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竹马戏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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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生辰夜的感动1

君庭已经被关了几个月,从大牢挪到青王府的禁院,不同的只是地点变了环境舒服些了,而自由,却依然被限制着。他不急也不恼,心境越来越平和,每天除了练练字弹弹琴,便是望着院子里的海棠发呆。

在京城的时候,世子府的院子里也种着海棠,只是还有其他更加艳丽的花草,海棠的美便被比了下去,没有人知道,那种种花草,再名贵的品种,也都是为了掩护海棠花而存在的。如今,在青王府里,他可以自由自在的欣赏自己喜欢的花了,而如花一样纯美的人儿,却再也不能得见了。

君庭的目光一直一直的落在海棠花上,微风吹来,花枝轻轻摆动,他脑海中油然浮现那时初见,她紧紧抿着唇,带着淡淡的笑,又带着怯怯的羞,像海棠的美,无论如何隐藏,都掩不住刹那间的芳华。

君庭打开房门,慢慢走了出去,一直走到花圃前,曾经的随从小梁从大门外进来,君庭回头,轻声问:“你怎么来了?父皇允你来的?”

小梁点点头,垂下了眼眸,欲言又止。

君庭的目光却不落在他身上,而是转头继续望向花圃,静静的站立着。自打染染离开后,他便一直被关着,从大牢到禁院,他没有自由,也见不到自己曾经熟悉的部下,而心也是越来越淡了。

曾经以为,命运注定了他要隐忍,在隐忍之后得了自由便要奋力厮杀,为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亲人,如今太久对尘世的远离让他忽然发觉,亲人的命运,虽然有天注定的,有人控制,可若不是放不下,也未必就一定要走上和朝廷对抗,血染江南两岸的地步,归根到底,只不过是一个欲字。

“世子……”小梁低低开口,轻唤道,去被君庭挥手制止了。

“我已不是世子,父王不是早就说了么?我有错在身,从杜染染逃离那一天起,我便不再是青王府的世子,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好听一些我是青王府的长公子,实在一些,我便是一个尚能得几步自由的囚徒,而三弟,才是如今的世子,青王府的继承人。”君庭淡淡开口,没有窘迫,没有嫉恨,有的,只是淡淡的笑意和一如既往的从容。北江的异姓王和普通王爷还是不同,不是世子便不能被称作小王爷,只能称作公子。

但是他不在乎,远离了权力,远离了纷争,才发现,这样淡然的生活,其实是最好的,是他多年渴求,却一直未得到。只是遗憾,在这样平和的日子里,身边没有她,若是她和他能相遇在这样淡泊的日子里,他们的命运,也许不会相同。

海棠花开的季节,很美,空气中都漂浮着淡淡的香,可是他最爱的,依然是那样冷到骨子里的冬,因为,他和她便是相遇在那一年那一月的冬日,由此,对他来说,生命中最美的季节,便是冷冷的冬。

“公子,我……”小梁欲言又止,君庭转头看了他一眼,却依然云淡风轻。

“小梁,这花圃里,你最中意哪种花?”君庭轻轻开口,目光一直落在海棠上。

“狗尾巴花!”一直嗫嚅的小梁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盛放的海棠,微微带了怒气,口气有些冷硬。他知道君庭为什么钟爱那海棠花,还不是因为那个女人?

君庭笑了一下,转过身来,不再去看花圃,拍了拍他的肩膀问:“怎么回事?今儿带着火气来的?”

小梁哼了一声,低下头,脚尖蹭着地面,君庭转身在石桌前坐下,指指对面说:“坐下说吧!”

小梁跟随他惯了,虽然现在因为他被隔离的关系不常常见面,可骨子里还是只认他是自己的主子,遂不客气的坐下来,轻声说:“王爷允许我来见公子,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这么好说话了?从前我求了几次,他都对我说,要我表现好了才成。”

君庭眼神闪动了几下,笑了,点点头说:“父王是有话要说,自己却不愿开口,想让你告诉我。”

小梁愣了一下,反问:“真的假的?”

君庭笑着问:“不信我?”

小梁摸摸头说:“那哪儿敢呢?”

君庭又问:“咱们院里,现在是谁在管着?”

