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的手上还拿着几味药材,均是云千西没有见过的药材,云千西并没有花多少精力在炼药上,所以这方面有很多东西她都不懂,如今见玄冥还是名高阶炼药师,素来崇尚强者的云千西心中顿时对玄冥升起了几分崇拜之情。
玄冥缓缓而来的时候朱雀勾唇笑了笑,像云千西讲解道:“这个药鼎是千年前遗留下来的灵器之一,焚天鼎,焚天鼎炼制出来丹药可不是普通的药鼎可以比拟的,这也是玄冥的宝贝,你作为一名三品炼药师应该清楚吧。”
云千西吃惊不已,焚天鼎她当然听说过,但是一只没见过,没想到在玄冥手中。
朱雀继续道:“还有这里的这些药材,很多药材的寿命都是数百年甚至上千年,极其珍贵,不是用金钱就可以买得到的,如果你有兴趣可以让玄冥多教教你这方面的知识。”
玄冥已经来到他们面前,云千西仰头看了他一眼,连连点头道:“当然有兴趣,不过,我更好奇玄冥是几品炼药师。”
沧溟大陆上,一百个人里面出不来一个炼药师,云千西天赋不高,她自己估计最多混到五品炼药师,想在往上定然特别困难。
朱雀笑而不语,玄冥面无表情地将他手中拿着的药材粉碎后扔进药鼎之中,然后动用灵力引入大量的水灌入药鼎,继而火起,紧接着玄冥又从墙上取下几味药材,并一一向云千西解释那些药材长于何处,有何作用,又生长了多少年份,不同的年份在药效上有什么区别。
玄冥虽然看上去是个冷面的男子,但是却十分细心及耐心,讲得十分详尽,云千西听得很认真,认真地将他说的每一个字记下来。
等玄冥将最后一位药投入药鼎之中时,云千西这才想起问一个问题,“你扔了那么多珍贵的药材进去,是想炼制什么丹药?”
朱雀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笑得不怀好意,“这次不是为了炼制丹药。”
“那是因为什么?”
“为了熬制洗髓液,不然你以为玄冥甚至将'千年玉蟾'都放了进去,是因为什么。我们不仅要彻底激活你身体里潜藏的灵脉的力量,还要打通你身体里闭塞的经脉。”
“过程是什么?”云千西突然有些虚。
“洗髓要经历七七四十九天的煎熬,在这七七四十九天里,每日每夜你都必须泡在洗髓液里,承受洗髓液给你的身体带来的伤筋动骨的痛苦,而且这样的痛苦是不间断的,更是与日俱增的。”玄冥接话道。
云千西呵呵干笑了两声。
朱雀补充道:“如果不是你的身体已经经过了从灵王变成灵皇的烈火灼烧,让你的肉身变得比寻常人更强悍,承受能力更强大,我们也根本不敢给你洗髓,因为洗髓液会腐蚀没有经过锻造的肉身。”
云千西又呵呵干笑了两声,干笑过后,她发现自己笑不出来了,朱雀和玄冥将这件事说得太恐怖了,好像她随时随地都会因为承受不住洗髓的痛苦而断命。
云千西看着已经冒出热气的药液,问道:“有没有可能,我会在洗髓的过程中丧失理智?从而放弃。”
“关于这一点,你放心,主要你踏进了药鼎,我们就不会允许你放弃。”朱雀收起那份妖娆含情的笑意,缓缓说道:“我和玄冥会全力帮你度过这一难关。”
这的确是一道很大的坎,不仅对云千西来说是如此,对他们来说也是如此,他们怕云千西承受不住其间痛苦从而产生自我放弃的念头了结生命,他们怕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跟主上有几丝关联的人,那个人却又死在他们手中,那么他们真的就罪大恶极。
药鼎里的药液已经沸腾起来,很快真个地下室都弥漫着浓重的药水的味道,那种味道就和中药是一样的,很难闻,想到要和这样的味道相处四十九天,云千西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有点趋于奔溃。
“什么时候开始?”云千西问道。
“明日午时三刻。”玄冥淡声说。
云千西听到午时三刻心中一个咯噔,在中国古代,午时三刻绝对不是什么好时刻,那是处决犯人的时刻,电视剧里就经常演,屠夫拿着屠刀,听到“午时三刻已到,行刑“几个字时,手中的屠刀往下猛地一挥,犯人瞬间被截成两半,脑袋骨碌碌滚出老远。
想到此处,云千西冷不伶仃地打了个寒颤,陡然觉得头上乌云密布,她自己能活的时间真心不多了,云千西为自己的悲催命运唉声叹气几声。
