聪慧非常人所能比,咱们只要按照他说的做也就是了!”
“好!”白厉咬咬牙,“我这就出去,我倒要看看,谁敢破主君设下的结界!”
等白厉重新冲回院子里,莫碧桑他们看到这次仍旧是他一个人出来,墨染空并没有随他一起出来之后,他们已经可以百分之百确认,墨染空是真的受了重伤,所以才会躲在屋子里不冒头,这让他们也更加的放心了。
于是莫碧桑一笑,也并不再同白厉拌嘴,而是回头对玉清真人和司徒清说道:“两位,看来咱们不进去,墨染空他永远都不会出来了,既然如此,咱们还等什么,不过是一层小小的结界,难不成咱们几人合力,还破不掉吗?”
莫碧桑的想法同玉清真人他们是一样的,而且,虽然玉清真人还是有些担心里面的人会恼羞成怒,杀了华采尘泄愤,可是,既然他们之前已经说出了那样的话,华采尘若是在里面,也应该听的一清二楚了。
所以,玉清真人沉吟了一下后,大声对里面喊道:“采尘,若是你在里面的话,可否听为师一句话,人生在世,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为了天下百姓再不受鬼魃荼毒,人世间再不会生灵涂炭,为师唯有如此,你若是听到了,亦理解了为师的心意,就不要怪为师了,为师,也是没有办法!”
他这番话,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又是用如此沉重地声音说出,若是宇清山的弟子,就一定会明白,这是要他们为了大义自我了断了。
其实在知道墨染空下地府帮宁欢找魂魄之前,华采尘也曾这么想过,就连此时,他也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对,正所谓“士可杀不可辱”!
不过,一是因为他放心不下宁欢,再就是孙大夫尚未说完的故事引起了他极大地兴趣,他暂时还不想“舍生求义”,而是眼睛紧盯着孙大夫,快速问道:“孙先生,后来呢?”
看到他这副样子,孙大夫眯了眯眼,然后他笑道:“华师还想听下去?”
“那就要看孙大夫舍不舍得继续讲了。”华采尘虚弱的笑了笑。
“孙先生,你也别卖关子了,还是快说吧,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你儿子到底怎么了,那些宇清山的臭术士们,到底是怎么害死你儿子的?”
素雅的话,让孙大夫的眼中闪过一丝哀恸:“你觉得,即便他们舍得让少卿离开,可他们舍得让幻尘和水华剑离开宇清山吗?”
“难道他们要抢你家的宝贝,实在是太无耻了!”素雅的脸上闪过一丝怒色。
“岂止……”孙大夫摇了摇头,“虽然自从少卿上山后,山主就对他器重有加,可是,我儿子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同师兄争山主之位,而且后来,他还遇到了自己心仪的女子……”
说到这里,他看向华采尘,笑了笑:“不过,当时因为山主逼得紧,我儿子便耍了个小花招,打算先斩后奏,在写信禀明了我之后,便同那个女子在山下成亲了。他本想着,等日后山主逼他的时候,他就把这件事情亮出来,说是自己早有妻室,不适合再做山主……”
孙大夫顿了顿,眼中划过一丝讽刺:“还真是个傻孩子……”
就在这个时候,却听院子里面传来一阵又一阵的轰鸣声,这轰鸣声十分巨大,让他们甚至感觉到脚下踩着的地面也开始震动起来,孙大夫看了眼窗外,笑了:“看来,他们是准备动手破界了……”
……
从地牢里回到太守府的后宅,宁欢一路都在发呆,若不是墨染空一路拉着她,只怕好几次她都要撞到廊柱上了,好容易进了后宅的大门,水太守刚要将他们往里面领,却不想从斜刺里冲出一个人来。
墨染空急忙将宁欢拉到了身后挡了起来,水太守虽然也被吓了一跳,可等他看清楚来人后,却愣了愣,皱着眉道:“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同师爷回去了吗?”
来人正是他赏给师爷的鬼姬。
看到水太守的样子,鬼姬掩口笑道:“奴家昨日还是太守大人的姬妾呢,不过刚刚离开了一会儿,这太守府就容不下奴家了吗?奴家真是伤心呢!”
水太守的眉毛又皱了皱:“你回来做什么?”
鬼姬撇撇嘴,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小包袱:“虽然奴家身无长物,可总归有几件东西,总不能就这么空着手离开吧!”
“这我倒忽略了。”水太守眯了眯眼,“既然你是从我太守府出去的,总不能让人看轻了你,稍后我会让人送些冥金给你,就当是你出门的嫁妆!”
鬼姬脸上一喜,立即对水太守恭恭敬敬行了个礼:“那就太谢谢太守大人了。”
水太守的脸上立即恢复了客气的笑容,点着头道:“这是应该的,你先回去吧!”
只是,听了水太守的话,鬼姬似乎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只见她眼珠转了转,突然道:“在府里这么久了,都没有好好同大人说过话,如今要走了,奴家有一句话要对大人说,不知大人可否附耳过来?”
水太守一愣,但马上他眼珠转了转,笑着道:“什么话非要在耳边说。”
说着,他还是向鬼姬的方向靠了靠,将自己的耳朵贴了过去:“也罢,你想说什么?”
鬼姬又是妩媚的一笑,然后将自己唇凑到了水太守耳边,快速的说了几句话,便立即又重新站好了。
她的话说完之后,水太守却愣了愣,一脸深意的仔细瞧了她好一会儿,然后他才笑道:“原来是这样!呵呵,你的心意我心领了,你还是快回去吧,别让师爷等急了。”
看到太守的样子,鬼姬甜甜的一笑,然后用鼻子“嗯”了一声,这才扭着腰肢走了,不过临走前她却扫了墨染空和宁欢一眼,眼中却没有刚刚的半分挑逗和妩媚,反而充满了好奇。
等她彻底从内宅的门口消失了,水太守这才对宁欢他们笑了笑:“走吧,跟大哥进去,大哥给你们带些东西,然后你们也该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