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九方炎看蝶依没有异常，又转头看向战场。蝶依在九方炎不注意的时刻，悄悄伸手抹去了嘴角流出的血液。
蝶依看着手上的鲜血，忽然觉得自己离死亡不远了。
战争打到了午夜，除了留下一地的尸体，两方人马什么也没有得到。黑旗军和赤炎军各自鸣鼓收兵，依旧呈对峙的局面。
九方炎策马上前，黑旗军立即架起弓弩对准九方炎。九方炎身后，赤炎军也立刻架上弓弩与之相对。九方炎轻蔑一笑：“没想到久负盛名的威武大将军夜倾华，面对我这样单枪匹马的一个人也会害怕？”
夜倾华一扬手，身后的弓弩齐齐放下。“在这风云变幻的战场上，无论多大盛名，都还是小心为上的好。”夜倾华说。看黑旗军放下了弓弩，赤炎军的弓弩也都放下了。
九方炎伫立在那堆尸体面前，目光静静地扫过每一位死去的士兵，前一刻，他们都还活蹦乱跳。“夜倾华，我们打斗也没什么结果，今日，我是来讲和的。”
“哦？”夜倾华颇感兴趣地挑了一下眉，看着地上的尸体道：“大齐和兴盛本就是死敌，就算你要讲和，你身后的赤炎军会答应吗？再说，一来就干掉我这么多士兵，这就是你的诚意？”
“若不这样，夜将军又怎么会静下心来仔细思考本王的提议？”
夜倾华的目光流连于地上的尸体，尸体里流出的血液已渗进泥土里。有多少双死不瞑目的眼，正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你说！”良久过后，夜倾华终于开口。
“越成年老体衰，气数已尽，我们来越成的目的目的都一样。既然如此，我们何必要两虎相争，让越成在一边渔翁得利呢？”
夜倾华突然笑出了声，他道：“明王殿下，好像我黑旗军一来到越成，遭到的最大阻力就是由你带来的。是你自己先两虎相争，现在你攻陷了越成三个半州，近十五座城池，就来跟我说要防止越成的渔翁得利？我看，你最担心的，是我会在你还未完全控制你攻下的土地时在你嘴里抢一块肉吧？”
“对！”九方炎老老实实的承认。“不过就算你要抢，看看我们现在的战果，你以为你能捞着好处？我们这样做，只会给越成喘息的机会，到时候对我们两方都不利。现在，我提议我们不要在军事上互相攻击了。我们就以越成广袤的土地为棋局，各自在上面攻城拔寨，两个月后，我们就以占领的土地多少来定胜负。反正我们来越成的目的就是这个，你看如何？”
“哼！当你守着三个州时来跟我这个只占据了一个州的人提这样的提议，你不觉得讽刺？”
九方炎耸耸肩，一脸无奈地模样：“是讽刺还是真心提议，夜将军心里清楚。若你不答应非要在这段时间内和赤炎军开战，赤炎军也不会害怕。”
夜倾华以手指撑着下巴，微垂着头，眼眸在眼眶里微微转动。九方炎也不催，只是双手环抱着胸，开始闭眼假寐。
风带起沾了血的草尖微微摇晃，在这万军对垒前竟显得十分平和。月光洒下来，给每一滴血珠都镀上一层银光，九月的夜晚终究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