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肖笑的,他和主子在一起呢。”肖一和华里年关处理公司的生意,忙碌的已经好一段时间没见踪影了,这些日子他们三个也没站住脚,连肖笑都被主子从夜家老宅调了回来,没想到今晚别墅里就让人钻了空子,萧灵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抢救室,神情里掩饰不住的急切,他们都很清楚宫清溪和这个孩子对主子来说有多重要。
“夫人?”肖笑那边打了两遍才接通,宫清溪的手机里没有肖笑的号码,但是接通之后,那边显然是知道宫清溪的号码的,肖笑的声音传来,肖然张了张嘴,反复三四次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主子在你身边吗?”肖然出了声,比以往更加清冷低沉,语气里带着凝重,肖笑听着肖然的话,本来带着一丝笑意的脸上,竟然将笑容一瞬间收敛的干干净净。
“你等等。”肖笑不知道为什么宫清溪的手机会在肖然手上,但是他的声音却让肖笑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肖笑敲了敲夜殒的门,里面坐着两个人,夜殒看着肖笑拿着手机一脸凝重的进来,眼睛不着痕迹的暗沉了一下,心头的不安更胜了一些。
“主子,肖然。”肖笑看了对面的人一眼,随即低眉顺目的附耳在夜殒旁边,小声的说了一句话,把手机递给了夜殒。
“失陪一下。”夜殒站起身走向窗户边,“肖然。”夜殒低沉出声唤了一声,示意电话那头的人可以开口说事情了。
“主子,别墅出事了,连姐和其他人都失踪了,被放了火,夫人现在在抢救室里。”肖然每说一个字,夜殒握着手机的手指就用力一分,听着肖然的话,夜殒张了张嘴,感觉到呼吸有些吃力才反应过来,赶忙调整了下呼吸。
“你们几个先处理好事情……若还有其他情况随时告诉我,我晚点就回去。”夜殒在心里拼命的告诉自己要冷静,然而手却止不住的颤抖,心里不断的闪过宫清溪的脸,却也知道自己现在根本没办法立刻去看她。
“……嗯。”肖然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把发现宫清溪时的情况告诉夜殒,他心中抱着一个希望,兴许孩子能保下来呢。
手术进行的时间不算长,除了孩子出了一点状况,吸入一些浓烟之外,宫清溪其他地方也没受伤,但……孩子还是没能保住。
宫清溪醒来的时候,感觉腹部还能感觉到一阵阵的抽痛,睁开眼的瞬间神色变得异常清醒,一只手有些颤抖的往腹部挪去,那里没有了以往沉甸甸的负担感,宫清溪甚至在手还没有附在上面的时候,便开始流眼泪,无声无息的眼泪,终于在手掌覆盖在腹部的时候开始决堤。
宫清溪一下子坐起身,另一只打着点滴的手也因为牵扯,针瞬间从手背脱落,整个手背血液下滑,可是宫清溪却双手捂着肚子,忽略着身体和手背的痛楚,呜咽的哭了起来。
“你刚做完手术,不能坐起来,吊针也不能拔下来,这是消炎的。”门被推开了,一个医生和一个护士,护士在一旁帮宫清溪处理手上的伤口,医生在一旁语气里带着一丝劝慰,却也带着一丝无奈的叹息,这样的事情他们见的太多了,但这次不同的是……这人的身份。
“身子调理好了,以后想要孩子还会有的,最主要现在不能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那护士帮宫清溪手背清理好,拿起一旁不断滴着水珠的针头,要再给宫清溪扎上,却被宫清溪挣扎了一下,手背挣脱出去。
“我……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宫清溪听着医生的好心劝慰,嘶哑着声音,干涩带着刺痛的喉咙并没有阻止她的发问。
“……男孩。”医生看了宫清溪一会,终于有些不忍的回了句话,想起那个成型的男胎,纵使见过太多这样的事情,心中总归是有些不习惯的,那还是一个不曾看过这个世界的生命,在孕育的过程中就被扼杀了。
“让我看看他,让我看看他,我求你了医生,你让我看看我的孩子……”宫清溪眼泪止不住的流,声音难听的像是被利器划伤了嗓子,不顾刚刚动完手术,挣扎的下了床,一旁的护士在旁边拉着宫清溪,竟然被宫清溪一甩手甩开了,宫清溪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医生伸手来扶,宫清溪拉扯着医生的衣袖,苦苦哀求着。
宫清溪只要想到那个孩子已经快要六个月大,是个男孩,曾经所有的期待和幻想都在这一刻被打破了,她的孩子,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明明只是跌坐在地上,为什么会流产的,宫清溪开始胡思乱想,眼神变得有些不太清明。
医生和护士两人好不容易把人按在床上,医生最后无法只能给宫清溪打了一针镇定剂,看着宫清溪迷糊的闭上眼睛睡了过去,才算松了一口气。
“还没醒?”肖然刚刚接到夜殒的电话,夜殒和肖笑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便转身回到了病房,想着麻药的时间应该差不多过了,宫清溪流产的事情肖然没告诉夜殒,生怕现在说了他过来的路上,一个控制不住情绪再发生什么事情。
“刚打了镇定剂,病人情绪很不稳定,最好安排个熟悉的人守在她身边,熬过去就好了。”医生听见开门声,见进来的是肖然,眉头不着痕迹的挑了一下,不是说床上这位很得大老板喜欢吗?为什么手术到现在,好歹也一个多小时了,大老板却始终不见人影,一直是这个总裁特助出面的呢?
