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白厉这次却猜错了,晚饭之后,他就被墨染空亲自抓了回来,看到他的脸色,白厉就知道大事不妙,连忙将孙大夫的事情告诉了他,当然了,说的时候,他还不忘添油加醋的对主君说,说是自己如何力邀孙大夫回来,孙大夫又是如何不听他的劝,以死相逼非不要回来云云。
他编得实在是太烂了,听得素雅在一旁频频翻白眼,心道这次主君一定会狠狠地惩罚这个小子,连谎话都懒得编,实在是懒到家了,难道好好编个好听的好话哄人那么难吗?只能说是不用心。
不过,听到白厉话,墨染空虽然脸色不好,却只问了一句:“他真的说要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白厉使劲点点头,不管怎样,这句话可是那老头自己说的,他可没有添油加醋。
墨染空沉吟了一下后,又哼了一声:“他还让我好好照顾他徒弟,让我别为难他?还说,他想走就随时让他走?”
白厉又点点头,虽然这里面有些他加的东西,但是大致意思也差不多。
“好!”听到他的话,墨染空冷冷一笑,“既然如此,本君就随了他的愿,等明日,你就让他走。”
“明日?”白厉一愣。
“天亮之前!”墨染空又补充道。
这下,白厉不说话了,而素雅却转了转眼珠,心有不忍的说道:“主君,他的伤还没好,不如……等他的伤养好之后,再……”
“难道你们没听到我的话?”墨染空冷哼道,“若是明天天亮前,我再在枫苓邑中感受到他的存在,我不找他的麻烦,我会找你们!”
素雅和白厉听了吓了一跳,尤其是白厉,刚被主君抓了包,他都不敢想象,若是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那人还在枫苓邑中,他会有什么下场。
于是,不等素雅回答,他先大大的应了一声“是”,然后一脸严肃的说道:“主君放心,我这就去通知他,绝对不让他在明天太阳升起之前还留在枫苓邑。”
说着,白厉立即一转身离开了房间,却是通知那人去了。
看到他就这么心急火燎的走了,素雅放心不下,瞥了墨染空一眼,小声道:“奴婢……奴婢也去看看。”
说完,她也向墨染空行了个礼,然后转身出门,追白厉去了。
看他们一个两个都走了,墨染空皱了皱眉,然后却偷偷看了身后的卧房一眼,发现里面还是没有动静,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可是,松气归松气,他又觉得里面有些太安静了,很不寻常,于是,他犹豫了一下,立即站了起来,转身往屋子里走去,觉得还是再看一眼比较放心。
掀了帘子进了卧室里,他站在屋门口的位置往床榻上看了一眼,发现床榻上的人还睡得很沉,这才真正放下了心,只是他转身正要出门,突然眼神一闪,又重新看了看床榻,而在下一刻,他已经冲到了床榻前,然后一把抓住床上鼓鼓囊囊的被子,就要将它掀开。
似乎被他的突然袭击吓了一跳,里面的人一下子清醒了,立即及时抓住自己的被子护住自己脖子以下的位置,眼睛轱辘轱辘的转了起来。
而须臾之后,却见她眉头一皱,鼻子一蹙,竟有眼泪流了下来,看来是受了极大地委屈。
只是,对于她这副样子,墨染空根本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然后只见他的手一使劲,竟然将被子撕开了,而后,他瞪圆了眼睛看着床上的东西吼道:“宁欢呢?她去哪儿了,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帮她来骗本君,可是想做褥子了?”
随着他的喊声,立即有两个圆滚滚的毛球从床上滚了下来,然后一起钻到床底下挤在一起瑟瑟发抖,可即便如此,即便它们被吓成了这副样子,仍旧不肯从床底下出来。
不过此时,墨染空也顾不得理会他们,而是立即直了身子,看着窗口的方向冷笑了一声:“你们不说,我也知道。”
说着,他的身影便从屋子里消失了!
……
看到素雅和白厉一起从屋子里出来,门口的一个小小的身影立即躲进了阴影处,直到他们躲远了,她才来到了医馆门口。
只是,上了医馆的台阶之后,她却看着门上的招牌相起了面,竟然不肯敲门,更不要说进去了。
虽然她的手举了好几次,每次都差点敲下去,可每次都在快要敲下去的那一刻抬了起来,然后又是一段时间的犹豫。
直到最后,藏在她身后很久的那人终于看不下去了,也来到了她的身边,握住她的手腕,撇嘴道:“想方设法的跑出来,却不敢进去,难不成,你怕他甚过于本君?”