小梁拍拍胸脯说:“属下!爷,您就放心吧!您离开之后,一直都是属下管着,属下一定给您看好家。除了您手中的兵权,青王府只要是咱们院里的一切,都还是原封不动,就连人也未曾换过。当初三公子有意见,想要借机将咱们院子里的一切收归自己名下,王爷发了火,说他还没…..没死呢!说您的一切还是您的,包括下人。所以,无论谁对咱们院里的一切起觊觎之心,王爷都清醒的挡着呢!您就放心吧!”

君庭垂眸,微微皱了眉头,半晌忽然问:“芳儿怎样了?”

小梁说:“还是被关着,好吃好喝侍候着,就是不准出她的屋子。”

君庭笑着说:“倒跟我是一样了。放了她吧!她受的惩戒够了。”

小梁哼了一声说:“她受的惩罚也够了,您早该放她出来了。属下早想跟您讨个话了,可惜王爷不让来。”

君庭笑了一下说:“前线战况如何?”

小梁的脸色沉了下去,轻声说:“不好,您在这里半分消息都听不到吗?”

君庭点点头:“听不到,我也不愿去打探,因为我没有了权力,听到了也没有用,只会让自己更着急,不如当成清修,顺其自然。”

小梁叹口气说:“再自然下去,青州就完了。爷,属下从前也觉得您是太胆小太悲观了,仗都没怎么打呢,就先下了江南必败的结论,完全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如今属下看明白了,爷您说的话虽然不好听,却是有先见之明,还真让您说中了。”

君庭的拳头一紧,脸色微微有变。小梁苦着脸说:“南部边界,南理的军队几番骚扰,说是咱们的人越了界,骚扰南理边境百姓,意在侵犯南理疆土,南理皇上往边界增派了军队,双方常有小战,南部的军队被牵制,不能到青州来支援;而西蔺同样也是这样的问题,十几万大军都被西蔺牵制住,同样不能来增援青州。朝廷从各地调集了三十万大军已将青州沿岸牢牢封锁,青州被围困了近两个月了,再围下去,当真就完了。并且,据细作的情报,云州方面在大肆修建大型军船,有意从水陆同时大举进攻青州,若是边境仍旧被南理和西蔺牵制,青州就真的…….”

小梁难过的说不下去了,君庭紧紧闭上了双眸,脸色沉痛,说不出话来。

“爷,王爷最近身体也差了,似乎是因为战事而烦恼,吃不下睡不着,生生把自己的身体给拖垮了。”小梁难过的声音都哽咽了起来。

“父王……”君庭喃喃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知道,青王的身体一大半是心病,问了又能怎样?

“父王可曾想过和朝廷谈判?”君庭忽然睁开双眼,冷沉开口。

小梁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想过,但还是放弃了,因为,朝廷已经不接受谈判了,在他们看来,他们的胜利是早晚的事,他们不想给我们喘息的机会了,而且,三公子依然强硬主战,拒绝和谈,王爷身心交瘁,两人也是常常有分歧。”

君庭狠狠一掌拍在石桌上,怒道:“我早就说过,硬碰硬,青州必败,可是他们都不肯听,只认为我作为主帅,不该轻易退缩。如今,想要和谈,已经失去最好的机会了。”

“王爷的意思便是,即便是现在双方同意谈判,咱们也没有了筹码,晚了,不如拼个你死我活就你死我活吧!死也要死的有骨气。”

“父王糊涂!”君庭重重叹了一口气,情绪激动起来:“青州千千万万百姓的性命,能拿来拼骨气吗?到最后依然是城破君亡,何来颜面?明明知道如何都是败,为什么就不能放下这该死的颜面和骨气,最起码保一方百姓平安?”

小梁不语,君庭狠狠一拳捶在石桌上,怒道:“三弟!他打小看起来那么听话,却没有想到,他比二弟的心还要冷硬。他是知道世子不是我做,也是二弟来做,便宁愿拿着江南百姓的生命做赌注,为自己谋取权力而赌。该死的权力,害了多少人?”

不待小梁回答,君庭忙又问:“朝廷方面……我是说……”

君庭犹豫了一下,小梁好像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轻声说:“江云轩安好,皇位坐的很稳,他手段强硬,行事果断,最初登基的时候确实依赖老臣,如今已经慢慢脱离了他们的掌控,尤其是他顺利争取到了南理和西蔺的援助,而对江南的战役节节取胜,让那些老臣们对他不得不叹服,所以,他真正的实权愈发收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