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清溪小姐你好,我是你母亲生前的律师,韩印,你先生应该告诉你了吧?”对方听着声音像是一个中年男人,说话声音很温和,韩印这个名字说起来宫清溪还觉得有些熟悉,似乎外公家之前有个家庭私人律师就是姓韩,只是外公一家后来音信全无,而那个时候自己还太小,对这些事的记忆记得不太清楚了。
“韩律师你好,三天后是要我亲自去你们律师事务所还是?”宫清溪听着对方虽然温和但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宫清溪也没多话的问母亲给她留下了什么,为什么又恰好在母亲四十五岁生日的时候交给自己,她直奔主题,反正东西拿到手了就知道了。
“好的,我等下把地址发给你,三天后上午十点钟。”韩印听到宫清溪的问话,没绕弯子直接说了时间。
“好,我会准时到。”宫清溪挂了电话之后,脸色有些负责,她实在想不出母亲还有什么东西留给自己,当年该说的话该交代的事情在她看来已经完成了,但是偏偏赶在母亲四十五岁生日这天,九年的时间无论是自己还是父亲,没有得到丝毫消息,宫清溪眉头不由自主的蹙在了一起。
“主子,该用饭了。”肖然想起自己进来之前厨房已经通知准备好了饭菜,谈话进行了十分钟,这个点大厅的人应该到齐等着了。
“嗯,先出去吧。”夜殒点点头让肖然先出去,直接走到宫清溪身边,见她还是有些出神的望着手机,探手上前将手机取了下来,放进衣兜里。
“别想了,三天后我陪你过去,无论是什么拿到便知了。”夜殒虽然不能说和宫清溪心意相通,但是现在他已经会看宫清溪的表情了,总能看透那么几分意思。
“嗯。”宫清溪看了夜殒一眼,压下心里的思绪,点了点头。
两人一出卧室几乎是受到了注目礼,当然有那么一些目光是聚集在宫清溪身上的,当初的事情闹得太大,对于屋里的这些人都是了解内情的,即使肖忍没亲自经历,但肖劲和齐轩在欧洲被抓起来的事情,他还是亲身体验了一把的,现在齐轩和肖劲就被他们关押在暗室,而宫清溪也在一个多月后再次回到了亚城,似乎有一些地方变得不一样了。
“看来萧灵的训练成果还不错。”屋里人大多没人敢说话调侃宫清溪,更多的也是因为他们性格使然,而华里就是那么一个不喜欢气氛太沉闷的一个人,见无人说话便开了口,一句话就引来了众人目光。
华里的话听起来有那么一点不着调,但确实将客厅沉闷的气氛打破了,宫清溪这么长时间多少也了解了华里的性子,微微勾唇,“不过你似乎没什么改变,还是那么爱说话。”宫清溪难得的接了句话。
以前华里调侃宫清溪和夜殒的次数不在少数,但是宫清溪很少回应,多数是微笑应付而过,刚开始她是没想留在夜殒身边,对夜殒身边的人自然不会投入过多的精力,除非是对她有用的,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有了孩子之后,更什么心情理会华里,再后来每一次都是夜殒护着,一个神色过去华里就被镇压了,这次开口倒是让华里有些惊讶的没反应过来。
“夫人,我是肖忍,刚从国外学习回来,擅长医药。”肖忍见华里那副样子,闷笑了一声,他刚回来也被华里在嘴上占了好一番便宜。
“欢迎回家。”宫清溪说了一句刚刚肖然对她说的话,这句话让她听起来感觉还不错。
“先吃饭,等下肖任,肖一,肖然一起去书房,华里也过去吧。”夜殒眼眸扫了一圈,最终还是把华里也圈进了范围内,毕竟这些年华里虽然不像是肖然他们一样成为自己的下属,而是选择投入公司股份,但其实做的事情也是下属的事情,他和华里之间的利益关系保持多年,比起合作伙伴,朋友这类的形容词,更像是兄弟,不同于肖然他们这些兄弟的存在。
“对了,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那齐轩……人呢?”宫清溪一直抱着亲自收拾齐轩的想法,虽然这个想法似乎没有实践的机会了,但宫清溪心里却一直惦记着齐轩的下场,没回亚城之前看夜殒心情似乎不太好,宫清溪没有提,不过总觉得有些诡异的违和感,今天站在大厅里突然发现少了三个人,而且气氛似乎有些不太对。
宫清溪刚说出齐轩的名字,气氛顿时就变了,这样敏感,宫清溪的目光快速又随意的从每个人脸上扫过,将各人的神色收录眼底,这样的情况下她再感觉不到那就是反应迟钝了。
宫清溪直接放下筷子看向夜殒,难得的一顿人员到齐的午饭,因为宫清溪的问题而起了变化,宫清溪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看着夜殒沉默的等着他的答案。
