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竹马戏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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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用我的痛陪着你1

云轩的怒火已经熊熊燃烧起来,他怒视着母亲,强迫自己压下想要大声质问的冲动,咬着牙逼问:“那么,母妃曾经在不认识染染之前,甚至于染染没有出生之前所受到的不公道,都想要在她的身上讨回来吗?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她是对母妃不孝了,还是要迫害母妃?她是有罪之人,还是灾星祸水?为什么在母妃的眼里,她做什么都不对,即便是如何优秀的品质,在母妃的眼里都是罪过,为什么?母妃在深宫里受了磨难,就要在她身上发泄出来吗?就因为儿臣没有娶了你们柳家的人,就要置她于死地,为你最疼爱的外甥女腾地方吗?”

柳贵妃又生气又委屈,呼呼喘着气,难受的捂住了胸口说不出一句话来。

“母妃,儿臣今天就明明白白的告诉您一句:这辈子,除了染染,儿臣谁也不要!她就是儿臣唯一的王妃,不管她的身份是什么,不管她在你们的眼里是什么,不管所有人怎么看她,也不管所有人怎么对她,她永远都是儿臣心里,最爱最爱的女人!她生,儿臣生,她死,儿臣死!母妃若是一意孤行,不但等不到儿臣扬眉吐气成为您的骄傲的那一天,甚至于,儿臣还有没有这个福气活着在您身边尽孝,都是一个未知!母妃,这样的话儿臣只说一次,可是,这样的心意,儿臣永远不会改变!如果您不想要儿臣和她好好在一起,如果您想要她死,就尽管动手吧!儿臣知道,您能在深宫之中呼风唤雨二十多年,您就有这个能力!”

云轩一口气说出积压在心底 许久的誓言,呼吸已经因愤怒而急促,却不曾流露出一丝犹疑和后悔。

他的冷肃和一迭声的质问,让柳贵妃的心都碎了,她捂着胸口,瘫坐在锦榻上,紧紧闭上双眼,沉默了许久许久,才蓦然睁开双眼,含着眼泪迎向他的双眸,颤抖着追问:“在你的心底,把你抚养长大,为了你受尽了委屈,为了你平安长大,提心吊胆,费尽心心机的母妃,就是这样的人吗?她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伤害她的儿子,破坏儿子的幸福吗?母妃也想问你一句:杜染染是你最爱的女人,那么母妃在你的心里是什么?你不爱?不敬?不孝?你可以为她去死,你为抚养你长大给你生命的亲生母亲,也可以吗?在这样的时刻,在一切真相还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你就这样断定幕后之人,便是你的亲生母亲吗?母妃还想问你,是你太了解你的母亲,还是你根本就不够了解你的母亲?”

一番话说的云轩的眼神微微颤动,他又何尝不爱自己的母亲,可是,在这样的时刻,他若是不表达清楚他对染染的在乎,只怕这样的危险,还会再发生,甚至更加疯狂和严重。

“你又是否想过,如果这件事不是母妃做的,幕后之人的目的是什么?你一怒之下,一剑杀了你的亲生母亲,也许是他们最想看到的。既然你这样爱杜染染,既然你这么肯定是母妃害了她,你腰间有剑,来吧!对着母妃来一剑,刺入母妃的肚腹,刺入她曾经怀胎十月,你曾经呆过的母妃的身体里,让亲者痛仇者快吧!”柳贵妃的情绪也非常激动,几乎就要崩溃了。

又有谁知道,她比她的儿子承受了更多的压力。失望而势力依旧强大的柳家人她要安抚,儿子她不敢强行要求,儿子儿媳她也想要保护,自己的权力和荣耀她必须守住,背后的明枪暗箭她要提防,她的苦她的难,她要向谁去诉说?儿子大了,有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哪怕这个女人不是她所中意的,若是他坚持到底,若是那个女人真心对他,她也不是不可以妥协接受,可是,现在不到那样的时机。儿子执拗而痴情,她便要扮黑脸为他去平衡各方的势力,她的苦心,他怎么就不能够体会一二呢?现在,还这样不顾一切的对她大吼大叫。

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失败。二十多年的风光荣耀,二十多年的荣辱交替,到最后,却落得母子反目的下场,她这是报应,还是必须要承受的苦劫?