看到他竟然来了,宁欢干笑两声:“老大,我不是怕他,我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你来做什么?”墨染空皱眉。
宁欢撇撇嘴:“明天他就要走了,我想来送送他。”
墨染空眯着眼睛一笑:“你完全可以让本君陪你的。”
看到他危险的眼神,想到自己这几日清醒后的“遭遇”宁欢打了个寒战,干笑道:“怎么敢,这几日老大太累了,我怎么敢劳烦您?”
“你不敢?我看你很敢那!”墨染空说着,伸手就要敲门。
可看到他就要敲下去,宁欢吓的立即抓住了他的手,惊慌失措的说道:“我错了我错了,我不送他了还不成吗?咱们回去吧,那个,你不是说要研究研究那个第几式吗,咱们现在就去好好研究一番。”
看到她怕得连话都说不利落了,哪里还有平日的半分伶牙俐齿,哪里还有她同他强词夺理的劲头,墨染空心中更不舒服了,于是又冷笑了声:“果然,你还是更怕他。”
看到他似乎真的生气了,宁欢心中也有些不高兴,当即放开他的胳膊,转身背对着他说道:“好吧,你想敲就敲吧,反正我打不过你。”
说着,她一扭身,却是往回走去。
只是,她才走了一会儿,却觉得身边多了个人,转头一看,却是墨染空跟上来了,她撇撇嘴,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你怎么不敲门了。”
墨染空眼睛微眯,淡淡的道:“我还是对那几式更感兴趣。”
宁欢心中暗暗腹诽了句“****”,可眼睛却溜向他,低声说道:“老大,我只是想跟过去道个别,可到了这里,我才发现,又好像没什么可道别的。本来我们就不认识,如今不过是继续各走各路罢了。”
“你真这么想?”墨染空长眉一舒。
宁欢抬头看了看空中的满天星斗,出神的说道:“其实,有些事情天生就注定了,你想躲都躲不过。有时候我在想,这世上这么多人、这么多事,怎么偏偏咱们就遇到了呢?为什么我遇到了你,而不是别人。”
她的话,让墨染空也沉默了好久,不过,就在他们快要到达城主府的时候,却听他低低的说道:“咱们还没拜过天地,不如哪天补上吧……”
“补上?”宁欢一愣,突然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脸色也一下子变了,“绝不可以!”
墨染空一愣,随即脸色沉了下来:“为什么?”
“那不成再嫁了?太不吉利了,太不吉利了!”宁欢坚定地说道。
“再嫁?”墨染空听了脸色一变,随即冷哼道,“你倒是想!”
……
第二日,某君极其夫人还没起身的时候,洗墨阁外面的台阶上却被人放了一本书,是早上素雅出来洒扫的时候发现的。
看到书里面的内容,素雅又惊讶又惊喜,立即拿回了院子里。
而等某君起身后,看到书的内容,脸上却立即变幻莫测起来。
不过,虽然他极不愿意将这本书给自己的夫人,可是到了最后,他还是亲手交给了她,并从那日起,天天督导她练习,让某人叫苦不迭,甚至还将他比作了小时也一样督导她练功的大哥……
而这个时候,送书之人已经千里迢迢赶往千华城,并在到达后,很快找到了那个不负责任的,随随便便就把他这个徒弟抛下的师父。
看到眼前风尘仆仆的徒弟,孙大夫捻着胡子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来的,别愣着了,药还没晒呢,快给为师晒药去。”
这徒弟也不含糊,听到师父的招呼,立即就脱掉身上的外衣,一言不发的帮师父晾药晒药,帮他整理刚刚收拾了一半的药橱,一干就是一整天。
直到最后,还是他的师父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他的时候,他才幽幽的告诉他——
当两个傻瓜在你的门口大声说话,却以为门内的人听不到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已经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听到他的话,看到他一脸的义愤,孙大夫突然觉得,自己以后的日子,应该不会再孤单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