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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探险团队和延伸城的斗争(20)

钟离彩和赵军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并不问为什么。

过了好半天,夏邦邦才看了看表,小声说:“快到时间了,我去给我妈妈打个电话。”

徐则达还在哭。

干戈拍了拍他的肩,说:“今天晚上大家好好休息吧,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

第6节:干戈突发奇想

3:14。

北京。

徐则达的两个老婆都拿到了夏邦邦的卫星电话号码,她们在两个家里,怒气冲冲,分别拨打这个电话,但她们怎么都打不通,始终处于占线状态。

过去,夏邦邦每天都和母亲通一个小时电话,自从没了信号之后,他变成了一只迷路的小羊羔——胆怯而脆弱。

当骚叔告诉他,每天下午信号会出现3分14秒之后,他当然不会错过这短暂又宝贵的时间,刚刚过了3点,他就来到一个沙丘上,举着卫星电话不停地拨了,终于通了,他急切地喊起来:“妈妈!”

母亲:“邦邦,我听见了,你的卫星电话怎么一直打不通?”

夏邦邦:“被什么磁场干扰了!”

母亲:“现在信号恢复了?”

夏邦邦:“每天下午3:14,信号会出现3分14秒,不过,接下来的几天我不会给你打电话了,团队其他人需要用这部电话给家里报平安!对不起……”

母亲:“你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夏邦邦:“我很好!”

母亲:“你到了什么位置?”

夏邦邦犹豫了一下,他撒谎了:“已经过了湖心碑,很快就出去了!”

母亲:“你们的路线是什么?”

夏邦邦:“我们会从彭加木失踪的地点,朝东穿行,去敦煌。”

母亲:“如果三天之后你走不出来,我会带着救援队进入罗布泊!”

夏邦邦:“妈妈!”

母亲:“你听见了吗?”

夏邦邦:“我听见了。妈妈,你不能来罗布泊!”

母亲:“为什么?”

夏邦邦:“这里跟你想象的不一样!”

母亲:“你以为我是去观光吗!”

夏邦邦:“等我回到上海再慢慢讲给你听吧!你身体怎么样?”

母亲:“我很好!我问你,你在罗布泊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夏邦邦:“有些麻烦,不过都已经解决了。”

母亲:“你能解决什么!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

夏邦邦:“妈妈,快没时间了!”

母亲:“要不要我现在就动身?”

夏邦邦:“妈妈,你找不到我的!我爱你……”

母亲:“邦邦!”

夏邦邦:“妈妈!……”

卫星电话“滋滋啦啦”响起了刺耳的噪音,终于断掉了。

母子俩的对话很像家属和囚犯的探监。

放下电话,夏邦邦的眼圈已经红了。

小题、徐则达、谷未素和Cassie一起在营地四周溜达,说着什么。

四个人都刚刚失去父亲,他们在互相慰藉。

赵军又不见了,钟离彩一个人坐在帐篷外,望天。她的头发有些凌乱,面色也有些憔悴,不再像平时那么精致了。

朴诗玄走进了性感帐篷,不知道在干什么。

干戈一个人躺在锋利帐篷内,闭上了眼睛。

监狱里那个女孩总是出现在他的眼前,挥之不去。

当时她靠在石墙上,好像很冷的样子,双手紧紧裹着风雨衣,她远远地看着干戈,虽然眼神很淡漠,但是干戈依然能感觉到,她是在求救,只是不抱任何希望……

她是小题的本体,如果她没有被扣留在罗布泊,一直在北京生活,那么,她就是现在的小题,很快乐,很阳光,很善良,一天到晚爱胡搞……

她突然离开了原来的生活,离开了她的学校、同学和朋友,离开了她熟悉的家,离开了热闹的大北京,来到了荒凉的罗布泊,来到了冰冷的地下延伸城——这种不可更改的巨大变迁,就算她的内心再强大,是一棵枝叶繁茂的胡杨树,也会渐渐枯死,最后变成一根毫无水分的木头。

干戈的脑海里不停重复着一句话——

她是小题。

她是小题。

她是小题……

他在问自己——如果小题被囚禁在一个荒凉的地方,过着凄苦的生活,一直到老,你会一个人离开,撒手不管她吗?

他回答自己:不会,绝对不会。他就是死上一百次,也要把她救出来。

那么,被困在延伸城的那个女孩是小题吗?

她就是小题。

虽然,干戈仅仅是隔着铁栅栏看了她一眼,但是他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张他深深爱着的非常熟悉的脸。干戈甚至能透过她的淡漠,看到她灿烂的从前……

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她伙同两个小跟班,想算计一个憨乎乎的法国男生,结果牌运太差,差点被对方赢了……

小学毕业典礼那天,她伙同一个黑人小子,偷了很多食物和饮料,被保安一路狂追……

上了初中之后,她打着呼噜被推选为学生代表……

高一那年,当一个美国男孩问她,中国人是不是都吃狗肉的时候,她竟然说,她吃过她的外公……

她16岁那年,有一次长达三四天的逃课,导致全校学生展开了“拯救小题”活动……

所有这些,都是小题讲给干戈的,实际上,这些经历只存在于小题的记忆里,它们真正发生在延伸城的那个小题身上!

干戈在想,如果小题的本体没有来到罗布泊,没有被复制,如果干戈在北京遇到了这个比自己还淘的女孩,他会爱上她吗?

他不知道。

后来,他终于理清了这种复杂凌乱的感情——他放不下地下古城那个不幸的女孩,完全是因为深爱着小题。

她和她是一个人。他心疼小题,也就心疼另一个小题。

他忽然萌生了一个念头——把另一个小题救出来,把她带出罗布泊!至于以后她和干戈将是什么关系,已经不重要。

两个小题是一个人。

小题是他的亲人,另一个小题也是他的亲人,就像自己的母亲,就像自己的婴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