云轩最初对柳贵妃确实持了最大的怀疑,可是,他心里也不是没有想过并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他人接触过染染,并且栽赃陷害的,但是,染染不醒来,便没几个人能说得更清楚,况且,他也是想要借这个机会,更清楚更坚定的让母亲知道,他对染染的感情和维护他们幸福的决心。

母妃的委屈和伤心,也让他的心有些软了,微微触动。她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恰恰也是他脑子里曾经闪过并且一直未曾退去的:如果这件事不是母妃做的,幕后之人的目的是什么?他若是因此和母妃及柳家反目,就等于失去了背后最有力的支持,必然有人会在背后偷笑。可是,这样就一定是危险的吗?有的时候,危机,便是转机。

云轩心底百折千回,柳贵妃想到的,他也曾想到过,可是,不管是为了染染,还是为了大局,他都必须和母妃吵这一架,让母妃明白他的心意,也让更多的人知道,他们母子确实要翻脸了,甚至从此陷入僵局。这样,他背后的人,也许反而会放心,也许会因此而收敛伸出的黑手。

云轩眼底有波光在流转,片刻,他又将眸光转向柳贵妃,柳贵妃是何等精明的人物,她在儿子的眼中很清楚的看到了愤怒,但是也看到了隐隐浮现的精光。她虽然没有完全看懂,却意识到儿子果真比她想象的,更加精明。

她的心扑腾乱跳了一阵子,又紧紧盯住了他的眼睛,想要把他眼底的光芒抓的更牢一些,可是,让人看不透的他,忽然又把牙咬了起来,冷冷的低吼:“儿臣的话都说尽了,应该怎么做,母妃自己考虑吧!儿臣若不是为了母妃考虑,便不会说那枚金钗是染染自己买的,没人知道是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买的了。染染现在不醒,也没有人说的清,可是,她早晚会醒的,母妃就利用这段时间,多想想等她醒来,您应该如何面对吧!儿臣再提醒母妃一句:刑部已经按照儿臣所说向父皇禀奏,可是,精明如父皇,能不能信,还是未知数,母妃好自为之!”

说完,云轩拉开殿门,一阵风一样的奔了出去,院子里跪满了战战兢兢的宫女太监。

因为愤怒,云轩和柳贵妃的吵闹那么大声,即便是宫女太监们站得远,也是可以断断续续听到一部分的。可是,听到又如何?如云轩所说,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即便是他们不吵架,皇上如此精明,又焉能不知道?

云轩来的时候早就先见了皇上,才来到柳贵妃这里,自然的,也有人会将他的行踪禀报给江雨良。云轩见他时,还是坚持说对金钗不知情,只能等染染醒来问了才会明了。可是,江雨良此刻手上正拿着这枚金钗,那上等的金料,精致的手工,还有富贵的花形,又岂是民间的普通人可以拥有的?不是出自宫门,便是出自富贵人家,他不傻,可是,他并没有捅破,而是点点头,表示信了他的话。

他为什么那么喜欢和器重云轩?只因他知道,他的这个儿子,看起来性子桀骜不驯,甚至带着几分冷漠和无情,其是,骨子里是最重情义,又最清醒的。他的行为,往往不是表面所看到的那么简单和冲动,在他霸道和冲动的背后,总是隐藏着更多的智谋。就比如现在,他接到了儿子和柳贵妃争吵的禀报,他点头未语,但是他清楚的知道,儿子此行,是来跟母妃吵架质问的,却又不仅仅是……

江雨良握着金钗,唇角浮现一抹隐隐的笑意。他倒是要看看,儿子会对他说什么,又想要做什么。儿子若是真的是那么好对付的人,便不会小时候被杜染染指着鼻子骂大灰狼了。狼有狼的狠,更有狼的忠诚和狡猾!他这个做父亲的,最喜欢的,便是在暗处,不动声色的看,看一出好戏,也看每个儿子的表现,这样的表现,对他来说,可以增加他对未来的判断。

不过,他也不能不动,儿子是主角,他也不能闲着,他得敲敲锣鼓,给他一点支持和鼓励才是。于是,在云轩刚刚离开柳贵妃的寝宫之后,他便闻讯赶了过去,当着黑压压跪倒的宫女太监的面,狠狠摔烂了几个茶杯,又甩手给了柳贵妃一个巴掌。

他的力度不轻不重,柳贵妃却被打懵了,身子歪了歪,一下跌倒在锦榻上,含着眼泪望向江雨良,心如死灰。

“你好狠的心!就连自己的儿子都要算计,就连自己的儿媳都不放过吗?不要以为儿子什么都不说,朕就不知道是你!”江雨良大吼,转头看到宫女太监们都还瑟瑟发抖的跪着,一脚踢飞身边的凳子,狂怒的吼道:“滚!都给朕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