“……罢了,我就想着你早晚会问道的,先吃饭,吃完饭我再告诉你。”夜殒抬手捏了捏宫清溪的手掌,语气略有些变化,低沉复杂让宫清溪心里的疑惑更大了,但是也知道现在这顿饭桌上不是谈这件事的时候,便抿嘴不语。
“来来来,吃饭,今天可是为了迎接你们回来,特意让厨房准备的,难得的丰盛大餐了。”华里再次发挥他的嘴上功夫,不过效果却不明显,饭桌上多是不习惯多言的人,萧灵倒是嬉笑的附和了两句。
肖笑脸上虽然带着笑,但是也是难得的撑着身体,宫清溪没回来的时候他都是在别院的独立病房里休息的,身上的伤太重了,还是靠这自己以往强悍的体质硬生生撑到餐桌上的,身上的伤时刻提醒着他在欧洲所遭遇的一切,差点命丧异地,他实在没什么心情缓和气氛,经此一事人倒是变得成熟了一些。
“……好。”宫清溪看了看夜殒,看了看华里,很给面子的点了点头,一桌的丰富菜肴确实是平时难见的,夜殒虽然说在吃食方面不会太节俭,但是也不会过分的丰富,平日里都是有连姐在安排,多数是以营养为主,今天这一大桌子的菜可以说是铺张浪费了,想到连姐宫清溪的嘴里的菜变得更是如同嚼蜡一般的难以下咽。
一顿饭异常的沉默,平日里本来就少话的人,变得一句话不说,更不用提宫清溪熟悉的几个人,肖然,肖任,肖一,个个不是多话的人,华里和萧灵配合着调整气氛,脸上的笑颇为牵强,尤其是肖笑的异常,宫清溪从下楼就注意到了,虽然她和肖笑接触不多,但是紧紧几天也让宫清溪多少了解这个和肖一顶着一样脸庞的肖笑是个爱笑的人,现在他扯出一抹笑却显得极勉强,宫清溪心不在焉的吃了顿午餐,心口像是堵着东西一样的难受。
放下筷子的那一刻宫清溪有种终于吃完了的感觉,倒是第一次吃饭吃的如此痛苦,“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吧。”本来夜殒打算吃完饭便带着肖任几人去书房谈谈图样的事情该怎么样进行,准备商讨一个计划的,结果宫清溪提起齐轩打乱了他的安排。
其实夜殒也没打算瞒着宫清溪多久,只是想着等这些兄弟的低迷期过了以后,再把事情和宫清溪一说,却没想到她刚回来就提起了这件事情,不过夜殒却又没有丝毫意外,因为她对齐轩的仇恨,平时看着平静没有丝毫表示,实际上心里却很是压抑。
宫清溪在训练中经常表现出一种不把全身力气掏空不罢休的气势,萧灵他们观察的时候最开始或许没在意,但是几天下来总是会有所注意的,或许他们不能理解那份压抑,但夜殒却是知道的,因为他心里也同样如此,只是他是男人,他是宫清溪唯一的依靠了,他必须冷静。
“你跟我来。”夜殒拉起宫清溪的手,扫了众人一眼,随后走出了客厅往别院的暗室走去,那里曾经住进过很多人,和连姐一起回来的佣人都进过那里,肖劲和齐轩现在也被关押那个地方。
“这是?”宫清溪跟在夜殒身边,入目的白色,半封闭的空间,窄小的空间,有种让人喘不过起来的感觉,压抑,低沉,惶恐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从脑海中被唤醒,宫清溪本能的不喜欢这里。
“暗室,审人的地方,齐轩……还有一个叛徒就被关在这里。”窄小却冗长的走廊,两人的脚步声都带着回音,叮叮当当听着让人更加头皮发麻,头上的白炽灯仿佛随时会掉下来一样,白色的墙壁上,时不时出现一些暗红的颜色,宫清溪明白或许那不是血液,但却能让人看了心生恐惧。
“叛徒?”宫清溪听到了这样一个字眼,见夜殒神色有些阴沉,便确定刚刚自己听到的并不是错觉。
“嗯,当初和肖然一起跟着我的,只是我没想到从七八年前齐轩就盯着我了,或者说是从十多年前齐家盯上夜家的时候,他们根本没打算放过我,一个钉子安插了七八年之久,只可惜我识人不清,害了你,也害了我们的孩子,更害了另外两个丢了性命的兄弟。”夜殒面无表情目视前方,说话的时候声音很平静,但是放在身侧的拳头却攥的死紧,宫清溪知道夜殒现在是真的很镇定,他只是……在怪自己,就像他话里说的那样,他觉得这些错是因为他夜家而起,是因为他的识人不清。
“你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不是吗?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们没有退路,而他们……已经没有生路了,对吗?”宫清溪不会像以前一样看着夜殒痛苦,只会说没事的,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不会一味的劝慰,她现在虽然没有多大改变,虽然她不能保证她能帮夜殒做些什么,但至少她会用行动告诉他,她会陪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