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人给你买了粥,是你最爱吃的三元街的,吃一点吧?”夜殒轻声的询问,宫清溪点了点头,夜殒起身将床头摇起又在宫清溪身后垫了枕头让她靠着,拿起一旁放在保温桶打开盖子。
浓郁的米香扑鼻,宫清溪忍不住动了动鼻子,一大早还没来得吃东西就被推进了手术室,规定这个手术之前不可以吃东西,宫清溪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一闻到味道肚子就咕咕的叫,告诉自己它很饥饿。
宫清溪虽然饿,但胃口却不是很好,只是吃了一点点就摇着头不再继续了,夜殒看着她,希望她能多吃一点,却劝不进去,夜殒无奈只能自己将剩下的东西吃了。
“你也没吃?”宫清溪看着夜殒的动作,不由得一愣,神情出奇的可爱,夜殒笑了笑。
“你在手术,我怎么能安心吃东西。”夜殒笑了笑便大口的喝着粥,宫清溪看着夜殒欲言又止的动了动嘴唇,却还是没有说出什么话。
“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宫清溪看着夜殒喝完粥,然后看着他目光柔和的注视着自己,宫清溪终于被看的有些脸颊发烫,不得不开口说些什么。
“要过段日子,别墅那里暂时回不去,另一处住处我不太放心,待在这医院里我还能放心一些,最近我不能时常在你身边,别一个人出去了,要实在闷得慌就让萧灵或者其他人带你出去转转,别让我担心。”
宫清溪听了夜殒的话,很安静的待在医院里,没有再出去,也没有联系香君宇,至于香君宇和钟宜媛订婚的消息她在电视上看到的时候,淡淡的一瞥便没再注意了,夜殒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时常顾不过来自己,时常的不见踪影,宫清溪在心里对自己说着,夜殒要忙夜家的事情。
这个时候宫清溪谈不上对夜殒还有多少信任,只是知道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夜殒没必要说谎来拖着自己,若真的只是利用,他完全可以直截了当的告诉自己,因为自己现在的人身自由都在他的手里。
宫清溪在躺了这张病床半个月后,终于被闷的有些受不住了,她虽然不是一个喜欢到外面逛的人,但整天关在一个满是自己讨厌的消毒水味道的房间里,走到哪里都是这种味道,甚至长廊里味道更浓郁,宫清溪觉得自己再这样待下去会自闭的。
“我想出院。”宫清溪皱着眉头表达着自己的不喜,眼里很是认真的对着夜殒说着话,夜殒的眉宇间掩饰不住的疲惫。
“再忍两天,后天我大概能把事情处理的好一部分,我带你去那个海边别墅住一段日子。”夜殒放下手里的东西,抬手揉了揉宫清溪的黑发。
宫清溪像是确认夜殒这句话的真实性一样,认真的盯着夜殒看了几秒钟,最后点了点头,眉心依然紧蹙,掩饰不住的心烦意乱。
“过来吃点东西吧,身子早点养好,带你出院我也好放心一点。”夜殒将宫清溪依旧有些愁眉苦脸的模样,便转移话题拿着自己刚才带过来的东西递到她面前。
“……那件事情还没查出来是谁做的吗?”连姐和那些佣人消失的无影无踪,至今都没找到下落,宫清溪忍了半个多月终于还是直接问了夜殒,以往她总是会旁敲侧击的去问萧灵连姐有没有找到,萧灵每次都说没有,宫清溪知道自己不仅仅是关心的问上一句连姐的消息,更多的她想知道究竟是谁让她失去了那个孩子。
“还在查。”夜殒手上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了宫清溪一眼,随即摇了摇头,说话的语气带着一丝冷意。
“找到了告诉我一声……”宫清溪并没有多说,见夜殒点点头便从他手里接过了东西,专心的吃了起来,仿佛刚才的问话不曾说过一般。
夜殒这段日子第一次没在她吃饭的时候守在一旁,叮嘱她多吃一点,而是起身站在了窗口前,往外望去,宫清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过头看着他的背影,那一刻她觉得这个男人心中的痛苦,或许并不比她少。
“罗夫人……”宫清溪对着夜殒的背影再次提起了让两人心情沉重的话题,但是宫清溪这一刻却觉得不管夜殒有没有拿自己当挡箭牌的嫌疑,他心中对于那个未出世的孩子的的确确是喜爱的,失去他,想来也并非他的意愿吧?宫清溪第一次觉得不应该把一切过错都推给这个男人。
萧灵同样是女人,但却能独当一面,而自己却只能当夜殒的弱点,不管自己愿不愿意承认,她就像是人身上难以舍弃的软肋,需要时刻护着才能安然无恙,宫清溪这一刻开始深深的鄙视自己。