“嗯。”肖然面无表情的点了一下头,医生看了他一眼带着刚给宫清溪扎上针的护士走出了病房,和拿了一些衣物的萧灵碰了个对面,错开身走向自己的办公室,萧灵进了病房。
“情况怎么样?”萧灵在宫清溪手术出来的时候,确定了结果便赶回了别墅,连姐和其他人都不知所踪,肖任虽然带着一些人在别墅处理,但萧灵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回去看了看,回来的时候,拿了一些主子前段时间刚吩咐给宫清溪准备放在夜家老宅的衣物。
“刚才醒了一下,医生说情绪很激动,打了镇定剂。”肖然坐在床边,抬头看了萧灵一眼,“主子等下过来。”
“肖任那边还在查,书房,监控室,还有夫人的房间烧毁最为严重,佣人房的监控也被破坏了。”萧灵点点头,没等肖然问便主动说了一些肖任那边的情况。
“这些……我就怕主子知道夫人流产了,会接受不了。”肖然声音里带着无限的担忧,萧灵长看着床上面色苍白昏睡的人,神情也有些凝重。
“清溪怎么样了?”肖然话音刚落,夜殒就推门而入,夜半时分,外面寒气颇重,即使是在走廊里走了一段路程,夜殒一开门还是带着寒气,肖然和萧灵听见夜殒的话,目光转向床上,抿着唇。
“主子,夫人流产了。”萧灵看着肖然不发一语,便主动开口说了出来,这件事总是要说的,就算她不说,下一句话怕是主子就会问孩子怎么样了。
“你说……什么?”夜殒几乎是下意识的排斥萧灵的话,面容上带着一抹不可置信,仿佛他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脸上的担忧还没有褪去,眼底的关心和自责依然存在,配上这幅表情,倒是让夜殒的面容看起来有些扭曲了。
“我们赶到的时候,夫人……就出现了一些流产迹象。”肖然抬头看向夜殒,说了句话,语气平静无波,夜殒受到了极大打击一般的,猛的后退,跌坐在身后的座椅里,目光落在宫清溪的身上久久不能回神。
宫清溪看起来那么安静,睡的那么香甜,除了脸色苍白一点,看不出任何异样,夜殒的目落在了宫清溪的肚子上,那里被棉被覆盖着,一瞬间夜殒竟然有些不敢继续看下去的想法,今天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他知道,自己是要付最大的责任,来的路上拿出调了静音的手机,已经看到了宫清溪来的未接来电,夜殒想着那个时候她大概真的害怕,想要自己来救她的,只是……
夜殒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主子。”肖然大步走到夜殒身边,想说什么劝慰的话,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你们先出去吧,我守着就行了。”夜殒摇了摇头,没去看肖然和萧灵,只是坐在座椅里一直凝望着床上惨白着脸色的人。
夜殒听见关门声,萧灵和肖然走了出去,他闭上了眼睛,眼角滑过水痕,无声无息的落在了放在膝盖的手背上,冰凉刺骨却又带着难以忽视的灼热,那么矛盾,就像他一样,明明宫清溪和孩子对自己很重要,明明一直告诉自己放下过去,但是这段日子一直让肖然他们几个追查关于血玉和宝藏的事情,今天自己更是因为得到了消息,深夜不曾回别墅,却不想……害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失去了自己期待已久的孩子。
夜殒从来没有一刻这样痛恨过自己,哪怕当年他被连姐带着逃离夜家的事情,也只是咬牙发誓早晚要为夜家讨回公道,让那些仇人死无葬身之地,但这一次不一样,他甚至有些害怕面对清醒过来的宫清溪,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因为自己的一个念念不忘害死了他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