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洞比肖文静预料得更深,他们沿着绳索往下攀爬,许久许久仍然没有到底。
蒋论道的登山绳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摸上去似乎绞缠着钢丝,有点扎手,但是非常牢固,稳稳地承受住三个人加一个超级背包的重量。
肖文静在心头默算,为了保持阵型,他们往下行的速度不太快,平均一分钟不到一百米,现在差不多过去了十分钟,就是一千米!
怎么可能有这么深的洞穴!?
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肖文静相信自己的直觉,不,应该说她相信自己的常识。
她曾经看过一条新闻,某探险家被困在距离地面一千米深的洞穴中,足足过了十二天,才由三个国家的救援队联手将其救出。那个洞叫做里森丁洞穴,位于接壤奥地利边境,深度超过一千米,长约十九公里,是德国已知最深和最长的洞穴。
再比如,世界上最深的洞穴位于黑海海岸附近的阿拉贝卡山,最近的深度测量已经达到了两千一百九十一米,它也是第一个探索深度超过两千米的洞穴。
所以一千米的深洞当然存在,但那需要特殊的地质地貌才能形成,华北平原半点也不符合要求。
要说是人工制造就更离谱了,古代的生产力和生产工艺不发达,光是承重就能难倒最聪明的工匠,连传说中的秦始皇陵也不过距离地面三十五米深,何况远比不了秦始皇横征暴敛的雍正皇帝。
肖文静向来认为,如果外部环境与这个世界的基本逻辑不符,那只能有一个解释:他们的感官出现错误。
换句话说,他们又出现了幻觉。
而幻觉这种事,肖文静已经很习惯了,
“小龙,”她低下头唤刘攀龙,“你们看到什么了吗?”
刘攀龙和蒋论道交换了位置,他现在位于三人中的最前方,闻言闷声闷气地回答:“没有,黑得啥也看不到!”
一听就是急了,方言都来了。
蒋论道受的伤似乎不轻,一路上只听到他呼哧呼哧地喘气,此时张了张口,却一句完整的话也讲不出。
“我有个设想。”肖文静扬声道,同时竖起耳朵听,果然,正如她猜测的那样,黑暗中并没有传来回音,证明他们并没有真的处于狭窄的封闭空间内,这使得她的设想越来越接近事实。
她略停了一停,续道:“我们早应该已经到达了底部,这种不停下降的感觉是虚假的,有什么东西同时欺骗了我们的三个人的知觉。”
“你是说,我们堕入了某个幻境?”
肖文静一愣,是了,又是幻境,近来出镜率太高的幻境。
她蓦地回忆起“叶子襄”给她讲的那个故事,某位神通广大的风水师测绘出泰陵地宫的路线图,为了弥补自己的失误,他在泰陵周边布下了迷魂阵。
还有,刘攀龙和蒋论道进门之前他对她说:“从现在开始,不要相信我说的每句话,记住,是每一句话。”
然后他告诉他们泰陵有一个秘密入口。
肖文静:“……”
有比人家当面告诉你是陷阱而你依然抬脚踏进去更蠢的举动吗?
没有!
肖文静闭上眼,绝望地想,她大概是世界上最后一只蠢死的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