“前段日子你没提起的时候,肖然就提醒我了,我知道,罗夫人或许有嫌疑,但……当初要不是她,根本不可能有现在的我。”夜殒的话带着一些矛盾,夜殒曾经提过罗夫人对他有恩,宫清溪知道这个男人虽然看着倨傲,狠辣,但那只是对于不相干的人,对于招惹到他的人,对于帮助过他的人,放在心坎里的人,他从来都是有着不一样的憨厚和柔情。
“这次的事情……和她有关吗?”宫清溪知道哪怕上次的事情真的和罗夫人有关,怕是夜殒最后也不会对罗夫人下手,不过这个宫清溪倒没那么在乎,毕竟自己上一次也没什么损失,好好的活着,但是这一次的事情不同,如果这次罗夫人插手了,那夜殒会放过她,自己也不会放过她的。
“应该没关系。”夜殒蹙起眉摇了摇头,宫清溪听着他那虽然是不太确定的语句,但是语气已经是肯定的了,表情变幻了一下。
“我想睡一会。”宫清溪放下手里没吃完的东西,便一副疲惫的样子往后靠去,夜殒终于从窗前移步走到床边,把床头一点点放平,然后让宫清溪躺上去,再帮她盖好被子。
依旧是无微不至的照顾,和以往没什么不同,宫清溪在夜殒温柔目光注视下闭上了眼睛,宫清溪总觉得最近夜殒对她似乎又恢复了以前,但言行举止中总透着那么一股子小心翼翼,甚至这么长时间夜殒都不曾亲吻她的嘴唇,看似和以前一样,但实际上很多东西都在悄然改变。
夜殒走出病房,最近两天保镖撤了一些,而且就算宫清溪走在走廊,也未必能看到以往守着她的人,但是宫清溪知道这一次并不像那晚在别墅里一样,没人守着,这里依然还是有人守着的,只是夜殒怕自己看了心烦,让那些人隐蔽了一些,宫清溪睁开眼直直的看着病房的门。
今天是肖然守着的,夜殒的脚步一点点变小,随着的还有另一个脚步声,很轻,宫清溪能听出那是肖然的脚步声,那天晚上就是这样的声音将她从无助恐慌的场景解救出来的。
“主子,查出来了,在罗夫人的领地发现了连姐和佣人的踪迹。”肖然跟在夜殒身后,走廊很安静,他说的声音不大不小,但面对空旷的长廊,带着轻微的回音,总是觉得声音大了一些。
因为这个楼层都被夜殒下令控制了起来,又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所以谈话并没有太顾忌,但两人慢悠悠的往前走着,却不知道身后病房门被打开了,宫清溪只是想起来要问下夜殒能不能带他去墓园看看母亲,同样的看看他给孩子找的一块墓地。
楼层守着的人早就走远了,守在下面能通上来的几个出入口,并没有留意宫清溪从病房里出来,再说平时的时候宫清溪也会出来走走,只不过也仅限于这个楼层里转悠两圈,只要她不出医院,不出这个楼层,守卫的人是不会阻止的。
宫清溪刚出来便听到了这句话,顿时愣在那里,刚想喊夜殒名字的嘴,就这样闭上了,然后她站在他们的身后,看着他们一前一后的往前走着。
宫清溪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声音,原来真的和罗夫人有关,那个对自己温和调笑的罗夫人,竟然……
“怎么会在那里?”夜殒并没有回头,问话声音很清晰的带着冷意,肖然即使看不到夜殒的表情,也知道他说出这句话的神色。
“肖一刚查到的,确认消息已经让下面的人去着手了,还有……夫人误食的堕胎药,我怀疑也是当天罗夫人举办宴会里的,夫人那天除了在家里用餐,就是在罗夫人宴会上喝了一点香槟,我问了医生那药性猛烈,并不是慢性药,当天就会发作。”肖然说到这皱了下眉头,他知道主子是有多想确认罗夫人是无辜的,但是监控录像更让自己心中对罗夫人的怀疑提高了一层。
“……让我静一静。”夜殒停下脚步,冲着肖然扬起手背摆了摆,语气里满是疲惫和一丝不相信,肖然知道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不需要自己再说什么了,点点头转身要离开,却在下一刻定住了脚步。
“……夫人。”肖然背对着夜殒,两人之间不过一步之差,肖然的声音依然很轻,但是却足够清晰的让夜殒听的清楚,肖然的语气里带着惊讶,夜殒猛的转过身对上了宫清溪发红的眼睛。
“……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们会说堕胎药吗?”宫清溪一步一步的朝着夜殒走去,她没想到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竟然让自己听到这样震惊的话,怪不得那天肚子疼的不对劲,怪不得自己只是腿软跌坐在毛毯上,五个多月的孩子了,已经没有那么脆弱了,她甚至没感觉到身体其他处的疼痛,可是肚子里那清晰的坠痛依然停留在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