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敬摇了摇头:“再走走,现在距离对方的军营还有三里路,在这里什么都看不见,再说,他们也不是神,只要我们小心一点,应该不会被发现。”
张霸也知道自己的主帅性子执拗,既然这样说了,那就绝对不会回头。当下给身边的士兵示意了一下,让他们不要让胯下的战马发出声音,这才拍马走在奉敬的前面。
联军大营大约两里地外,奉敬总算是停住了马步。这时候,天上的云层恰好散开了,借着皎洁的星月之光以及联军大营之中悬挂的灯笼,奉敬等人也基本看清了对方大营的轮廓。
‘“拉诺,你是边帅的得意门生,你觉得对方的营寨布置的怎样?”奉敬举着马鞭指到。
拉诺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对方是一个老手,平淡无奇中规中矩但暗藏杀机。大营的前面设置了两个犄角营寨拱卫大营的安全,如果有敌袭,那么这两座营寨不仅可以和大营互为犄角而且能够起到预警的作用。大营的外面栅栏之上悬挂了很多灯笼,这降低了我们夜袭的成功性。大营之内的高耸的应该是哨岗和箭楼,只是现在夜色之中看的不甚清楚,不过可以肯定如果骑兵就这样冲了上去,那么面对着众多的箭楼和地面上极有可能密布的陷马坑和拒马枪,必定是一个死局。”
奉敬满意的点了点头,拉诺不愧为边重行的嫡系将领,能够在这样的夜色之中仅仅是远远的观看就能够分析出这么多东西,也算是难能可贵了。笑着对着五小郎君问道:“你们几个,如果是面对着这样的一座营寨,双方兵力相同,骑兵力量也是不相上下,你们有没有办法攻破对方的营寨。”
贯之纯沉吟了一下:“大帅,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属下不建议强攻,因为那样根本就是消耗兵力。如果可以,属下会尽可能的避免出战。情非得已的话,那就尽可能的利用骑兵的机动******打击对方甚至是截断对方的粮道。实在不行,不妨采取退避三舍的战略方针。总的来说,必须用计才行。”
奉敬笑了笑:“嗯,你说的不错。只是无论是退避三舍还是欲擒故纵,那都必须要有足够的时间来供你施展计划。可是现在我们最缺少的便是时间,而且对方的主将也不是庸手,要想胜利,那就必须出其不意才行。善动者动于九天之上,善藏者藏于九土之中。你们以后……”
奉敬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睛一眯,却是神情严肃的盯着对面的曼丹拜京联军大营,呼吸也变得悠长了起来。
“秦风,你这是怎么了?”银铃担心的问道。
奉敬摇了摇头,对着拉诺和五小郎君等人说道:“你们刚才注意到什么没有?”
拉诺和唐剑都摇了摇头,倒是英季儿张口说道:“对面大营栅栏上的烛火似乎在轻轻的摇动。”
拉诺等人闻言,细心一看,果然发现栅栏上的灯火有些飘摇不定。不过幅度并不是大,如果不细心,根本就看不出来。
奉敬深吸了一口气:“你们说说,这究竟是什么原因?”
拉诺不解的说道:“大帅,恐怕是有风吹过吧,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贯之纯摇了摇头:“不像。如果是有风吹过,我们距离他们也不是很远,应该也能够感受到。”
看着身边的众人都是一脸迷惑的表情,又观察良久,直到烛火停止摇动,奉敬这才冷哼了一声:“如果你们连这一点都猜不透的话,我们黎明之前的这一战恐怕有波折了。回营!”
看见奉敬一脸的肃色,拉诺等人自然知道奉敬现在的心情并不是很好,只是他们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对方的烛火摇晃会影响到本来心情很好的奉敬的情绪。倒是贯之纯和英季儿落在最后面细细的商讨这个问题,不过两人说了好一会儿,却是没有任何的头绪。
奉敬的营帐之中,正睡得舒坦的信刻和司徒列两人被急匆匆的召唤了过来。奉敬如此时刻召唤两人,很显然是有要事相商。虽然被打搅了睡眠让信刻有些不满意,不过对于二哥,他还是没有任何的意见。
“二哥,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信刻疑惑的问道,不过看见正在给几人端茶倒水的银铃一眼,信刻连忙说道:“二嫂也在啊。谢过二嫂。”却是银铃给信刻倒了一杯酒,其余的人则是倒的茶水。在河套住久了,银铃自然也清楚信刻是怎样的一个人。
奉敬挥了挥手,让拉诺将刚才自己等人观察的情况细细的说了一遍,而自己则是对着桌上的地图沉思。
司徒列很是不解的捏着自己的下巴,他和拉诺等人一样,也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倒是信刻眼睛一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才对着奉敬说道:“二哥,你说他们这是准备干什么?”
这不是废话吗,这句话我们刚才又不是没有问过。拉诺不屑的在心中说道。虽然信刻被河套军方尊称为河套五大战将之一,但是拉诺一直不认为信刻有这个实力。他一直认为,信刻之所以能够站到这个位置,是昊天和天意特别照顾的结果。而他平时和信刻的接触并不多,因此在他的潜意识里面一直认为信刻是一个有勇无谋的武夫。他是边重行系统的人,对信刻自然不像是信刻的部下那样尊敬。
奉敬抬起脑袋,精光灼灼的看着信刻:“你明白了?”
