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水,香水味。”宫清溪听见夜殒严肃的声音,开口前一瞬间停滞气氛,宫清溪莫名的觉得夜殒对自己说话的语气让她有些委屈,眼泪无声无息的留下来,没有任何声音,只是说话的时候带上了一点不加以掩饰的鼻音。
“……你这段日子闹别扭,也是因为……这个?”夜殒刚开始听到这几个字眼,还没反应过来,但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语气里带着一丝轻笑,清溪应该是吃醋了?
“现在能站起来吗?我先去处理下身上的味道,再和你解释这件事情,好吗?”从来没有过的低声下气的语气,即使这段日子以来自知夜殒对自己足够宠爱,但这次听到的仍是难以形容的受宠若惊,宫清溪点点头没言语。
宫清溪站起身,夜殒主动退出了浴室,站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看着宫清溪进了房间,瞥见她眼角处泛起的红,夜殒想要冲过去将她紧紧拥在怀里,但却也知道自己身上这种香水味,自己所厌恶的味道,也是她厌恶的。
夜殒快速的冲了一个澡,左右嗅了嗅,感觉没味道了才回到卧室,床头灯开着,打到了最亮的亮度,宫清溪蜷缩着身子靠着床头坐着,洁白的被子将她整个瘦小的身子圈成一个团,夜殒眼神柔和了下来,就站在门口和宫清溪对视了几秒钟才走到床边。
“我们现在来谈谈你这几天一直不高兴的问题。”夜殒吻了宫清溪额头一下,然后上了床,把宫清溪团起来的被团打开,将她蜷缩着的身体拥在怀里,即使这个女人为自己怀了孩子,但她依然瘦弱,即使孩子已经三个多月了……
宫清溪点点头,抿紧了嘴唇,听着夜殒在头顶先是传来一声轻笑,宫清溪听着那低沉宠溺的笑,脸颊有些发烫,头垂的更低了。
“香水味,是来自一个女人身上的。”夜殒简单明了的直入主题,宫清溪颤了下身,却没有发出声音,夜殒感受到她身体的变化,叹了口气下颚摩挲了她的发心一下。
“你也知道我现在想把一部分生意洗白,放到明面上,之前的那些产业根本不够平衡地下生意,这些事一直都是肖然在处理,但是这次过来刚好要和军队的负责人接洽,合约上的一些事情还需要最后的敲定。”夜殒先是交代了一下他这几天一直外出的原因,宫清溪小幅度的点点头,之前堵在胸口的大石似乎挪开了一些,但也仅仅只是一些。
按照这样的说法来看,他身上的香水味可能是因为应酬,但哪怕是应酬宫清溪也觉得自己现在的度量很小,只要想着以后夜殒每次应酬回来,身上都带着不同女人的香水味,宫清溪就浑身不舒服。
“这次本来谈合作的人是个男人,但对方带着个妹妹,嗯,前两天总是无故的往我身上靠,所以身上才会有她的香水味,今天也是她打电话过来的,下个季度的合作案,是她负责,我必须得去。”夜殒揽着宫清溪的肩膀,手在她的手臂上轻轻拍了两下,宫清溪依旧抿着唇,她听出了夜殒口气中的无可奈何。
这样的无可奈何怕是以后还要更多,夜殒刚刚洗白一些生意,以后的应酬,不得已面对一些缠上来的人,怕是数不胜数,就像之前在宫家,开一些宴会她哪怕是千万般不愿意也要出席一样,但是就因为知道此刻宫清溪心里却变得更加复杂,这种圈子里的事看的太多了,逢场作戏,有那么多的迫不得已,宫清溪觉得她的爱情正在面临着一个考验,一个有可能将她之前赌下去的赌注全部赢获的考验。
“今天只是她举办一些就会,很多以后需要打交道的人,而且作为站稳脚跟的合作,我……抱歉,让你委屈了。”夜殒说到最后,吞吐了一句,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其实,夜殒也很恼火,现在碰上一个钟宜媛,以后会有更多的钟宜媛,他以前从来不会受这样的胁迫,因为他名声在外,没有哪个女人赶来主动送死的,更何况他以前的声音根本不需要这样忍耐,更多的都是用更加血性的方式。
“……我明白。”宫清溪在卧室里安静了足足一分钟之后,才吐了一口气,咬着音说了句话,夜殒听着心里也不好受,总觉得她声音里充满着无限的委屈。
“过段时间就不会这样了,以后我尽量让肖然来应付。”夜殒下颚磨蹭着宫清溪的发心,以前若真是有女人主动送上门,他大不了收了,根本不会有现在这样的纠结,只因为他心里住进了一个人,他不能按照以前的方法行事,更何况他现在看着宫清溪这样的沉默,就觉得给了她万分的委屈。