其实云千西寻常的求强心理并没有特别强烈,只不过是最近树敌太多,前有古莲灵那个疯女人成天想着追杀她,后有君上那个目的不纯的面具男千方百计想要让她嫁给他,偏偏这两人她目前都无可撼动,若是遇上多半只能任他们宰割,而那样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憋屈生活绝对不是她想要的,所以,她只能变强。
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真正有恃无恐。
“午时三刻就午时三刻吧。”云千西口气认命道:“七七四十九天而已,我咬碎了银牙也会挺过去,我云千西目前还没有办不到的事。”
玄冥:“……”
朱雀:“……我发现你自恋的本事和我们主人还是有些像的。”
云千西挥挥手,不想和他们谈及他们的主人,朱雀和玄冥并不告诉她他们的主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总是藏着掖着,好像那是个见不得光的女人,他们总那么神神秘秘,云千西早就淡了对那个人的好奇之心。
“你要见见云清和你师父吗?”玄冥问道,在他看来洗髓是非常危险的,或许云千西想见见他们再踏入药鼎也说不定。
“不用。”云千西比他们都洒脱,“见不见都一样,见了反而堵心,何必见呢。”
玄冥想好像是这个道理,邃不再做声了。
次日,云千西在知香的服侍下沐浴更衣,穿上红裙,三千青丝散在身后,素颜朝天。
知香帮她梳发髻的时候目光频频朝镜中之人看去,已不知道第几次赞叹道:“姑娘长得真美。”
云千西一笑而过,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思绪不知为何偏偏飘到曾经做过的那些梦境中,那些片段如今想起来有些模糊,好像是梦境又好像曾经真实地发生过,云千西有些迷茫。
接近午时之时,云千西走出房门,彼时朱雀和玄冥已经在地下炼药房等着了,她抱着视死如归地心态一步步踏下台阶,但心思还是难免有些千转百回。
云千西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所以她没有看到朱雀和玄冥看见她的时候眼神有多么震惊。今日的云千西和他们记忆中的一幕太过相似,瞬间唤醒了他们的记忆。
那个原本该是喜庆的日子,主上在穿上喜服前也是如此的模样,如此的着装,如此地美得令人移不开眼睛,如此地无奈与认命。
“我真的相信,就是她。”朱雀喃喃地说。
玄冥缓缓点了点头,“就差最后两步了,我们拿不到凤神剑,只能这么做,绝对不能出任何意外。”
云千西走到药鼎之前站定,知香安静滴站在她的身后,云千西说:“可以开始。”
“做好心理准备了吗?”朱雀问。
“做好了,可以开始,一切都不会有问题,希望你们相信我。”云千西坚定地说道,“无论中途出了什么状况,都不能允许我逃避。”
玄冥和朱雀相视一眼,严肃地点了点头。
因为洗髓中途要伴以施针,而玄冥是男子,所以云千西必须穿着衣服进入药鼎,药鼎里的洗髓液还冒着热气,云千西身体腾空置于药鼎上方,慢慢地沉下去。
光裸的脚趾头刚刚触及洗髓液便有刺痛敢传来,云千西浑身打了个激灵,这个激灵让服侍她的知香心跟着一颤,咬紧了牙关皱眉看着。
云千西到底还是有些怕的,刚刚触及洗髓液的那一瞬间她就知道这洗髓夜的厉害,那种感觉就像身体每一寸肌肤都烂掉了,却不得不沉入盐水之中,承受盐水浸泡伤口都痛感。
很……销*。
云千西抱着一不做二不休和早死早超生的态度,闭了闭眼睛,身体猛地完全落入洗髓液中,瞬间刺痛敢传遍全身,她双手紧紧扣着鼎沿,下唇被牙齿咬出血来。
额上全是冷汗,层层密密的,可她始终没有吭一声。
知香看着她因为承受痛苦而变得有些扭曲的脸,眼里落下泪来,她快步上去抽出怀里的手帕将她脸上的汗液全部擦干,因着朱雀和玄冥的沉默,她也不敢随便做声。
云千西深吸了口气,开口时声音都是颤抖的,她道:“可以施针。”
旁边的案桌上放着一排银针,玄冥抽出其中一根,对准云千西头顶的穴道慢慢刺进去,这次云千西承受的痛苦更甚,甚至整张脸都狰狞了起来。
知香看不过去,艰难地别过头去。
朱雀道:“云千西,你要挺住,如果过了这七七四十九天的苦难,他日你攻破虚无灵境就会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