信刻点了点头:“这应该是大股军队在调动,只是我们无法推测出他们调遣的兵力和调动的方向。”
除了奉敬,营帐内的所有人都是一惊,尤其是拉诺,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等人苦思良久的问题,信刻只是略一思考便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不过拉诺还是很不服气的问道:“信帅,你为何能够断定对方这是在调遣军队?”
信刻又接过银铃倒来的一杯美酒,这才笑着说道:“那还不简单,曼丹拜京大营之中夜晚悬挂的都是灯笼,这样的灯笼要么是将灯笼的外罩直接罩在烛火之上,要么就是在灯罩里面放置了蜡烛。当时并没有起风,可是灯笼里面的烛火却在不停的摇曳,那很显然是有人经过灯笼,身子带起的风通过灯笼下面的缝隙钻进了灯笼,引起了烛火的摇动。只是要想让一长串的灯笼都这样摇曳不定,首先必须是要走的很快,其次是人数众多。所以,这必定是有大股军队快速通过。”
拉诺目瞪口呆了,看着信刻那无比粗犷的脸庞,不由得在心中长叹了一声:河套五大战将,果然是名不虚传啊。五小郎君则是佩服的无语了,根本没有想到信刻这样粗狂的豪爽汉子居然也有如此细腻的一面。就连银铃都是一阵惊讶,然后准备再给信刻斟上一杯酒。
信刻的杯子刚刚伸了出去,不过看见奉敬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连忙将杯子缩了回来,对着银铃笑着说道:“二嫂,两杯酒已经够了,不然要是喝酒误事了,二哥不宰了我才是。”
奉敬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说道:“你知道就好,不过我就怕还没有轮到我宰你,你就已经被曼丹拜京联军给宰了。”
如果是别人这么说,信刻肯定是提起自己的双刃战斧就抡了过去,至不济也要和对方单挑,不过说这句话的人奉敬,信刻也就是乐呵呵的笑了笑便了事。
奉敬自然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于是板着脸问道:“信刻,那你认为他们调集兵力,是准备用在什么地方?”
一说到正事,信刻也立刻进入了角色,沉吟了一下:“我们的计划应该不至于泄露,所以我敢肯定他们没有收到我们准备两面夹击的风声。但是曼丹的耶律迟显乃是曼丹宿将,沙场经验异常丰富。而拜京的赫基木儿乃是卡辛巴斯的亲传弟子,在幽云十六州的时候,我也见识过他的本事,如果他们两个一合计,恐怕还真会猜到我们这些天准备行动的事情。不过,他们也不可能将时间赌的这么巧吧。难道,是倾城主母那边出了问题?”
奉敬眉毛皱了起来:“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如是是倾城主母那边的骑兵出了问题,那么以东北三国现在在幽云十六州的兵力,冷方布不是驻守在晋州吗,他肯定是要拼死拦截的。只是他那里只有五万士兵,应该拦不住我们的骑兵才是。而太行路现在所有的兵力都是集中在了我们的对面。”
信刻猛的一拍桌子,五小郎君还没有来的及端起的茶杯顿时全部打翻,桌上茶水横流,不过信刻并没有理会这一桌子的狼籍,双目精光闪烁的说道:“二哥,他们这是在抽调兵力堵截倾城主母和我们会师的骑兵。”
奉敬很显然也是猜到了对方的意图,当下沉声问道:“张霸,现在有没有办法通知倾城主母的那一路骑兵?”
张霸无奈的说道:“大帅,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我们在幽云十六州的固定联络点就那么几个,现在主母的骑兵是在高速行军之中,我们就算有天大的能耐,也不可能飞鸽传书给他们。除了第一次是主公亲自下令,其余的每次都是倾城主母以信鸽通知我们他们的行军速度和路线。最近收到的一封密信便是倾城主母说她的骑兵大概会在黎明时分到达战场。”
奉敬也知道自己这有些强人所难。幽云十六州现在已经彻底成为了东北三国的地盘,冠英也是使出了十八般武艺,这才在幽云十六州布下了十多处联络处。只是现在事情紧急,奉敬也是一头的皱纹。
司徒列在一边试探着说道:“奉帅,要不我们现在就强攻对方的营寨,想来他们抽调出去的大军还没有走出多远。如果我们现在做出不惜一切代价要拿下对方大营的姿态,那么说不定能够将对方的军队给调回来。”
奉敬摇了摇头:“不行,耶律迟显沙场经验何等的丰富,现在曼丹拜京联军的大营之中必定是外松内紧,我们现在进攻,急切之间也打不开他们的缺口。况且,我们也不知道他们究竟调集了多少兵力去拦截倾城主母的六万骑兵。”
信刻沉声说道:“二哥,倾城主母率领的六万骑兵都是百战精锐,其战斗力之强悍,没有同根数量的骑兵,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耶律迟显和赫基木儿至少要调集五万士兵,在配合着晋州冷方布的五万士兵,才能够和倾城主母一战。我看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