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你好,不高兴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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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秋水长天(2)

她突然有一种冲动,想把左琳的嘴捂上,不管她想要说些什么,她都不想再听下去,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忧与忐忑让她心生惧怕,似乎下一刻,就会有让她万万不能接受的意外来临。

“好了,琳姨,起来,我带你回家。”左佐努力着要把左琳扶起来,一说出“回家”两字,忽然怔住,回哪个家?回哪儿家?除了宋宅,她们再无地方可去!

“家?”左琳茫然地抬起头来,“家在哪儿?我没有家了……他不要我了……他恨我……他恨我!”她陡然激动起来,“他恨我!他恨不得掐死我!”她脸色神色急剧变化,似乎陷入了混乱的记忆当中,良久,发出低低轻笑声,“你要爱她,你想跟她在一起,不,我偏不让你们在一起。我绝对不允许你们在一起,呵呵……”

左佐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雨已经下了起来,噼里啪啦地打在脸上,很是疼痛。

左琳的手机响起来,左琳置若罔闻,左佐拿过手机,看到屏幕上闪现着一个字,“琛。”

左佐接通电话,那头的赵琛很着急,“小琳,你在哪?”

左佐道,“我是左佐。”

那头怔了一下,“啊,左佐。你……琳姨在哪?”

左佐看着又哭又笑的左琳,说道,“在宋家门前。”

赵琛很是恼怒,“她怎么又……”十分及时地收住了话头,转而匆匆道,“我马上过来。”

左佐伸手去给左琳擦拭脸上的泪水和雨水,轻声道,“好了,琳姨,赵琛叔叔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赵琛说要过来,她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

听到她这话,左琳突然慌乱起来,“不!不要让他来!别让他过来!我不要见他!卫国会误会我的……我不爱他,我真的不爱他!”

似乎是雷声响过,又似乎只是两耳在轰鸣,左佐突然意识到,自己害怕的就是这个,早在那一天,她听到左琳与赵琛的对话,她就有一了种虽然说不清楚但分明很不祥的预感。

此时此刻,那个感觉清晰涌来,左佐没法再欺骗自己,左琳与赵琛之前,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

难怪赵卫国要离婚。左佐脑海里迅速闪过这念头。

难怪他看也不肯看她。

他怎么可能原谅她。

突然之间,一切侥幸心理,一切希望都成为了泡影。

左佐只觉得,瞬间里自己也失去了全部力气,她也想坐到地上,狠狠地放声痛哭。

她再也不属于宋家的一分子。

从此宋家将弃她如敝屣,宋正祺也不会再把她当妹妹。

一切都完了。

左琳仍然攥着她的手臂痛哭,左佐已经说不出话来,天色渐黑,雨越下越大,远远地,终于有车灯光射过来。

赵琛终于来了。

他奔下车来,将左琳一把拉起来,厉声喝道,“你疯了吗?你这是干什么?你到今天还不明白吗?他不爱你!他从来就不爱你!他之所以娶你,完全是因为感激你!”

左琳尖叫一声,“你走!你滚开!我不要见你!都是你害了我!是你……是你!”

赵琛脸色难看之极,他十分艰难地道,“小琳,不要因为我一直爱你,你就一直这样看轻我,伤害我,当年的事,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责任,是你,是你来找的我。我必须提醒你,我从来没有勉强过你。”

左琳疯了般地叫起来,“是你乘人之危,我醉了,我醉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赵琛十分冷静地道,“不,你清醒得很。你不要欺骗你自己了,你再清醒不过了。”

左琳争辩不过他,哭声再次大起来。

左佐怔怔地看着他俩,他们好像完全忘了她的存在。

赵琛叹口气,将左琳轻轻抱在怀里,说道,“好了,不要再折磨自己了,也不要再折磨我了……我仍然爱你,小琳,你知道……一个人的一生很短,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一块快快乐乐地过,而非要勉强自己呆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他有哪一刻把你放在心上吗?别傻了……”他这时候才正眼看了一眼左佐,嘴角扬起一丝笑意,“你看,我们还有左佐……”

他声音极轻,雨原本下得很大,雨声哗哗地,但左佐偏偏就清晰无比地听到了他的话。

如遭雷击,左佐彻底地呆住了,她的双腿发软,她觉得自己就快站不住了。

……什么叫做“我们还有左佐”?

她不敢作声,似乎一发出声音,整个世界都会崩溃。

又一道车灯光逼近,有车子停下,宋正祺从车上走了下来,隔着两米远,他停住了脚步。

左佐看到他,神情振作了一点,她惊喜地叫,“祺哥!”

