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的人没有动，也没有回答，覆在她腰上的手似乎是想要松开，却犹豫着依然停留在那里。
染染的脸有些发烫，胸口处传来清晰的痛意，她越来越晕，却又似乎心底越来越清醒。
“你的笛子吹的真好。”她没有回头，轻轻抬首，凝望向夜空，月儿躲入了云层，天际泛着清冷的光。
明显感觉身后的人微微一僵，那个几度在梦里出现的声音低低的在她耳边呢喃：“你怎么知道是我？”
染染傻傻的笑了，轻轻开口：“你喜欢用檀香，好闻。”
腰上的手慢慢收紧，染染听到喉结滑动的声响，她低下了头，手握住腰上的手，轻轻的掰开，依旧不曾回头：“我救过你，你也救了我，我们扯平了。”
被她推开的手执着的又揽住了她，他就在她背后静静站立，谁也看不到谁的脸，谁也看不到谁的眼，也就不知道，那眼底的灼热和挣扎。
“我欠你的，永远还不清，也还不起。”他的声音真好听，有些淡淡的沙哑，还有些低沉，拥有这样的声音的男子，必然成熟的、内敛的，可这又不像他一贯的形象。
他是那样的风.流倜傥，行走花丛间看彩蝶在身边戏舞，却又不会让自己沾染半分花香，他只赏花，看花和蝶为他而舞，他却笑过之后，便毫无留恋的离去。情对他来说，只若飘过指间的清风，留不住，便无需留。
“走吧，离我近了，会辜负了你许久的隐忍。”她轻轻开口，身上还有淡淡酒香，让他开始怀疑，她到底是醉了还是清醒的，如何一句话，便卸去了他这么多年的伪装。
他原本迷离的眼眸迅速变得清醒起来，甚至瞬间闪过一抹狠厉，手上的力度也加大了。
“你喝醉了。”他轻轻开口，声音已经变得清明，仿佛方才的低哑，只是两个人的幻觉。
他只需轻轻一推，虚软的她便会跌入水潭，潭水虽然不深，可她没有力气挣扎，她心底看透的东西，都会随着她一起沉入潭底。
可是，他不会。她以为他会，可是他知道，他终究不会。
不是不会，是不舍。
“离瑶瑶远点，会害了你，不值得。回去吧，公主在等你。”她伸出手，抓住了水榭的栏杆。她自己可以，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搀扶，最多，也就是一个死，虽然，她答应了娘亲，会好好活下去。
他在背后静静的凝望她的黑发，心一阵阵的抽痛。原来她什么都懂，只是，越是懂，心底的痛便会越深，因为，懂得又如何？他们都是抓不住命运的人。
覆在她腰上的手，紧紧的揽了她一下，似乎要将她整个的揉进他的胸口，却又瞬间将她放开了。
背后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远，渐渐离开了她的世界，泪水，顺着脸庞无声的流了下来。
那天，他问：“你是谁？”
她就知道，她只能当他不记得，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