两人在一起给宫清溪过的第一个生日,算不得愉快,两人心里都装着事情,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和谐,但终究两人都会掩饰。
七天之后,宫清溪和夜殒坐在车上,像以往一样,宫清溪靠在夜殒的身上,而夜殒并没有像以前一样,询问她身体情况,而是一手揽着她,一手拿着手机,应付着电话另一方的人,钟宜媛。
这个女人就像是一个疯子,顶着尉官头衔,没有军队里那些女军官的严肃,却有种比萧灵还要拿手的交际花风范,夜殒想着钟宜航那种一丝不苟谈合作的样子,被钟宜媛缠的实在有些不舒服。
“抱歉,钟小姐,我要陪我妻子回家,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吃饭吧。”夜殒说完话,实在是不想听对方的声音,便挂了电话,将手机丢在一旁,手指捏了捏眉心,脸上带着一点疲惫之色。
“没有其他办法吗?总不能……”宫清溪看着夜殒的无奈之色,又看了看一旁的手机,欲言又止,话语说了一半却又没有说完全,但她知道夜殒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夜殒抬手抚在宫清溪的发顶,轻轻的揉弄着,他自然不会一直这样被动下去,暂时应付钟宜媛只是因为她的家世背景,民不与官斗,他现在根本不能拿这个疯女人如何,但不代表他夜殒就是任人威胁的人。
“放心,我心里有数。”夜殒轻笑了一声,说了句话,宫清溪眨了眨眼睛,最后没有再说什么,总体来说这一次的生日旅行对宫清溪来说并不愉快,心头更像是堵着一块东西。
“我……想去墓园看看。”难过的时候,委屈的时候,宫清溪总是喜欢去墓园,然后和永远不会给自己回应的母亲不断的唠叨着,说着自己心里一直不曾对任何人说过的话,这一次宫清溪莫名的又想起母亲了,夜殒抚着宫清溪发顶的手微微一顿,然后轻声嗯了一声,代表应允。
回到别墅的时候,天已经有些擦黑了,肖然和连姐站在别墅门口,迎着车进了车库,宫清溪又有些昏昏欲睡,面色看起来也不是很好,连姐赶忙将吩咐厨房一早就炖上的汤端上来,让她先喝一些,而夜殒则是拉着肖然直接进了书房。
“让你查的查到了吗?”夜殒直接往沙发椅上一靠,解开了两个衬衫扣子,脸上带着一些隐忍的怒意,可见那个钟宜媛把他惹怒到什么地步了。
“查到了,钟宜媛野心很大,和钟宜航两兄妹并不和。”肖然见夜殒脸色着实不好,赶忙走到办公桌的一角,将这两天调查来的详细文件递到夜殒面前。
“不和?”夜殒一边打开肖然调查出来的资料,一边疑惑的发出一声。
“是的,查到了一些不大不小的事,钟宜媛和钟宜航都唱反调,两兄妹的母亲是商人,财大气粗,钟宜媛似乎有意要那些财产,也有意想要在军队里比她哥发展的好,所以在钟老爷子那,给钟宜航下了不少绊子。”肖然继续说着,夜殒轻声嗯了一声,然后认真的看着手里的东西。
“资料可靠?”调查这些官家,尤其是背景太硬的人,拿到一些资料着实不容易,有时候弄不好就是一个弄巧成拙,把自己搭了进去,虽然他对肖然这些年的办事能力有信心,但面对钟家的人,还是忍不住提了一句。
“可靠。”肖然很认真的点点头,夜殒也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让肖然先到一边坐着,自己则是细心的看着关于钟宜航和钟宜媛的详细资料,之前选择和钟家合作也是因为他们的背景,钟宜航这个人他们也是大致调查过一次的,夜殒本以为合作就算不顺利,顶多也就是找下一家罢了,没想到半路出来一个疯女人搅乱。
“接下来的接洽工作,由你和华里负责,我不会出面,还有……找个机会像钟宜航透露,他妹妹有想要顶替他和我们合作的意思,钟宜媛……”夜殒最后的话语并没有说出来,但这些年的默契肖然已然明白了他所说的话对上夜殒的视线点了点头。
“对了,东西有线索了吗?”宫家那个花房现在为止应该搜索一个遍了,但这段日子一直忙着,也就没问这件事情。
“有一处角落,有两块砖是空的,那里应该是放置东西的地方。”肖然说着话眉头微微蹙起,夜殒一听眉头也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