宋正祺正眼都没看她,她一颗心止不住地往下坠。

“赵琛叔叔。”宋正祺平心静气地叫了一声。

赵琛抬起头来看他,突然间恍然大悟,“你们是故意的……宋正祺,你是故意的……”

宋正祺纠正他,“赵琛叔叔,是你要搞小动作,我们只是没有制止你。现在面临困难的,可是我们宋家。”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轻飘飘地扫了一眼左琳,“我父亲的意思,这些,就当作夫妻一场……最后的情意吧。他让你计划得逞,你不高兴吗?”

左琳倏地抬起头来,愣愣地盯着宋正祺,“你说什么?”

宋正祺微微一笑,“琳姨,因为你,我们宋氏这次可损失了很多钱啊……我父亲他对你,真的仁至义尽了。如果让他知道,是你从中搞鬼,累得我妈妈声名扫地,被迫离开,你可能就不是这么一个好结果了。”

赵琛愤怒地叫了一声,“宋正祺!”

宋正祺掉过目光盯着他,“怎么,我的赵琛叔叔,你当年受我父亲恩惠,你只是一个毫无名气的小画手,我父亲与你投缘,便愿意付你高薪,让你教我画画,你却私底下与琳姨私/通,还有了左佐,左佐还在我们宋家的庇护下长大,到头来,你还想着要算计我们宋家……啧啧啧,我还真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你了。仅仅一个卑鄙无耻是万万不够的……”

这一番话,左佐听得清清楚楚,心头伤痛欲绝,扑过来就要抱住宋正祺手臂,“祺哥,不是的……不是的……不可能的……琳姨明明是我姑姑,她是我姑姑!”

宋正祺轻轻地将她手拨开,目光平静地看着她,“左佐,我很抱歉,我没法子原谅左琳,当然也没法子把她的孩子当成妹妹。”

他退开身子,目不斜视地走进铁门里。

左琳大叫一声,便想冲过去,嘴里叫着,“小祺,你听我说,小祺……”

赵琛忍无可忍,伸手挥过去一耳光,叫道,“左琳,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左佐茫然地看着宋正祺的背影,一颗心割裂般地痛。

她就这样……失去他了吗?

不不不……

她呆呆地跌坐到地上,默默地流起泪来。

宋正祺走进家里,伤口处突地一阵剧烈疼痛,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匆匆上楼去换衣服。

幸好林多语拿的只是一把小水果刀,伤口虽深,性命却是无碍,但所有人都被吓住了,等他从手术室里出来,简静书两眼都哭肿了。

他原本不该出现在这里,但接到大伍电话,听说左琳在家门外长跪不起,一向个性沉稳的他忽然有点坐不住,觉得无论如何都该回家来一趟,见一见他叫了阿姨多年的女人。

正好简静书接了齐向晚的电话出去了,他便偷偷溜出了医院,直接开车回家,没想到赵琛也在。

心里话得以一气倒出来,宋正祺心情大好。

他才换好衣服,简静书的电话便来了,“你在哪?”声音里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恼怒。

宋正祺赶紧道,“我下楼来吸支烟。”

简静书道,“哪儿?具体位置!”

宋正祺轻咳一声,“我马上回来。”

简静书提高了声线,“你伤口还没好,谁让你下楼去的?万一伤口裂开怎么办?我要投诉这家医院的护士,她们怎么工作的,怎么让你一个人出去了?你……”

宋正祺道,“好了好了,我马上马上马上就回去。”

简静书气咻咻地哼一声,证气稍稍缓和一点,说道,“你在哪?我过去接你。”

宋正祺叹息一声,“我没事啦,你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到。”

说话间,他已经匆匆出门去,撑了把雨伞。

门外的左琳和赵琛,以及左佐都不见了……

宋正祺启动车子驶往医院。

简静书起了疑心,“你根本不在楼下对不对?”

宋正祺避重就轻,“我马上就回来?”

简静书道,“我生气了。”

宋正祺立刻道,“我错了。”

简静书声音有点哽咽起来,“谁批准你这么胡来的?你不要命了吗?医生说了让你卧床休息,医生的话你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是吧!好了,既然你自己的命你都不当回事,我这是着的哪门子急啊,你也别急着回来,爱上哪上哪去,是我多管闲事,是我瞎操心……”

宋正祺柔声道,“那可不行,我是为你受的伤,你得对我负责。”